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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杉一看就知道銀時又在耍賤招,每次都鬧得很難看,他也不說話只從懷裡掏出一袋精緻的香囊,扔在桌上綁結鬆開,露出裡面的銀幣。 名為月詠的女子離開後,銀時推開那些貼著高杉的女人,像驅趕蒼蠅似的──高杉有時候懷疑坂田銀時明明是來花女人的,卻又總是對女人並不著調,到底什麼意思。銀時湊到高杉耳邊說,不會吧,你把要給老頭的零用金都花在這了? 高杉露出鄙夷的神情,看向銀時,說你以為是你? 銀時表情加重,說那你哪來的錢。 高杉笑,說你不總虧我是少爺,我錢哪來的乾你屁事。 銀時不樂意了,在外面又不好動手,只好一邊咬著侍女遞上來的下酒菜,一邊恨恨瞪著高杉。 結果一整晚他的視線都沒離開過高杉。 是高杉的錯,是高杉的臉太多變了,一下子對女人微笑,一下子對自己笑。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裡面住著鬼,鬼還會說話。 銀時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望著朝自己低頭看來的高杉,說,你真別說,是不是喜歡我。 高杉笑了,口水噴到銀時臉上那種。 他說,你作夢。 是啊,作夢。這浮浪而愜意的人生,作著攘夷戰爭勝利的大夢。 銀時再次醒來時,已經枕回他們窩身的小房。小房的天花板下雨時會滲水,滴滴答答的在頭上、臉上落成一片。高杉仍舊窩在窗台,肩上撐著紅色的油紙傘,將那身平凡無奇的單色浴衣襯得華麗而典雅,像極了在雨中等待伊人的京都女人。 銀時尤其眷愛望著高杉凝望遠方的背影,有一種單薄感,像春寒刮骨的風,像夏季墜落的蟬。不過秋天是他最愛的季節,有紅透的柿子,還有為了替他慶生總溫存那麼一點的高杉。 銀時貪戀地起身,匍匐到高杉腳邊,一雙手就纏上腰,將頭埋入風雅詩男子的懷中。 高杉也不理他,只是順手理了理銀時頭頂的雜毛,手指順勢捲過額際,停留在銀時的唇角。 銀時張口咬住高杉的手指,模擬性交似的吞入,牙齒輕輕地啃咬。 高杉終究在一片夜色中被他喚回神來,他低頭聞見銀時仍然渾身的酒臭,然而體內的衝動也依然澎湃。 高杉撫下腰身,一條腿靜靜地垂掛下來,勾在銀時的褲檔,然後歪頭吻他。 衝鼻的酒味鑽入口鼻,高杉輕啄即止,銀時卻不滿意。他往後栽倒,卻伸手將高杉從窗台上拖下來,兩條腿兩隻手,四仰八岔將人鎖死在懷中。 「唔。」高杉吐氣,快要窒息。 銀時翻身將人壓在身下,又吻。 好像不光是接吻,彷彿那是確認活著的重要依據,確認不是夢境。 銀時的吻像雨,高杉的頭髮散落於地,彷彿夜雨打落滿地的鮮花,開了一地的圖騰。 肩膀褪去衣物而呼吸蒸騰,動情的腿勾上勁實的腰,弓起的蝶骨撐起虯結寬闊的背肌,然後他們放縱地探索彼此的慾望,在指腹交疊扣合的瞬間,高杉的喉嚨逸出輕淺的低吟。 銀…時…… 他總不肯多喊銀時一句,只在動情最深的瞬間低低咬在銀時的耳垂,氣息短促而餘韻綿綿。 今日初弦,彎月高懸,幽暗的屋內兩人穿好衣服,將腰帶綁死,高杉不擅長綁結,銀時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腰,再拉出腰條環繞兩圈,流石紋的和服輕巧罩住兩人背後與胸前的疤痕,高杉一邊讓銀時服務,一邊反手將長刀插入腰間。 他們曾經配過短刀,在攘夷戰爭時期。彼時的短刀象徵覺悟,戰敗了就往腹部一劃,腸子肝臟流落一地,罪孽就洗清了。徒留的只有悔恨,悲傷,還有燙人的淚。 幸好他們並未經歷那一切,攘夷戰爭出奇地順利,最後的斬首舞台上,坂本辰馬架著一艘飛船撞下,將天導眾炸得四分五裂。坂田銀時揮刀,斬下吉田松陽的枷鎖,然後不忍學生因救他而死的吉田松陽,捉過一把烏鴉的儀仗,將船堅炮利的天人飛船一刀兩斷。 當時坂田銀時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切斷桂小太郎的縛繩,高杉在地上直挺挺滾了一圈,怒罵他快點! 