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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

「喂？」
「喂？請問是吳碩成先生嗎？」
「嗯，是。」
「吳先生您好，請問您是不是在這個禮拜於XX網路商城訂購了三件五片式剪裁的內褲？」
「……嗯，對。」
「吳先生是這樣的，我們這邊工作人員在輸入資料的時候有誤植，不小心將您的訂單改成三十件了，真的很抱歉。請問您需要三十件內褲嗎，還是要由我們這邊幫您修正訂單呢？」
「三十件喔……慢慢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啦……」
「先生，這邊提醒您，在三十件內褲的生命週期內您的體型可能會有所變化，若都訂一樣的尺寸有些內褲可能會因此而浪費，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了神聖的內褲和全人類美好的未來再考慮一下呢？」
「……嗯……也是啦……那你幫我修正回三件好了。」
「那好，吳先生，我們需要寄一份文件給您的銀行證明您已經完成交易手續，可以請您告訴我您信用卡背面的服務電話號碼嗎？」
「喔，信用卡背面喔……09XXXXXXXX……」
「……吳先生，那是我的私人電話號碼啦……您要約我出去也等我們先辦完正事嘛……」
「……」
「好啦吳先生，我可以跟您一起去吃晚餐啦……」
「……」
「好啦好啦，汽車旅館也可以啦……」
「……」
「喂？吳先生？」
「先生我們這邊是派出所齁。剛剛我們接獲報案齁說有人以這支電話號碼試圖進行詐騙齁，你是你現在這支電話號碼的持有者嗎？」
「喂吳碩成你不可以這樣！少在那邊裝奇怪的警察一直齁來齁去的！」
「唐健熙你是覺得你提高幾個音調講話我就會認不出你的聲音是不是？」
「欸我還特別用旅館的電話打欸……我很用心好不好……」
「你當我耳朵有問題嗎？還是頭腦？」
「欸你幹嘛這麼兇呀，明明那時候送我去坐火車的時候還講了那麼多感人的話……」
「……什麼感人的話，我怎麼都不記得了？」
「難道你都是騙我的？」
「……你打電話來到底要幹嘛啦？」
「就……就無聊呀……你在幹嘛呀？」
「看A片呀。」
「……你現在沒穿褲子喔？」
「有穿啦！我才剛把廣告跳過你就打過來了。」
「喂吳碩成你真的在看A片喔？」
「我騙你幹嘛，你要我把聲音放出來給你聽嗎？」
「不要，這樣很像要電愛欸……我覺得我情緒還沒到……」
「誰要跟你電愛呀！」
「欸現在都幾點了，你這個叔叔這種時間還在看A片也太奇怪了吧？」
「晚上看很正常好不好。平常你在家裡走來走去我要看還要特別躲到浴室裡面，你現在又不在。」
「蛤你平常都躲在浴室看喔？難怪你洗澡都洗這麼久……」
「怎樣，你有意見是不是？」
「我們下次可以一起洗呀，我可以幫你做全身按摩喔！」
「按摩洗完再按就好了，你敢在我洗澡的時候進來你試試看！」
「欸就只是A片而已，你裸體我又不是沒看過。A片比我重要喔？」
「你覺得呢？」
「……對啦我最不重要啦……」
「欸你幹嘛這樣……在我心裡你跟跟廚房那些垃圾相比還是相對重要一些些的好不好……」
「吳碩成。」
「幹嘛唐健熙，有種就從南部衝上來打我呀。」
「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是不是？」
「……算了……大爺您請息怒，您最重要。」
「欸你真的很討厭欸。」
「討厭我還打給我幹嘛，你抖M是不是？」
「地震的麥當勞？」
「……」
「那……那你晚餐吃什麼呀？」
「就跟其他人去吃你之前得罪的那家餃子店呀。」
「我們上禮拜不是才吃過？」
「唐健熙你之前在那邊做了什麼事，你覺得我們如果沒有每個禮拜去吃老闆那時候會放過你？」
「等一下，沒有那麼嚴重吧？」
「有，你都不知道當時十幾個拿著槍的人圍在廁所外面。」
「最好是啦！」
「你現在往下看他們搞不好還在樓下待命，如果下禮拜我們沒去吃的話時間一到搞不好他們就會衝上來把你給殺了。」
「欸，你這樣我真的會做惡夢欸！」
「好啦，你現在在哪？還在外面嗎？」
「對呀，我現在站在便利商店外面，等跟你講完電話我就要進去搶劫了呀。」
「喔那我不打擾你了。」
「喂你不要掛電話，我開玩笑的！」
