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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是：趙活→唐布衣→趙活→唐錚然後重複
*作者文筆堪憂，請審慎閱讀，若有不適請立刻停止。作者概不負責

1、

剛步入臘月，山上空氣冷冽、寒風刺骨。趙活不自覺地打冷顫讓她從夢中驚醒，半夢半醒地坐起身下意識替一旁的唐默玲蓋緊被子，怕冷空氣從縫鑽入被中會冷著才剛回唐門不久的小師妹。

輕手輕腳的爬下床，確認女弟子房的熏爐有穩定的維持房內熱氣及裡頭充足的香粉後，本想立刻爬回溫暖的被窩，卻看到一枚金錢標輕巧無聲地落在自己的枕頭上。趙活立刻披上床邊的紅色唐門制服，熟練地施展輕功落在煉丹房前。
大門一如往常留了剛好夠一人能進的縫，趙活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和腳步，安靜的步入煉丹房。看著地上的血跡一路落到裡頭二師兄的房前，心頭一顫，快速上前閉眼側耳傾聽房內的對話。



「欸二師弟，到家了。」
唐錚沒有立刻回話。聽得出來他的呼吸和往常不同，過重且急促，還有血腥味持續從房內瀰漫出來。趙活焦急的咬緊下唇，終於盼到二師兄低聲喃喃的說了好幾個藥材和擺放的位置，還有外敷跟內服的做法。

趙活的醫術早已不亞於唐錚，聽著他說的藥，更是皺緊了眉頭，連忙從各個藥櫃裡取藥並開始磨粉配藥。沒多久唐布衣就從房內出來，他看起來也算不上好，兩人無聲對視，唐布衣給自己一個疲憊又無奈的微笑，妥協般的扔出現成的丹藥和藥膏讓他先救急自己的傷，止住欲溢出喉頭的問話，轉過頭去繼續備藥。


柴火的劈啪聲跟搗藥聲是煉丹房唯二的聲音。趙活把剛完的藥粉跟乾淨的棉布還有清潔傷口的酒水遞給唐布衣，他用唇語道了謝便進房給唐錚上藥。
裡頭傳來因疼痛發出的悶聲。趙活強迫自己將視線固定在爐火上，咬緊指節提醒自己不要衝動闖進去確認狀況。


趙活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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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布衣慶幸那天有遇到趙活。


這個時間煉丹房裡當不該有人的，二師弟明明下山前還下令不得進入。揹著昏過去的唐錚狼狽地推開煉丹房的大門時，沒想到撞見在看顧主盧的趙活，她瞪大雙眼，手上的鐵橄欖對著已傷痕累累的兩個師兄差點脫手。唐布衣連忙將手指抵在唇上比出禁聲的手勢。看著她雖不解但立刻聽話的隱藏自己氣息，目送兩位師兄進房。

將二師弟小心的放倒在床上，脫下已染紅的青衫，猙獰的傷口從唐錚的右腹一路延伸到右臀側。用乾淨棉布沾過酒水，努力用最輕的力道擦拭傷口上的汙穢，傷口的主人還是發出了疼痛的嘶聲。

這傷本應該在自己身上的，唐布衣無奈的嘆口氣想著。先不論私心不想看到師弟受傷，現實面來說也該先保護大夫，畢竟自己對醫術可是一竅不通，唐錚若倒下誰來醫治？極樂教的餘孽從暗處自殺式攻擊往自己來時，誰曉得一向冷靜的二師弟會衝出挨下這刀。一路飛馳回唐門的路上還清醒的唐錚叨叨絮絮地念了一堆沒聽過的藥材，還有如何磨製配比、煎煮時程，弄的唐布衣一個頭兩個大。

但兩人的祕密任務不能同他人說，三更半夜此刻更不可能去找醫館找李大夫，只能倚靠唐布衣半吊子的醫學知識替師弟療傷。



唐布衣離開房間時沒想到趙活還杵在原地，雙手環臂瞪著自己。不該讓師妹沒日沒夜待在煉丹房的，連生氣的樣子都快跟二師弟一樣了。眼珠子一轉，倒是能用個好法子，畢竟師妹從不拒絕任何麻煩事的，至於如何解釋今日的事就等之後再說吧。

