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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是鬼。
準確來說,及川徹是一只纏著影山飛雄不放的鬼。

鬼不需要睡覺,至少及川不用,於是影山已經習慣睜開眼就能看見朝自己露出笑容的對方。而那張俊臉的主人在見他醒了之後也不會留足夠的反應時間給他,一句早安啊小飛雄已然是他最多的寬裕,說完後便馬上催著影山起床洗漱。時間可是不等人的。他總是顯得倉促,他總是這麼說。

影山本就是個自律的人,遇見及川後在長期被這種快節奏生活方式洗禮下變得更有效率,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旁人看起來有些過於匆忙,可事情能被處理得恰到好處也就沒人抱怨。

排球隊的影山動作好快,像有人在催他一樣。某天經過某個走廊轉角,影山聽見有人如此討論著,身邊的及川當然也沒漏掉這幾句話,嘻嘻笑了兩聲,小飛雄,他們在說你呢。他說。

這說的應該是你吧。影山在心底反駁,在路上跟及川講話會被當作自言自語這件事他已經深刻體會過,且不願再冒任何風險。繞過轉角時他像往常一樣走得輕快,一個他事後也記不清面容的學生在擦身而過後停下腳步,喊住了他。

這位同學,你身邊有不乾淨的東西!那人喊道,表情看起來相當驚慌。他說自己家裡是開寺廟的,偶爾能感應到那類東西的存在,當作是給個忠告,叫影山別不信邪,有時間的話請去廟裡給人看看,最好是近期。

「你身邊的那個……那位,感覺怨念不淺。」他壓低聲音,眼神不安地左右查看。

聽見此句,及川刻意晃到那位同學正前方做了個鬼臉,可對方無動於衷,眼神直接穿透他、看向後面的影山飛雄。老實說這是第一次被他人提及及川的存在,影山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把事情想得太深一向不是他的風格,只要把內心所想直接說出來就行了——

「我知道。」停了幾秒,他看見那人驚訝的表情後想了想才繼續補充:「不用處理也沒關係,謝謝你。」

他們就此揮了別,影山被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同學取了個靈異怪人當作綽號的事他本人當然不會知道。及川沒有馬上跟隨離去的腳步,左右看了眼兩人的背影,腦海裡都是方才的回覆。

不用處理也沒關係嗎?繼續這樣也可以的意思嗎?
及川自認一向是站在領導者的位置,但此時對方的話語讓他亂了心神,腦筋轉不過來,只得站在原地,直到聽見影山的叫喚才終於邁開步伐。

「及川前輩,不過來嗎?」

他一愣,他回過神,他笑出聲。及川一下子就晃到影山身邊,「小飛雄不能在公共場合對著空氣說話啦。」他莞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