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 Marceline ]
[ S08E25 - Ketchup ，之後 ]



　　送嗶莫離開之後，瑪瑟琳漂浮到沙發上，輕輕彈奏那首母親為她唱的曲子。她閉著眼睛，想著剛才看到的那幾張相片：海鷗在晴空中飛翔、捲著白沫的海浪拍打細沙，那時候的她還不是吸血鬼，蘑菇戰爭尚未爆發。相機捕捉到小女孩撲入母親懷抱的那個瞬間，在那裡是戰火離殤永遠無法傷害到的地方。

　　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嗶莫介紹相片中的媽媽跟自己，興許是連自己都不曉得該怎麼說明。她將照片交給嗶莫去解釋。嗶莫答應了，並跟她說了一個美好的故事。

　　一個亦真亦假的童話，美好到令她落淚。


　　瑪瑟琳活了好長一段時間，跨越一個又一個的百年，漫步過對常人而言難以企及的歲月。她的過去太多太長，有痛苦的回憶、有跌滾打殺的曾經、也有相遇跟離別的故事。她不常回想從前的事，因為溫馨美好的總是短暫，遺憾灰暗的偏偏長如史詩。

　　她的未來也沒有盡頭，身為一個無牽無掛且無所不能的強大吸血鬼女王，她只需要享受當下的每個細節，做任何她樂意的事情就好。她只需像個孩子一樣恣意張揚。

　　當生命不朽，跳出壽命狹小侷限的框架之後，她何需長大？

　　然而泡泡糖跟芬並不是如此，他們在時間的長河裡溫柔地被推進著。瑪瑟琳看泡泡糖在百年的時間裡從生疏的領導者成長為深謀遠慮的一國之君，芬也逐漸從尋求他人意見的男孩蛻變成真正的英雄，只有她的日子凍結在轉變成吸血鬼的那天。


　　瑪瑟琳隱約感受到永生者與凡人除了壽命以外的微妙不同。


　　後來她從吸血鬼變回凡人、又再度成為吸血鬼後，她認為自己或許能有點成長了。

　　她想到爸爸、賽門跟邦妮貝爾。

　　她跟爸爸終於能好好溝通了。他或許不清楚知道她想要什麼，至少他有學著理解並尊重她的生活。而她也嘗試和爸爸親近，接受他無法改變的地方和試著搞懂他惡魔式的愛。

　　她漸漸接受寒冰國王就是賽門的事實，不再逃避閃躲這件事。他們一起創作新歌、打球，偶爾她會去寒冰王國看他，然後聊聊那個「費歐娜跟蛋糕」的小說，再把被綁架的公主送回他們的王國。

　　「呼。」

　　放下貝斯，她飄向樓上房間，拿起桌面的邀請函。信紙上寫說今天要在團塊公主住的森林舉辦一場派對，以此感謝她從元素危機裡拯救了噢噢噢大陸。提議者是芬，舉辦者是泡泡糖，信末邀請她到場參加。如果她願意，也能在臨時搭建的舞台演奏幾首歌。

　　瑪瑟琳飄到床上，盯著邀請函右下角的署名──Princess Bubblegum。這是她的親筆簽名，如同糖果礦坑裡的一樣漂亮。


　　只有邦妮貝爾。

　　只有邦妮貝爾，她仍不確定該怎麼做。


　　泡泡糖幫她拿回憨寶之後，她們之間的關係不再那麼僵硬，她們會傳簡訊聊天、分享生活。在害蟲事件結束後，她們的交流變得更頻繁，瑪瑟琳會邀請泡泡糖晚上一起出去野餐、看電影、參加派對或是單純的散步。泡泡糖不會再因為國家的事忽略與她的約定，縱使真的抽不開身，邦妮仍會找其他時間彌補她。

　　瑪瑟琳覺得這樣挺好的，她們的交情恢復了，甚至更好了。她喜歡她們現在的相處，可是她的心告訴她：她希望的不止是當個朋友。

　　以前她們約會過，不是「朋友」的那種。結果並不理想，她們出現無數爭吵，連任何小事都能是爆發點，最後不歡而散。


　　妳說妳愛我，但妳心中的我在哪呢？我有比妳那個愚蠢的國家還要重要嗎？有比妳的科學重要嗎？還有那該死的責任！妳甚至不願公開我們的事！

　　在早已忘記原因的最後一次吵架中，瑪瑟琳痛苦地對泡泡糖大喊。她緊咬牙關，下顎隱隱發痛，悲哀攫獲她的心靈。直到她的淚水墜落，泡泡糖都繃著一張淡漠的表情不發一語。

　　靜謐的空間裡剩下她的呼吸聲，原來吸血鬼還需要換氣嗎？她在心中冷笑。瑪瑟琳擦去眼淚，盯著泡泡糖，露出難堪的笑容：「我不要再等待妳的垂憐了，我要走了。」

　　她化身蝙蝠，狼狽地逃出她的王國。

　　瑪瑟琳迅速地展開旅行，從收拾到出發只有短短幾小時。在那時，她並不是真的要藉由旅行忘掉泡泡糖和她們之間的問題。只是她需要點時間想清楚，也需要證明自己對泡泡糖而言是有影響的。

　　所以當三天後她回來，遠遠看見泡泡糖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才會那麼不甘。

　　妳發現了新的科學物質？還疏通了王國的地下水道？在我不在之後是不是多了很多時間可以完成妳喜歡的事情了？難道我真的是妳所有規劃裡最不重要的部分？就算我走了也不能動搖妳？

　　這是最痛的一次。她想著。同時離開了糖果王國。

　　如今她們解開誤會，重修舊好（或者更好），瑪瑟琳再度擁有選擇的機會。然而那段回憶是她退縮的原因，她跟邦妮是成長了不少，但她不敢保證第二次嘗試是否會再失去邦妮貝爾一次。

　　強悍的吸血鬼女王，不敢直視自己內心呼喚的感情。

　　「邦妮，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瑪瑟琳閉上眼睛落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