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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似乎很驚訝他會在這裡看見F。
他沒想到下一組客戶會是她。然而相對於他的訝異，F顯得更平淡，僅僅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挑了下眉毛。
「你們認識？」
「大學同學。」
在D思考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之前F率先替他做了決定，D沒多說什麼，欣然接受了這個突然被強加的設定，順應她的話點了點頭。
那個男人露出了然的笑容，也朝著D點頭致意。「原來如此，那這次就拜託你了。」
F會在這個時間點結婚也是他沒有想到的，在D的認知裡，他們好像沒有分開很久。兩年？三年？也許更短或更長，這段翻滾而過的日子讓他失去了對時間的感覺，D並沒有去細數。他只覺著F相較於過去沒什麼變，就算是回到他們相遇的那個雨夜裡也沒什麼變。
至於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D倒沒什麼話好說了。大約就是F曾經向他提及的——緣分——那一類東西吧。
情感至此已然消散得差不多，那些過去卻是在這時又翻騰著湧了上來。他們大半夜跑山上去看月亮的時候、一起趕晚場電影的時候、做愛完擁抱的時候。有太多太多東西在一瞬間沸騰，D放下了畫著圖稿的筆。
為什麼F能夠如此的淡然呢？他想不出答案。D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那天在淺紫色的黎明裡哭泣的F，他已經忘了那時候的F為什麼哭，同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何而痛苦，只是任由悲傷糊滿腦袋，儘管那些悲傷毫無理由。
D深呼吸，強硬的壓下胸口的酸疼，往圖稿上又添了幾筆。花束已經有了雛形。
穿上婚紗的F肯定會像是盛開的曇花。
他想起來，看晚場電影的時候，F也經常穿著一身白，她似乎很喜歡白色。在安靜的過分的電車裡，她一直都是那樣明豔的張揚著、盛開著。
她也許會繼續這樣下去吧。
D把一株山月桂小心的擺進正在整形的花束裡。
潔白、神聖、期待。
哈雷路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