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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Old Movie》



01


　　金希澈喜歡老香港電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什麼《倚天屠龍記》啦，《英雄本色》啦，他都愛不釋手；跟李壽根湊在一起喝酒的時候，兩個同好總得聊幾句類似的話題。

　　所以這位哥確定要製作單曲的時候，興致勃勃地說主題就是《Old Movie》，大家都覺得，應該就是那些吧，槍戰啊陰謀啊分開的戀人啊。

　　最後一個倒是猜對了──李東海拿到歌詞的時候，差點沒把他最喜歡的杯子摔在地上；李赫宰原來是想靠過來看看他們這哥哥寫了什麼，見狀趕緊連著咖啡（還好是冰咖啡）一起撈起來，去拿抹布來，看了一眼李東海，李赫宰決定還是先把地板擦乾淨吧。



　　所以到底是什麼狀況，讓他的……咳，他們的天才作曲家差點摔了最喜歡的杯子？李東海重新泡了咖啡（然後給李赫宰草莓牛奶）之後，把剛剛收到的歌詞給他的那一位看。

　　李赫宰抬了抬眉毛（事情只要不跟李東海有關，他的腦袋就會開始恢復運轉）放下李東海的手機。

　　「特哥知道這個歌詞嗎？」

　　「希澈哥沒說。」李東海想了一下，不過，特哥應該知道吧？

　　「希澈哥如果要寫這個歌詞，應該會先給特哥看一下？」

　　對於李東海帶點不安的疑問，李赫宰思考了幾秒，先是同意李東海的看法（雖然李東海還是擔心得不得了）；然後他找了個理由，帶著手機躲到廚房去。

　　『希澈哥……我看到歌詞了，特哥知道歌詞的事情嗎？』

　　實話是──其他人就算了，他們希澈哥，他還可真沒那麼有把握。單獨傳了訊息給金希澈，李赫宰在心裡從一數到十，訊息就呈現已讀；然後是金希澈的回覆：

　　『怎麼了？我沒特別給特兒看歌詞，發生什麼事了嗎？』

　　把這行訊息讀了三次。然後李赫宰就開始覺得自己的頭，尤其是兩邊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02


　　碰到這種問題的時候──就要找金鐘雲，倒不是李赫宰要捉弄這個哥哥（這次不是），而是真的非找他們鍾雲哥講講這件事不可。

　　「……希峰又哪根筋不對勁了？」

　　露出久違的「我的天啊希峰那傢伙又在搞什麼鬼」的表情，金鐘雲的聲音在安靜的咖啡廳裡就顯得有些──怎麼說呢，暴戾吧，李赫宰是這麼想的。

　　「哥也不知道？」他問；金鐘雲則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扔回桌上。

　　「我剛回來……希峰提過，他有很棒的想法，但我不知道是這種『很棒』。」

　　看到金希澈的簡訊時，金鐘雲剛好人在日本開演唱會，想著也就是香港老電影的那一套吧，於是也就沒特別追著金希澈問。現在要編曲了，歌詞是寫得很好，有過情傷的人讀了肯定更有感覺。

　　……比如說他，比如說金希澈本人，比如說他們特哥。

　　「特哥不知道吧？」

　　「希澈哥說他有提過，但特哥不知道這個歌詞。」

　　所以鐘雲哥也不知道希澈哥寫了什麼歌詞，李赫宰抱著手，一邊想著之後該怎麼辦。

　　金鐘雲則直接得多。他拿起剛才扔在桌上的手機，撥電話問經紀人「特哥今天晚上錄影到幾點」；特哥晚上沒通告，經紀人立刻回答了這個問題，聽起來不像是確認過紀錄。

　　那就是已經有人問過了。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問？」雖然心裡有數可能是誰，但金鐘雲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問了一句；呃，是希澈哥，電話那頭的經紀人說，昨晚就問了。

　　金鐘雲罵了一串髒話，李赫宰則蓋住臉，簡直要呻吟出聲。


03


　　「下午誰來過了？」

　　這一天晚上，金希澈過了晚餐時間才抵達朴正洙的公寓；看著碗架上晾著的碗比平時多了幾個，便順口問了一句。吃了吧？看著金希澈搖搖頭（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今天鎬童哥一直有意見，金希澈說，錄影拖得好晚）朴正洙站起身，給你煮個拉麵吧？酸泡菜比較好吧？