「唉——二師弟這可不次為難我嗎，我怎麼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藥？對我來說都是草阿。」

唐布衣刻意拔高音量，說著各種凝血回氣的藥材，用力在好幾個藥櫃來回跺步，還刻意敲敲木櫃對著趙活眨眼。不愧是觀察細心又體貼溫柔的師妹，無奈至極卻對這些暗示了然於心應了師兄請求，持續藏著氣息並且照著方才提的棗樹皮、白芨、血余炭、小薊等製作止血粉。而唐布衣只能打下手，去一旁搬個小爐盛少許涼水，待要藥好便可開始煎藥了



雖然有刻意避開，隔日還是在後山替唐錚取淨水時被抓個正著。趙活已無法用胡謅的垃圾話就能敷衍，唐布衣驀地有些懷念以前愣頭愣腦什麼都相信的師妹
……雖然現在也很喜歡啦。

「師妹怎麼啦？如果沒有要緊事我……」
「唐大師兄布衣。」
你們一兩個受重傷的時候都是我背回來的，怎麼都那麼難搞！



平時只要碰著就會聒噪互相開玩笑打嘴仗的兩人在此時卻鴉雀無聲。不讓說也騙不起，但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趙活牽扯進來，她可不該碰這些骯髒事。

「……這種事常常發生嗎？」趙活率先打破沉默，揀了一個避重就輕的問題。
「這到沒有。」

這可是大實話，正面跟他人廝殺的次數很少，暗殺跟投毒能避免浪費體力和增加效率。就算有，也是唐布衣負責吸引注意，唐錚在暗處悄然迅速去除敵人。往往受傷的都是自己，只要躺下跟說些玩笑話就能得到氣憤的辣手相公專業又疼痛的治療。

唐錚受重傷倒是第一次，以往都是吃丹藥就能解決的小傷或是在李大夫那裡待個幾天休養痊癒，也好避人耳目。這是唯一一次直奔唐門就跟趙活撞個正著，還不能讓唐錚知道被師妹發現，不然他一定會痛罵自己三天三夜。

真的難搞！



「趙活。」唐布衣鮮少的板起臉色「一切快結束了，別深究，行嗎？」

唐布衣怎麼會不了解從小到看到大的師妹？趙活固執的跟頭牛似的，明明學問都要比三師弟還高深了，卻不識放棄二字，想做的事就算會撞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如今唬騙沒用，就如實告知，只能祈禱師妹不要用強的把自白要灌進自己嘴裡。

趙活低頭沉默了許久，唐布衣越發越覺得師妹打算在這戰彼此娘親。
「若我不追究，作為交換大師兄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嗯？」這麼好說話？
「真的不幸再發生類似的事，至少回唐門讓我知道好嗎？我能幫上忙，至少我的醫術絕對比你好。」


唐布衣知道沒有答應以外的選擇。現在拒絕趙活的條件，她就會用盡一切的方法去追查，她的武功或許能贏，但輪手段就怕被那些孽種弄的遍體麟傷。唐布衣跟唐錚就是為了保護唐門才擔下所有，可不能在這裡功虧一簣。
「行，但別讓二師弟知道。他若是知曉定會把我的皮扒下來。」

兩人講定了暗號，此事就說成了。


—————

2、

趙活多少能猜測到師兄們的任務，她相信唐布衣也知曉自己略知一二，卻依舊劃清界線。

令人氣憤。



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趙活在後山練功處打了好幾套拳洩憤，若是夏侯蘭在此處定會訓亂打一氣。成了武林盟主又如何？最想保護的對象們仍傷痕累累、還將自己拒於千里之外。明明早已不是那個只會在井底哭喊救命的女孩了，但在他們眼中仍是個不成器的師妹。

練得滿身大汗，散出的熱氣與冷空氣化成白霧繞在身邊，直到精疲力盡才停下。憤怒完後是滿滿的無力感爬上全身，靠著一旁的大樹緩緩滑落坐下，樹皮上的水氣全沾染在衣裳上，有些發冷，卻懶得起身。



趙活何嘗不想對他們生氣？唐布衣一路帶著自己東奔西跑，跌跌撞撞地跟上他的步伐，好不容易以為到達他曾看到的風景，才發現兩人從開始就不是同路。唐錚更是不用說，從回唐門到現在一句解釋都沒提。不被信任的感覺讓胸口堵的慌，或許繼續怪罪於自己相貌醜陋跟資質愚鈍還比較舒心。



