Plurk paste

[SEED-F][AK] 墜落的星辰由誰來接住
作者：冰瑚
衍生：SEED FREEDOM
配對：AK
分級：PG-13
注意：劇場版衍生吧，時序我也不知道是哪時候，各種我流設定有。




他始終不認為這是一種病症。

只是吃得有點少，實際上並不餓；睡得不太好，會在半途醒來，凝視艙外整夜的宇宙。然而這些都不算什麼，和堆積在胃部的沉重感或夢裡那些尖叫與哭喊相比，只是多了點麻木和疲倦，因此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
被隊員小心翼翼追問最近是否不太舒服，黑眼圈有些重，他才能意識到鏡子裡自己的面色蒼白，過分明顯的顴骨讓那雙眼睛顯得突出，於是他撥弄瀏海，再努力遮住一點面龐和神情。

待在盥洗室的時間比平常要久一點，畢竟要對著鏡子練習微笑。用兩手食指去戳酒窩的位置，稍稍上提一點，牽動肌肉，告訴自己視線該與他人對焦，別再漫無目的去尋找不存在角落裡的虛影。
那些人都不在這裡了。
因此語帶恨意與詛咒的尖銳吶喊，自始至終都只在他的記憶裡來回擺盪。

上一次和拉克絲見面時，對方說他似乎又瘦了許多，關心地詢問近況，被他含糊帶過。
卡佳里不曾停過聯繫，會嘮嘮叨叨叮囑他多吃點，任務就交給屬下去辦，叫他要好好聽姊姊的話，還不准反駁。
真和艾格妮絲總是輪番找藉口讓他休息，一下子說文件還沒好，交給其他人處理就行；一下又說訓練的時間還沒到，讓他留下來多吃幾口午餐。
露娜瑪莉亞的關心幾乎不洩漏半點，只是按時幫他準備一壺熱茶和點心，又偷偷拿走被他堆放在桌角的能量飲料。

所以他還未徹底破碎，還在這裡努力活著，披著人類該有的皮，模擬著一切都尚且完好的模樣。
所以、所以……
當阿斯蘭取回了原本的名字和身分，來到他身邊，毫無保留地怒斥他，扣住了他的手腕要他別再這樣裝模作樣下去時，他才終於讓淚水落出了眼眶。原來他已經懦弱到忘記了該如何哭泣，明明從前的他，還被眼前的這個人給冠上愛哭鬼這樣的稱號。

好痛啊。他哽咽地喃喃。
阿斯蘭因此慌忙鬆開手，將他圈進懷裡，說自己並非故意的，只是他實在讓人火大……

龜裂的殼被粗魯地撬開了一點，讓他往裡瑟縮。
生病了就該好好看醫生。阿斯蘭在他耳邊堅定道。和從前自己趴在這人身邊輾轉反側，說喉嚨不舒服好像發燒時，對方所說的一模一樣。

所以他是生病了嗎？
才會感受到這麼多的難受和絕望，好像世界隨時會崩塌，而這裡永遠只剩自己一人。
我會陪著你，別怕。阿斯蘭在這時拉住他的手，彎起小指，用他們幼時約定的方式，再次向他許下承諾。

「但是我還在往下墜落……」
「那麼我就拉住你。」
「如果回不來的話……」
「就跟你一起走。」

約定好了哦。
他想起有櫻花繽紛落下的季節，對方用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告訴他別難過，分離並不是結束，就好像那隻被對方用掌心托給了他的小鳥，他們的心也始終陪伴在彼此身旁。
約好了。他勾動小指，艱難地牽動嘴角肌肉，試圖展露更真誠一點的微笑。因為只有阿斯蘭能夠看破他所有的偽裝，戳破他故作堅強的硬殼，刺痛他藏在內裡最柔軟也最脆弱的那個部分。

於是被對方帶著去見了治療師，安排健康的食譜，每個明天都要吃得多幾口。挑食是不行的，阿斯蘭總會這麼說，卻一邊嘆氣一邊把他討厭的食物取走一些，換了這個人餐盤中他更喜歡的那些。
開始會在他休息室門前守株待度，將半夜不睡覺的他按回床上。

睡不著的話就數星星吧。阿斯蘭用棉被將他包住，到連手腳也無法動彈的程度，之後撐在枕邊，側身開始唸起了每個他們從前學習過的星座。
……好煩喔。他拉高棉被嘟囔著，閉上眼後，夢裡卻只留下那些由對方口述的星光閃爍。

來回而反覆多次以後，阿斯蘭乾脆拎著自己的棉被佔據他床鋪的另一側，說反正准將大人的床這麼寬敞，即便睡了兩個人大概也並不擁擠。
是這樣的嗎？
那麼就這樣吧。

他總是逆來順受，一點剛剛炸開的毛或刺，總會被這個太瞭解他的對象給迅速撫平。雖然過後還是好生氣，因此作為小小的報復，他會故意越過中線，睡在床的正中央，看阿斯蘭努力蜷縮身體不掉下床沿的笨拙模樣，在心底偷偷地竊笑。
或許是睡得太近了，偶爾醒來時，他們總會有某些部位互相糾纏，有時候是小腿，有時候是手臂，有時候是他的額頭枕在對方肩膀，連放輕的呼吸裡都充滿著對方淺淡的味道。

直到某天，他遲鈍地意識到，惡夢似乎已經許久不曾找上他。測量體重時，獲得治療師欣慰的鼓掌，恭喜他恢復了正常身體指數。
像是輕飄飄浮在宇宙中的身體，重新被地心引力給抓住，雙腳平穩落了地，又能跨步向前。

回到地球時，他終於能在卡佳里差點將他撲倒時把對方攔腰抱起，之後兩人一起跌坐在草地上，望著晴朗無雲的天空大笑出聲。
跟過來的阿斯蘭取走他頭頂的草屑，無奈說著你們真幼稚這樣的話；一旁的拉克絲摀嘴輕笑，提醒他們衣服別弄髒，等等還要一起享用晚餐呢。

等美食下肚，等燭光和燈火都熄滅了，他走上海灘，沿著潮水為沙灘劃出的那條蜿蜒弧線往前走，聽身後拉著他的人要他走慢點，夜色很黑，別踢到礁石又跌倒。講得好像他這麼做過了無數次。
於是他在回頭時，恍惚地有些踉蹌，自然而然跌入一個永遠會為他敞開的懷抱。

他聽見對方喊他名字，音節簡短，和形容星光閃耀的美麗相同。溫暖的手貼住了他耳廓，遮擋住潮汐的起伏與風聲，保護他不被太過殘酷的這個世界摧毀。
於是他也咀嚼著對方的名字，含在空氣被隱沒了的唇間，藏進了他們相融的鼻息中。

嘩啦嘩啦……
腳踝被冰冷的海水淹沒，但這一次他穩穩站好了，畢竟有人將他牢牢地牽住。





-end
啊...
練習一下，戰後PTSD那種心理的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