　　「酸泡菜比較好。」

　　金希澈心滿意足地說；朴正洙翻出鍋子與泡麵，又從冰箱裡找出酸泡菜，切開之後丟進鍋子裡先煮。金希澈看著朴正洙還得忙一陣子，就乾脆先去沖澡。等到他穿著短褲與背心走出來的時候，拉麵就已經煮好了。

　　桌上只有一副碗筷（朴正洙說他吃飽了）金希澈一邊吹著麵條，一邊抬眼看朴正洙。

　　「該不會是赫宰來了吧？」

　　「鐘雲也來了。」

　　朴正洙撐著下巴，只是看著他把麵條吸進嘴裡；擔心得不得了啊，朴正洙簡直是有些感嘆的。

　　「說是怎麼現在又提起以前的事了。」

　　「就是沒事了才能提嘛。」

　　金希澈一邊吸麵，一邊含混不清地說。



　　大概是因為已經到了以前從沒想過的年紀，所以一直想起以前的事；開心的，不開心的，以前說不出口的，以前沒能說出口的。

　　看著老電影上的男女主角最後還是分道揚鑣，金希澈就想起他與朴正洙──是服役前吧，他們最後一次爭吵。他與他，都有自己堅持的想法，金希澈甚至想著，不然就分手吧。

　　這麼撕扯不清、猶疑不決的，本來就不是他的作派，他想，不如乾脆點，分手吧。

　　就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已經反覆告訴自己，得做一個了斷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分手之後呢？

　　他就會忘了那個人嗎？

　　那個人，就會忘了自己嗎？


04


　　「其實我也一樣。」想到一半，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突然開口說，金希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是嚼著嘴裡的泡菜。

　　「你不是這樣寫了嗎？」朴正洙笑著說。


　　比起老套的分手宣言　更想帥氣地握住你的手說
　　就是離開我也好　但你要找到更好的人
　　卻仍想著你不會忘了我
　　總歸是掛念著　總歸因為掛念而傷感


　　金希澈放下筷子，聽著眼前的這個人念出他寫的歌詞。不是那麼多憂愁的，只是他已經習慣的溫柔。

　　「說是要分手，不過又想你記著我……想到我的時候會不開心。」

　　朴正洙撐著臉，一邊笑，一邊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就跟我一樣。」

　　「是啊，那時候一邊想還會一邊生氣。」

　　看著這個人就坐在他的眼前，笑得溫柔善良又沒良心的樣子，金希澈也撐著臉，看著朴正洙。

　　「會想……為什麼只有我要一直想著你。明明想到你就痛苦得要命，只能一直喝酒，會想說要是你也跟我一樣，難過到快死掉就好了。」

　　但真的見到面，聽到他的聲音，就怎麼樣都沒辦法繼續堅持下去。
　　就當他輸了吧，驕傲的金希澈認輸了，朴正洙該開心了吧？

　　但在那個時候，他眼前的這個人，卻是主動踏出一步，抱住他。

　　「我好想你。」那時，他聽見朴正洙的聲音──聽見朴正洙說想他。

　　他就覺得，輸就輸吧。

　　不然，這個人要再繼續哭下去，他真怕把自己的心輸得一點都不剩。



　　「不過那都過去了。」朴正洙站起身，就著兩個人的位子，親了金希澈一下（雖然是親在嘴唇上，不過被親的那一位很是很不滿的，這只是個BOBO啊，金三歲發表了嚴正抗議）。

　　「你滿嘴都是拉麵跟泡菜味，快去刷牙，明天還有工作。」朴正洙沒什麼好聲氣地說。他把鍋子收到水槽，然後扭了抹布要把桌子擦乾淨；結果發現金三歲還賴在椅子上不起來。

　　因為只是BOBO，金三歲抬著下巴說，所以不多親一次是不行的。

　　朴正洙實在沒辦法，只好去洗了手；金三歲則趕緊去刷牙，說是就算只是BOBO，這次也要久一點才行。

　　聽著那一位歡快的口氣，朴正洙也只能搖搖頭。

　　算了，他告訴自己。


　　他們都還留在彼此身邊。
　　他還能看到那個人笑著在他身邊耍賴。


　　就算一點都不瀟灑，要擔心的事多得不得了。
　　但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的？他一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