咒罵自己就是下賤，明知是熱臉貼冷屁股，還是在晚膳前偷偷開個小灶，煲了雞湯加些當歸、熟地黃、桂枝給唐錚補氣血。小心翼翼地捧著湯碗到煉丹房，還沒打暗號就被推開門的人嚇了一大跳。

「二師兄？你已經…啊、沒事。」趕緊打住，就怕被發現任何蹊蹺。
「何事？」唐錚語氣冰冷，臉色蒼白讓人覺得隨時會倒地
「想說這幾日天冷給師兄燉了雞湯，要不嚐嚐？」


—————


唐錚接過湯碗就將趙活趕了回去。走回溫暖的室內，睨了嘻皮笑臉的唐布衣一眼。

「你進門前都不會先查看狀況嗎？沒腦袋好歹還有眼睛跟耳朵，沒有隱匿氣息的人都察覺不到，乾脆任務時死在外面好了。」
「欸二師弟怎麼這樣，是你說煉丹房沒人我才直接進的。而且你怎麼知道是師妹？她在你醒來之前都確實消去氣息了。」
「嘖，你那連雜草跟藥材都分不清的人怎麼可能抓準藥量。」



唐錚受傷時就打定好只要唐布衣有把自己帶回煉丹房就好，能聽多少算多少。路途中吃了萬靈丹，除了等藥效作用，還要回來才能在安靜平穩之處運氣行大周天，沒料想中途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就看見唐布衣左手端著藥碗右手拿著棉布跟藥粉，還用右腳踢開門，跟猴子一樣。

「我本來還打算直接讓師妹進房的，反正都瞧見了給她醫肯定好些。」沒有半點愧疚還伸手去撈趙活做的雞湯。
「不準。」無論是讓趙活參與其中或是雞湯，唐錚毫不留情地拍開大師兄的手。
「趙活聰明的很，早就知道我們做的事了，只是內容沒那麼全罷了。」



唐錚當然知道，但只要趙活沒打開天窗說亮話，就沒有必要主動說與她知情。沒搭理師兄乞食的呼聲，慢條斯理喝著從伙房到煉丹房卻還熱騰騰的雞湯。

「下次我會讓你直接爛在外面，反正能有口氣治就好。」
「二師弟一定得讓我好手好腳回唐門，你才是那個捨不得師妹哭的。」
「閉嘴，爛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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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活隔三岔五會在枕頭上看到小石子，無論何時她都會飛奔到後山，欣慰地是都沒有如初次那樣的重傷了。



基本都是刀劃出的小口子或是撞擊產生的瘀血，若是這傷換成在自己身上，可能連給一眼都覺得費事。
心裡也清楚這對唐布衣更是無須在意的小事，可每當趕到後山時，他就會開始大聲嚷嚷這裡痛那裡疼，多數時還會有好幾壇酒散在一旁。氣的趙活刻意多用點力在唐布衣的傷口上，他總會假裝痛的嗷嗷直叫。

「欸師妹、欸欸師妹，等等痛啊！」唐布衣連忙抓住趙活往傷口死裡摁的手。
「你真的是閒的沒事幹還硬要抓我出來撒酒瘋，幹嘛不給二師兄治就好。」
「可不能這麼說，是你說有事要知會的，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難不成你承認小人趙活？」
「你才小人，你全家都小人！」



看唐布衣沒心沒肺的大笑，明明氣到不行但依舊感激大師兄每回來報平安。

趙活清楚無人能綁住那崇尚自由的飛俠，只能待他疲憊落地時上前瞧瞧羽翼是否依然豐滿，留些他最愛的葉兒粑在溫暖的窩裡歇歇腳補點營養。

「二師兄也還好吧？」接過唐布衣給的一小碟酒。那日之後在煉丹房工作二師兄一如往常把自己罵到臭頭，氣色也好上許多。
「嗯？二師弟啊，醫術上不用擔憂。」
唐布衣巧妙的用詞硬生生拉出距離感，暗示他們擔心的另有其事。趙活識相的沒追問，只能將情緒壓在心裡，手上的酒開始不節制地往嘴裡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