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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第三任監護人,極其罕見地現身伏黑住宅,在低矮的沙發鬆弛雙膝時,伏黑惠正望著天花板上咯嗒咯嗒轉動的吊扇。
  惠的視線落在對方尖刻頷線,穩穩當當坐在位置裡的五條悟沒有表情,通常能夠探究他人心意的雙眼,如今被一副時髦的飛行墨鏡覆蓋。
  「惠,你揍他們的時候,心情快樂不?」
  「……跟快樂有什麽相干。」
  「所以是要自衛?他們先動手的?」
  面部表情由眉頭率先皺起,惠張嘴,藉口在首次張口時就未成形,第二次張口仍無此意:「他們擋路。」
  所以踢了那群人當中、站在最前面的倒楣鬼的膝蓋。
  五條悟的頭朝惠的左手邊傾斜。
  「津美紀講得--好像他殺了人一樣。惠吧,既沒有愉悅犯的潛質,也沒有自以為替天行道,完全就是個正常小孩啊~」
  以旺盛的氣勢存在於那側的、惠的繼姐,伏黑津美紀。
  「五條先生,」面對號稱監護人,卻是自己挑起全數照料、實際負擔一切監護(偶爾過度保護)的津美紀,露出幾乎--就是--試圖隱忍的指責神情:「您打算這麽回覆班導師嗎。」
  「我說,惠,班導師是誰啊。明明沒讓學校搞得這麽麻煩的。」
  「請別試圖用您的權勢來解決這件事。」
  「我能。我沒試圖。這本就是我交代過的事情,我還得看是哪個部下失職。」講著紈褲總裁般的台詞,五條悟笑嘻嘻地起身:「津美紀,惠呢,就算把人家踹進停屍間,也不是什麽事--何況他不會。要是真有一天,惠這麽做的話,」
  離吊扇太近了,吊鏈從五條悟額邊飛過去。哐啷。鏈子被風扇捲上去,又彈出來。津美紀不禁望向天花板,惠則毫無擔憂感地別頭。
  「--那該是津美紀要替他抱不平的事情呀,因為有人讓惠必須這樣行動。」



  伏黑惠不確定,讓姐姐知道高專現況的話,津美紀會是生氣更多還是擔憂更多。
  淩晨五條悟進宿舍,熟睡的惠被驚醒,無意識裡有玉犬保護。在惠允許的前提下,玉犬遵從命令也任人碰觸,擔任守護時一律不認主以外的人,接連齜牙對五條悟發出低吼。讓它們得以現身的小夜燈在房角,影子如濃墨溢出。
  惠找回聲音前打出手勢:玉犬,下去。
  黑白皮毛甩了甩,退回被褥下的陰影。
  --原來能踩出狗腳印。
  五條的手指落上惠的腿,摩挲遊移。腿上是否真有印子,伏黑惠無從得知,只能望向不完整黑暗裡的蒙塵,五條悟蠟燭般的溫度跟氣味蔓延過來,指尖如同沈重的鈍刀劃開包裝紙,髮絲跟睫毛都濕淋淋的,碰到惠的臉頰上,唇型汲取親吻。



  洗凈身體,在天光乍亮裡感到冷意,惠套上帽T。
  床被五條整個人占據,即使玉犬跟成年人的重量減半,坐在床尾傳遞給惠一股床仍在歪斜的錯覺。
  骨感腳背伸出床緣大半截,落在惠腰邊,五條伸起懶腰,惠盯著血管錯綜的那截腳踝,白色男人躺在原色床具上顯得更白。
  「出任務的地方簡直像垃圾山。」
  原來一回來就去沖洗了啊,所以才跟泡水毛巾一樣濕淋淋的。
  五條拿腳底輕踩惠,惠抑制住想抓住老師腳的衝動--五條悟不怕癢,這一抓怕是反倒要讓自己被抓回床上。
  「幹嘛一回來就往我房間跑。」
  「你好聞啊,我的鼻子需要救贖。」
  「這……那,聞好聞的東西都行吧。」
  「比如說?」
  「……東堂同學?」
  「葵怎麽出現在這個話題中的?」
  「禪院說的。」
  說男人太過講究儀容這件事讓人火大--的,禪院真依。
  惠思索該女性與真希學姊的相似之處,對誰都不留口德,對彼此尤甚,不分勝負。
  五條把被單踩得窸窸窣窣,視線掠過學生後背,帽T給惠穿成大尺寸,袖子洗得寬鬆,帽子也被洗薄,幾乎看不出體型輪廓,那底下腰背都是大大小小正要痊癒的傷,記得他還有點腦震蕩--漫不經心掃視的五條才隱約記起這件事,收回本來想戲弄學生的腳。
  「你沒把東堂踹進停屍間呢,沒覺得可惜嗎。」
  「……那可是一級。」
  「所以打不過?」
  「所以不能隨便打。」惠從床邊站起身:「東堂,是高專這邊的盟友吧?」
  「盟友的堅固度、得靠悠仁同學了呀。」



  被東堂葵稱呼為Brother的主角,虎杖悠仁對突然建檔的關係茫然。
  熊貓學長嘆氣:你凈吸引怪人呢。
  乍看很體育系的虎仗悠仁出奇地心思穩重,惠首先認為他莽撞,後來覺得他不聽人話,最近發現自己會跳過思考跟著他行動。虎杖的不管不顧,像是跳上矗立高專的那道牆飛奔--那號稱自尊實則為腐敗權勢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