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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入夢】※鄭亦希視角

　　時間已是深夜，電扇一如往日的嗡嗡運轉著，平時聽慣了的聲音，此時此刻卻反而擾的我心煩。
　　躺在舒適的床上，我輾轉難眠。

　　上次失眠，好像還是考學測的前一天晚上了吧？
　　
　　我下意識的嘆了一口氣，挪動疲憊的身體，又翻了個身。
　　明明很累，但腦子卻意外的清醒。
　　全都是剛剛發生的種種——全都是她。

　　起初她從診間走出來時，我看她那搖搖欲墜的狀態，本以為她只是剛從睡夢中醒來而還沒有適應，所以沒想太多，直到她要走出門前，我注意到了——她大力掐緊了自己的手臂。

　　閃過的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對勁，可是因為這個理由就這樣貿然的追出去也很奇怪，所以我假藉把便當分給她的理由，拜託亦帆幫忙顧著櫃檯就跑了出去。

　　我知道於情於理我這麼任性都會讓弟弟困擾，但是她……。
　　我無法裝作不在意。
　　
　　「那個——小姐！」看著她緩慢不穩的步伐，感覺就是很不舒服的狀態，我試著叫她，但好幾次她都沒反應，只是勉力走著。

　　「李心嵐小姐！」我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忍著尷尬叫了她的名字，但她好像也沒聽見？所以我只好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她的肩膀。
　　但嚇了一跳的她就像是被我推倒般，眼看就要摔倒——顧不得想那麼多的我，一下就用力的抱緊了她。

　　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粗暴的抱一個女孩子。
　　
　　怕讓她感到不舒服，我趕緊放開了她。
　　她的臉色非常糟糕，渾身發抖、嘴唇發白，也一直在出著汗，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昏倒。
　　我努力抑制焦躁的語氣，想詢問她的狀況，但她只是不說話一直搖搖頭，一直想閃避我……。

　　明明就已經不舒服到連話也沒辦法說了，為什麼就是一直逞強呢？
　　
　　我很生氣——氣她，也氣自己。
　　
　　想把她直接帶去醫院，但我也明白作為一個外人我根本沒有資格逼迫她。
　　
　　「雖然我不知道妳怎麼了……但總之妳先跟我回一趟診所吧，拜託妳了。」看著她似乎胃痛的樣子，我真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急得不行，只能努力控制自己說話的態度，請求她跟我回一趟診所，至少媽媽在，她可能也會能得到比較妥善的照顧。

　　可是她還是拒絕。

　　「對不起，我知道妳不願意，但是也不能看妳這樣。」當我又一次摟住再一次站不穩的她，腦袋已經顧不得她的意願——只知道如果再拖下去，是不可能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幾乎是做了最莽撞的決定，我直接橫抱起她，一邊努力跟她說話希望她還保有意識，邊趕緊帶她回診所緊急連絡救護車。

　　千萬不能出事，求妳了……。

　　在等待救護車抵達以前，她就失去了意識。
　　幸好媽媽在，我們還能稍微觀察著她的狀況，也順便知道等等救護車來後該怎麼辦，可是沒有任何辦法確認她到底怎麼了。

　　直到後來，我隨車和她一起抵達醫院，在救護車上，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跟救護員口頭描述她昏迷前的狀況，再後來，我幾乎是只能努力讓自己不要礙事的站在旁邊，目睹著她被套上呼吸罩以及被推入急診病房，我幾乎什麼都做不到。

　　因為我只是個目擊人。

　　……好無助。　
　　無能為力的感覺，大概是我今天最深刻的情緒。

　　我等了很久，沒能等到更進一步的狀況，最後只能回家。

　　希望她能恢復意識。
　　希望她沒事。
　　希望她……。

　　複雜的心緒壓的我喘不過氣，我坐起身，揉了揉因思考變得發熱的太陽穴，深呼吸了幾口才慢慢緩下來。

　　……去喝杯水冷靜一下好了。

　　我離開房間下了樓，繞去廚房前，看到客廳的小燈亮著。　　　
　　「媽，妳還沒睡嗎？」我對著坐在沙發上捧著書似乎若有所思的媽媽問道。

　　「是啊……怎麼了？睡不著嗎？」
　　「嗯，我下來倒杯水。」我走到廚房，拿了自己的杯子倒水，聽著水流的聲音，感覺心裡平靜了一些。

　　喝了幾口水後，我坐在媽媽旁邊的沙發上，想待一會。
　　「今天謝謝你了，無論是幫我們買便當，還是送那孩子去醫院都是，你做的很好。」媽媽語氣平和的開口。
　　「……我只是做我能做到的事而已。」我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這樣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很棒哦。」媽媽語氣很溫柔，溫柔的讓我想哭。
　　「……。」
　　「是不是有什麼想說的？」她像看穿了我的心事。