「你不要到南部還要去造成超商店員的困擾好不好，下次你就會看到每一家便利商店都會有你的大頭貼我告訴你。」
「喔我沒有在便利商店裡面啦，不過這樣感覺很棒欸！」
「……」
「你想想看全台灣有多少家便利商店……」
「……你明天不是還要排戲？你現在還在外面嗎？」
「對呀。我在旅館裡面了。」
「你明天幾點要排戲？」
「嗯……九點吧……八點半要到。」
「那你現在還在這邊跟我講話，你早上最好起的來啦！」
「阿我就睡不著呀……我有設三個鬧鐘啦……」
「……唐健熙你在自己房間嗎？」
「嗯，對呀。怎麼了？」
「你洗好澡了嗎？」
「嗯，打電話給你之前洗好了。」
「你有把頭髮吹乾了嗎？現在冬天南部早晚溫差還是很大，你小心不要感冒了。」
「有啦，我有吹乾了。」
「那你把電視關掉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把電視開著？我明明就把音量調的很小聲了，你那邊應該聽不到吧？」
「……唐健熙，你沒把電視開著我才會嚇到吧？」
「欸你少用那種鄙視的口氣跟我說話，我這種一直需要聽到別人聲音的習慣還不是你造成的！」
「好啦……你快點把電視關了……」
「不要，這樣都沒有聲音很可怕欸。」
「哪會可怕，我還在跟你講話呀。你那邊磁場是多陰需要我跟主播雙重組合技是不是？」
「……好啦……我把電視關掉了。」
「你換睡衣了嗎？如果穿短褲的話就把冷氣的溫度調高一點。」
「我沒有穿褲子。」
「……那就去把冷氣的溫度調高呀。」
「喔好啦我找一下遙控器……嗯好了。」
「那現在把燈關掉，去床上躺著。」
「……」
「……」
「欸……」
「幹嘛？」
「我們是真的要電愛了是不是？」
「……」
「……」
「對啦，你快去床上躺好。」
「喔好啦，我躺好了。」
「棉被蓋好了嗎？」
「嗯。」
「你先把電話開擴音放在旁邊，然後把你的手跟腳搓熱。」
「喔……你等一下……」
「嗯。」
「……這樣你還聽的到我說話嗎？」
「嗯，聽的到。」
「……」
「把手跟腳搓熱之後就把眼睛閉起來。」
「爲什麼要把眼睛閉起來？」
「這樣聽覺比較敏感呀，反正你不要把眼睛張開就對了。」
「喔……」
「你把眼睛閉起來了嗎？」
「嗯。」
「那現在想像你泡在溫泉裡面，是那種很大的池子可以整個人漂在裡面的那種。」
「喔……那……那我要想像你裸體嗎？」
「……你不可以一個人泡溫泉嗎？」
「一個人泡溫泉也太無聊了吧？」
「……」
「……」
「……好啦……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放鬆的話……」
「欸你嘆什麼氣呀？」
「……」
「我跟你說我的床上有四個枕頭欸……而且每個都超軟的……」
「那是……那是兩個人住的時候用的，你自己住一間用不到那麼多枕頭啦。」
「哪會呀……我兩個枕頭放著另外兩個抱著呀……」
「腳抱一個手抱一個嗎？」
「對呀。」
「……你開心就好……現在有覺得身體很溫暖很放鬆嗎？」
「嗯。厚棉被好舒服喔……」
「……」
「欸……你笑什麼？」
「沒什麼……喜歡就把棉被裹緊一點，不要感冒了。」
「幹嘛突然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
「……」
「……」
「你不是要電愛嗎？問我問題呀。」
「喔……你有想我嗎？」
「……哪有人電愛問這個的……」
「不然電愛要問什麼？」
「……」
「欸你不要裝作不知道。」
「……」
「喔我想到了，你現在有穿衣服嗎？」
「有呀，台北現在很冷欸……」
「那……那你有想我嗎？」
「怎麼又跳回來了？沒有呀，怎麼可能會想你。你不在家我過的悠遊自在的。」
「欸，你很壞欸……」
「你一直問才很煩好不好。」
「……」
「好啦有啦……連家裡的蟑螂都在想你啦……」
「你也太敷衍了吧……」
「我要是不想你我還放著我的A片在那裡跟你講了那麼久的電話我張老師喔？」
「喔……好啦……」
「……」
「欸你不要再嘆氣了……你等一下要幹嘛呀？」
「等一下喔……應該再休息一下就去塞錢了吧。」
「蛤這麼晚了你還要去那種地方喔……有別人跟你一起去嗎？」
「沒有好不好……我應該再一下也要去睡了……」
「喔……」
「……」
「欸……」
「幹嘛？」
「你不在真的好無聊喔……」
「……平常不是還在嫌我吵……」
「你都不來……」