「快個屁…松陽那傢伙真的跟鬼一樣……說什麼人類的刀…我才不要跟他打!」 「說什麼呢,銀時。」松陽彷彿只是剛切完一顆西瓜,無視背後半空中爆開的絢爛火焰,衝擊的氣流衝飛了松陽的長髮,栗髮戰鬼的形象,就那麼一刀,比銀時等人奮戰三年打下的名號還要響亮! 「說了要用人類的刀打贏我,你還要繼續磨練阿。」 銀時對著松陽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皮綽綽顫抖,只差沒擠出眼淚。 桂鬆綁了高杉,高杉起身一掌拍在銀時臉上,說忍住。老子不想在這回合還看見你哭。 「會倒楣一輩子的。」 在高杉轉頭拔刀面對重新振作起來的烏鴉時,銀時確確實實聽到高杉這麼說。 那一天原野上推擠的戰線史無前例的盛大,四人四把刀,對戰三四百名的烏鴉,坂本從飛船墜落後就心痛不已,變成巨大的累墜,銀時一邊拖著他,一邊爆起右手的筋揮砍,血阿肉阿牙齒阿,頭阿胸阿四肢阿,分不清是夏日雨後的驟雨,還是冬天遮蔽視線的飛雪。 等到他們殺出生路,全身像逛完豬肉場,沒有一片不是紅的。 逃出之後,他們脫離戰線流連遷徙,或往江戶,或去京都。 沿路救下被汙衊罪名的女孩、即將斬首的萬人斬、失去目標的幕府官僚、還有一隻奇怪的天人生物。 最後他們選擇落腳江戶,這裡有最混雜的龍蛇,有最包容的善惡,松陽回到鄉下教書,而仨留在江戶撒野。桂說他還要保護過去的攘夷夥伴,不能讓謝罪的將軍事後諸葛。銀時跟高杉只好陪他,偶爾流連於江戶的夜街,偶爾返回鄉下陪松陽在櫻花樹下朗誦詩書。 他們什麼都沒失去,所以他們仍在街頭,斬除罪惡,守護著人們永不失去。 將刀別上腰間的時候,高杉嘖了聲,說忘了清理你留在體內的東西。銀時說,沒關係吧,反正你又不會懷孕。 高杉冷臉,一膝蓋撞上銀時的肚子,說真不該陪你作夢。早知道十年前就讓你肝腸寸斷,流落江戶。 銀時撫著肚子揩眼淚,說不就說笑嘛。 臨出門前,高杉開門,背著月光面朝屋內,等著銀時跟上。月光只塗亮了高杉三分之一的側臉,綺麗的線條跟半隱半亮的右眼,被隱藏在黑暗中的左眼雖然睜著卻沒有光澤,銀時舌尖發麻,心臟撲通直跳。他鬆開雙手,腰間從七歲就別著的松陽的真刀恪了他的左腿,清涼的空氣從門外魚貫而入,他張開手臂撲上高杉的肩頭,圈住的肩膀傳來的體溫略涼。銀時看向高杉的左眼,高杉也以雙眼回望他。高高懸起的心病落下,步調再次鬆乏,他們並肩前行,又是一席浪人的姿態。 於是夜晚的江戶,春雨的毒品山雨欲來,來自宇宙各方的宵小正在船頭賞著彎月,嘲笑著愚蠢的地球人。 「再怎麼樣也躲不開黑船,終究被迫打開門戶的地球人,簡直跟螻蟻一樣哈哈哈哈……」 「螻蟻?」船首傳來一名浪人的嗓音,低沉而揶揄:「等等別哭著叫媽媽喔。」空中突然拋出一圈圓罐、冒著女人的胭脂氣。 「十。」倒數剛落,白影飛閃,一刀一個,瞬間染紅船頭。 罐子落回掌心,船騷動起來了,從船艙湧出更多的奇形怪狀,熊阿、歌布林阿、巨獸阿,然後逼逼一聲,船艙炸飛,長髮男子跳出來,一手握著炸藥一臉笑的奸險。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銀時,高杉!」 銀時撇撇嘴,甩開一刀的血,說欠我十年份的草莓牛奶什麼時候還。 飛船搖墜,對方不甘嘶吼著,我們還有船! 於是風雲散開,巨船降落,看著銅牆鐵壁,銀時跟桂臉色瞬間刷白。 船頭大砲校準了,對著底下起火墜落的船,銀時大吼一聲: 「說好的笨蛋都喜歡高的地方呢!!!」 於是黑影自明亮的弦月落下,輕飄飄的,如遊走於黑暗罪孽的蝶,高杉落在敵方的炮首,雙手執刀,狠狠一戳。 「你才是笨蛋。」 大船爆炸,星火燦爛,高杉一躍而下,跟銀時、桂會合,遠方傳來警察的鳴笛聲,是江戶的警察。 「走了。」高杉說,三人大隱隱於市,攘夷前三恐怖份子的畫像依然在告示牌上飄。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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