　　「……雖然我知道基於原則，不能隨便透露病人的事情，但是能告訴我她的事情嗎……她，也算是我認識的人吧，她是敏軒認識的學妹。」我語無倫次的說著，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也許剛剛就應該結束話題回房間吧……我有點後悔。

　　「是，確實是不能公開詳細，除非她願意告訴你——但是今天的事情也許嚇到你了吧？你想知道什麼呢？」媽媽語氣慎重的回答，但沒有拒絕我的詢問。
　　「我知道了，我不會問病況的，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妳會安排她用全息睡眠艙？我以為至少近期，妳還不打算開放給病患使用。」我理解的點點頭，換個方式繼續問下去。

　　「謝謝你的理解……這麼說吧，那只是出於我自身的考量，與她的病情並沒有直接關聯，讓她使用，也只是想試試看除了現有方式以外的新選擇。」媽媽頓了一下才繼續回答，能隱約感覺到牽涉了許多層面。雖然帶有困惑，但我還是靜靜的聽著。
　　「說起來，這也是你給我的靈感，還記得嗎？上次你測試的時候，用全息睡眠艙連上了一款叫《夢境漫遊》的遊戲對吧？後來我也試著試玩了一下，我發現這或許是治療的另一種新思路。」
　　「咦？我嗎？」聽到媽媽的話讓我有些意外，當初純粹就是我的私心而已，沒想到媽媽居然真的採用了這個方式。
　　「嗯，真的得謝謝你哦！雖然我不贊同沉迷遊戲荒廢生活，但是用遊戲作為契機，使有失眠困擾的人們能慢慢找回身體休息的感覺，慢慢不再依賴設備或藥物，也是一個可以嘗試的好方法。」媽媽的表情比剛才明朗了許多，我的心情也因此慢慢放鬆下來。

　　「對她來說，有效果嗎？」
　　「嗯……其實今天也是第一次讓她試玩，所以還不確定。」看著媽媽有些為難的臉色，我感覺自己搞砸了，偏偏又扯回了剛剛鬱結的迴圈。

　　「對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的哦。好了，時間也很晚了，明天早上我會去醫院問一下她的狀況，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話，一起去吧？」
　　「還有什麼問題，也明天再說，先去休息吧。」媽媽揉了揉我的頭，似做安撫。

　　我點點頭，目送媽媽離開客廳後，也獨自回房。

　　……她也開始玩了那款遊戲嗎？
　　
　　對於她的事，我目前只能知道這些，剩下的，得要明天去見她才有辦法知道。

　　雖然應該早點睡，但越鑽牛角尖就越難以入睡。
　　於是我放棄了，拿來了抽屜裡的全息貼片，打算逃到遊戲世界，暫時分散一下注意力。

　　連接上後確認登錄成功，睜開眼睛是那片熟悉又陌生的殞星邊境。
　　……該去哪裡、能做什麼？

　　我毫無頭緒。

　　正當我想著是否去伊爾城邦散散心時，跳出了一則訊息。

　　［Ophis］：你終於上線啦！但是這時間不太對吧？你是醒了還是還沒睡？

　　Ophis是敏軒的角色，看到他這時間上線，我有點意外，卻也有點不意外，但是此刻的我比起一個人，有朋友一起會讓我好一點。

　　［乂希望乂星★］：嗯……我有點失眠啦，你呢？是醒了還是沒睡啊？
　　［Ophis］：半夢半醒？睡覺的時間只睡覺太浪費了，反正身體也有在休息嘛，就拿來玩遊戲了。
　　［乂希望乂星★］：真是的，偶爾還是要好好睡覺哦？
　　［Ophis］：是是～不用你說我妹也會管我的，總之在遊戲裡就要拋開現實好好享受啦～怎麼樣，今天我帶你升等啊！
　　［乂希望乂星★］：那我就拜託大神帶我飛啦！但我技術有限，別太高估我。
　　［Ophis］：那在打副本前，先去阿蒙托鬥技場吧，我看看你技術怎麼樣？
　　［乂希望乂星★］：那是什麼？最近開的新東西嗎？
　　［Ophis］：哈哈，我看的出來你很少玩了，確實，算是新東西吧，在那之前，等我一下，我開個小號吧，怕等級差太大進不了。
　　
　　說完，敏軒就下線了，沒過幾秒，我收到了一則好友邀請。

　　玩家［Lucifer］向您傳送了好友邀請。

　　Lucifer？敏軒還真是喜歡以這些神話人物當ID呢……我在心裡想著，一邊按下了同意。

　　［Lucifer］：等級差不多，打起來也會比較過癮吧！
　　［乂希望乂星★］：等一下，我怎麼覺得比起測試技術你更想要打架啊？
　　［Lucifer］：想多了想多了！我已經在阿蒙托鬥技場了，你直接傳送過來吧。
　　我點開地圖，傳送到阿蒙托鬥技場，果然馬上就看到高大魁梧且有著一雙機械翅膀的「Lucifer」站在門口。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雖然角色資訊也有寫，但是那對機械翅膀，妥妥就是「漠上者」種族的象徵吧，還有四肢的機械環與皮肉鑲嵌，果真是敏軒喜歡的風格。