「我要工作呀……我要是有空早就過去了……」
「我想回台北了……」
「你不是南部人嗎？台北這麼冷一直想回台北做什麼？」
「你又不在這邊……」
「……好啦……你再過幾天就要回來了呀……」
「我下午寄給你的稿子你背好了嗎？」
「……」
「……」
「我先掛了。」
「欸不要我開玩笑的……」
「竟然在這時候沒想到要工作，我的錯。我罪該萬死。我現在就掛電話去工作。」
「欸你不要這樣……」
「……」
「貓還好嗎？我好想回去跟貓玩喔……」
「貓？哪個貓呀？」
「家裡的貓呀……喂吳碩成你是有別的貓是不是？」
「欸你不要突然這麼激動，你還記得我們在溫泉池裡面嗎？放鬆放鬆。來，深呼吸。」
「吳碩成你自己講你還有哪個貓啦！」
「不是你又沒講哪個貓，世界上這麼多貓我怎麼會知道你是想跟家裡的貓玩還是想玩林森北路上的貓？」
「……」
「好啦他們很好啦。」
「那……那你跟他們說我很想他們……」
「喔你等一下。」
「嗯。」
「……」
「……」
「欸，平常幫你們清貓砂的爸爸說他很想你們，你們要賞臉叫一聲嗎？」
「……爲什麼我的代稱是清貓砂的……那你是什麼？」
「我喔……給他們東西吃的？」
「……我們的地位也太不平等了吧……」
「……」
「它叫了！你有聽到嗎？它叫了！它認得我的聲音欸！」
「……」
「吳碩成你不要一直偷笑，我都聽的到你鼻子吐氣的聲音。」
「……好好好，你眼睛還閉著嗎？」
「嗯。你幹嘛一直叫我閉著眼睛呀？」
「……這樣聖誕老公公進去你房間的時候才不會被發現呀。」
「他太早來了吧，現在還沒有到聖誕節好不好。」
「要先演習呀，不然像台灣這麼多沒有煙囪的地方等下不小心把人家的玻璃撞破怎麼辦？」
「他們去年不是已經來過一次了嗎？他們去年應該有來吧？」
「有來還是要演習呀。不然要是撞破一戶人家的玻璃其他小孩的禮物可能都送不到了欸。」
「喔，也是啦……」
「……」
「欸……」
「嗯，怎麼了？」
「你幹嘛突然都不說話呀……這樣我都……要睡著了……」
「喔沒有呀，你這次坐火車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吧……不過自強號開的比高鐵慢很多……喔我有吃八角的那種便當……還有去上他的廁所……在火車上上廁所還滿好玩的欸……」
「跟在飛機上上廁所的感覺應該差不多吧？」
「沒有……飛機上的廁所都超小間的很有壓迫感……自強號的廁所就很大……可以在裡面跳健身操的那種……」
「……」
「喔……我沒有在裡面跳健身操啦……」
「……」
「好啦……我只是大致比劃一下而已啦……是真的可以跳健身操喔……」
「……」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搭飛機啦……火車就只有便當……飛機還有飛機杯……」
「……好喔，唐健熙。好喔。」
「幹嘛突然不吐嘲我了……」
「因為現在很晚了呀，我總不可能這個時候還在用寶傑的聲音跟你說話吧？」
「哪有……你平常明明就會這樣……」
「平常你失眠隔天又要早起的時候我都在你旁邊呀，現在我又不在。」
「喔……」
「……」
「這跟那個有什麼關係呀？」
「你們今天排一整天嗎？晚上應該有讓你們休息吧？」
「喔……有呀……」
「你們晚上有出去吃飯嗎？」
「晚上喔……晚上……喔……有去夜市附近的一家和菜的餐廳吃……吃完還有去夜市逛……」
「南部的天氣應該不錯吧？」
「嗯……都出……都出太陽呀……」
「喔，那不錯呀。」
「……北部的天氣會很差嗎？」
「嗯，最近都一直在下雨。」
「喔……」
「欸你回來的那天好像有寒流要來……你有把羽絨衣帶下去吧？」
「……」
「……」
「喔……你有說話嗎……你剛剛說什麼？」
「你回來的那天有寒流要來，你有把羽絨外套帶下去吧？」
「嗯，有……」
「好了你想睡我就先掛了。」
「我沒有想睡覺呀…..你繼續說……」
「最好是，哈欠都打成那樣了。你明天還要早起，我之後再打給你。」
「喔……好啦……」
「明天鬧鐘響就要起床了，不要像平常那樣在那邊滾來滾去了知道嗎？還有你早餐記得要吃，就算早上來不及之後也要記得補。」
「喔……」
「等你回來我再去火車站接你。你喜歡的那家餐廳我已經訂好位子了，等你回來再一起去。」
「嗯，我愛你……」
「……好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