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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存在的六樓裡,一隻櫻花鉤吻鮭王子正在減肥。」
一封看似滑稽,卻又令人無比好奇的訊息,喚起我昏昏欲睡的精神。
「櫻花鉤吻鮭王子?」櫻花鉤吻鮭不是魚嗎?王子又是怎麼回事?

而且......

我抬起頭左顧右盼,眼尖的我馬上就發現角落的朋友。
對上視線,我拿起包包、端著咖啡走了過去:「親愛的大小姐,不是要準備期末考嗎?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傳這種垃圾給我?」

我手機門號沒有吃到飽,她的手機門號也沒有吃到飽。
現在是月底,她沒車沒錢,這家店又是她親戚開的,加上無線網路加持,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傢伙一定在這裡。
對方先是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打了招呼,才慌慌張張地請我坐下:「不是啦,因為剛剛聊天聊得太開心,不小心把訊息傳給妳了。」
「聊天啊?」輕啜一口咖啡,對方的臉色真是賞心悅目,白白綠綠、綠綠白白,好不精采。
「沒有一直聊啦,若齡,妳聽我說啦,妳也知道我家小妹總是愛亂編一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故事。」她吞了一大口甜死人的焦糖卡布奇諾,咕嚕咕嚕響,一點淑女氣質也沒有。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發現這傢伙腦子不好使之後,我難得發下身段,操著一口粗話。

「姊姊,這事可神奇了。
我小妹班上來了個轉學生,畏畏縮縮、沉默寡言,三句金言『請』、『謝謝』、『對不起』,用了大半年,不曾擠出個句子過。
若齡,妳也知道我小妹性子急,也好事,熱臉貼冷屁股,成天姊姊長、姊姊短地套近乎。
毅力她有,本事沒有,跟了好些日子,才聽著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句子。」......我覺得妳比較神奇,一小段話竟然用了兩、三個成語,真不愧是臨時抱佛腳的箇中高手。
「哪句?」我看著對方灌了一大口焦糖卡布奇諾、吃了一大把花生巧克力,加上一片塗了卡士達醬、抹了鮮奶油,淋了不少蜂蜜的烤吐司,不禁頭皮發麻。
「就那句啊:在不存在的六樓裡,一隻櫻花鉤吻鮭王子正在減肥。」
「甚麼?」這話沒頭沒尾,又不是人人都有讀心術,誰能了解?
皺著眉頭,我加點了幾顆司康、一塊法式鹹派,一壺俄羅斯果茶。
本本沒料到有此一事,趕緊放下手上的稿子,我決定要一探究竟。
「莫名其妙,是吧?所以我發了訊息要我小妹解釋來龍去脈,可她現在沒空回我。」朋友扁了扁嘴,盯著螢幕沒再離開過。
「許大小姐,省著點精力吧妳,明天早八期末考行不行啊?」我一把抽走手機!
「話不是這麼說,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也可以悶死一個許于婷啊!」她一把抽回去!
這一來、一往,鬧出了不小聲音,隔壁桌的客人都開始瞧過來了。
我皮厚不怕出糗,她細皮嫩肉的一下子就氣得紅通通,煮熟的章魚似地鼓起雙頰來了。
「好,先交給妳保管,有甚麼消息一定得告訴我啊!」于婷怒火難消,只好啃書洩恨。

就在我悠悠地吃完一塊鹹派、咬著第二顆司康時,于婷的手機「叮咚」了一下。
我趕緊放下無味的司康、抹抹沾滿黃油的手指,點開通訊軟體一瞧,便愣住了。
上頭只有一句:「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請姊姊大人速至此地址。」
還附了照片呢,現在的手機真方便,只要有網路便無所不能。
下載照片、打開一看,是一棟外觀殘破不堪、貼滿大幅廣告的公寓。

公寓左方是都更後、嶄新美麗的市貌;公寓右方則是都更前、古味盎然的巷弄。
好似一道急流被堅硬的分水嶺,一分為二,井水不犯河水似地各自喧囂著。
而此棟公寓,正是兩個世界的分界線。

「于婷,妳妹妹要妳馬上趕到這。」
「啊?喔,這是哪裡啊?」只要是呆子都會犯傻嗎?許大小姐,您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敲醒了睡死的許大小姐,我翻出車鑰匙,兩人就這麼趕到那棟西式公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