　　［Lucifer］：準備好就進場吧，等等應該會有新手說明，你可以稍微花點時間看看。
　　
　　說完，Lucifer就消失在視線之中，我也隨著踏入了傳送點內。


　　——追逐勝利及榮耀是本性也是天賦，無論身分，在日陽照耀下眾生平等。

　　——大展長技吧，奇蹟之國將接納你的一切。

　　伴隨著帶有濃濃古埃及韻味的BGM，眼前浮現了上面的兩行字，接著是關於競技場的基本說明。

　　我快速瀏覽完後，便接受了Lucifer的對戰邀請。
　　我們來到了像是在古羅馬競技場的圓形露天建築裡，彼此面對面，喊出格鬥家宣示。
　　
　　<格鬥家宣示>
　　本人 乂希望乂星★ 宣示，將為了 自由、榮譽、 平等與自我而戰，若有違此誓，願受三聖劍制裁，萬人踩踏唾棄，塵土不如。

　　……雖然是遊戲，但感覺真不是鬧著玩的啊。
　　我在心裡冒著冷汗。

　　眼前出現了彼此的血條和回合計數，似乎正式進入了決鬥。
　　正當我還慌亂著不知如何是好時——

　　［Lucifer］：看不出來啊，血量倍率調整為三倍之後你的血量還挺厚的呢。
　　［乂希望乂星★］：還能調血量倍率啊，也太酷了。
　　［Lucifer］：不調的話，大概馬上就秒死了吧，就沒有決鬥的樂趣了。
　　［乂希望乂星★］：好可怕……。
　　［Lucifer］：總之別擔心，放馬過來吧！也說了是測試你的技術，所以我不會下手太狠的。
　　［乂希望乂星★］：那我上了！

　　我從背包拿出了上次抽獎輪盤獲得的藍色雕花鐵劍，屏氣凝神，隨後全力奔向他。

　　但或許是手生，也或許是我的不安導致，即使是全力揮砍之下，也只削去了Lucifer的12滴血，這還只是在他完全沒動的情況下。

　　［Lucifer］：你還是手下留情了吧？就說了別客氣嘛！不過，等級低小號血量少，被這樣削還是挺痛的啊。
　　我有點抱歉地看著他喝下全滿血藥水。

　　［Lucifer］：接下來，我會開始閃避囉，不會再站著挨打了。
　　［乂希望乂星★］：你也回手吧，不然我過意不去。

　　雖然對於電玩高手的他說這話有點妄大，但確實比起輸贏，我更在乎愧疚感。

　　［Lucifer］：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也不好回絕了，但放心，我有分寸。

　　下一回合開始，我依舊先攻。
　　在使出攻擊以前，我見到Lucifer的角色似乎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他看起來要認真了，那我也——認真起來吧！

　　我抓準時機，利用刺客職的敏捷在場上奔跑著，一邊抓準任何可能出現的破綻，果然，雖然Lucifer能依賴那對龐大的機械翅膀做防禦，但相對卻無法避免被它拖慢轉身的速度。

　　我趁著他轉身之際，神不知鬼不覺的猛刺他的大腿。

　　似乎十分有效，一下子就扣了28滴血，攻擊溢出血量——也就是說，一擊斃殺。


　　［系統］：勝者出爐！以聖劍之名祝福勝利者，奇蹟之國的日月與您常在！
　　［您獲得了3個青金安卡］

　　本就沒覺得會勝利的我被系統的提示嚇了一跳，但比起實力，我更覺得只是他放水。

　　拿好了獎勵，我們兩個便被系統轉移，離開了競技場。

　　［Lucifer］：哎呀，沒想到我在這遊戲第一次慘敗了呢！
　　［乂希望乂星★］：你這放水太誇張了，要是你認真，被秒殺就是我了！
　　［Lucifer］：這麼說也是，不過，確實也有你的實力喔，你有在觀察我的弱點對吧？挺不錯的嘛！刺客就是要伺機而行！XD
　　
　　被他這麼一誇，我忍不住有點飄飄然。

　　［Lucifer］：這麼快就結束的戰鬥還有點不過癮啊～對了，既然我都換了這支漠上者了，不如接下來的副本，就一起去「骸骨沙漠遺跡」探探如何？順便一起練個等。
　　［乂希望乂星★］：好啊，那就交給你帶路了！

　　從未去過的陌生領地的新奇與期待，以及剛拿下戰鬥首勝的喜悅，和好友一起的我，暫時稍稍放下了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