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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著名的寶石商砂金曾是奴隸市場上的一件貨物。



更不為人知的是，每當落日拉著夜幕墮入地平線之後，砂金既非如同世人猜想的那樣，與數位秘密情人尋歡作樂，也沒有躲在房間數他賺來的大筆金錢，而是整晚整夜地操自己主人的穴，毫不節制地將人做到累暈睡去為止。



但這能怪他嗎？



誰讓他是個魅魔，生存的唯一方式就是借由性交吸取精氣呢？



「別叫我主人，這世上本就沒有誰是他人的奴僕，」穹用鑰匙解開沉重的鐵項圈，「現在，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對面的人垂下視線，沉默了一會兒，復又抬起頭來。



「可我……已經沒有能回的家了。」



穹還記得，那張十分鐘前還在說能靠才智替他賺取價值的男人，用烈日燒得枯竭了一般的聲音，平靜敘述族群遭受剿滅，故鄉已成荒地的事實。



從此之後，他每個夜晚都朝砂金張開擁抱，給無處可去的魅魔一個暫時的棲身之處。



「你又找人把這些珠寶加工成裝飾品了？」穹看了幾眼被套進腕上的手鏈，將它摘了下來，擱到一旁的寶石堆裡，「說了多少次，你沒必要這樣為我費心的，多關心自己吧。」



砂金可惜地看著他又一次被退回的禮物。



「我也只有這些能給你了……我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



拖曳身後光華亮麗的尾羽，砂金爬到穹的身上，小心翼翼地牽過他的手，一面釋放求歡的香氣，一面鎖緊眉頭，可憐地說著。



施展無往不利的魔術，狡詐的魅魔再度用這凄慘模樣騙取了一個好人的關注。



「你不付錢也能跟我做啊，砂金。」



似乎被這矯揉造作的撒嬌取悅，他屈起食指，親昵地磨蹭對方的臉頰。得寵的孔雀幸福地眯眼，啄吻主人的鎖骨。



此番放縱的發言使得砂金幾乎要誤會穹喜歡他了。



但他心底明白，他遲鈍又敏銳的主人從不將性交與戀愛混淆。



魅魔深諳人心的曖昧之處，明白所謂的情感往往不只由一種原料構成，它是女巫坩鍋裡混濁不堪、熬煮數個時日的魔藥，魅魔們便以此為靈感，由性中製造愛的幻覺，得到了世人真假難辨的迷戀。



但凡事總有例外，而穹就是那個例外。



即便砂金贈給他無數次春夢，穹最終也會在晨光的照耀下清醒。



他尚未產生過與任何人相愛的幻想，也僅將接吻與媾和誤認為魅魔高超的調情技巧，並毫不吝嗇地回應同等動人的殷勤。



然而，這無情的解釋並不妨礙砂金私下竊喜的心思——至少在穹看來，他是很有性吸引力的，以至於願意每晚都樂意跟他上床。



「砂金，」穹的指尖擦過觸感細膩的肌膚，語調裡深埋迷情香種下的魔咒，「你真好看。」



砂金適時擺出精心排演過的笑容，調整到適當的角度，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



魅魔向來會迎合人類的喜好，隱藏身為惡魔一族的種種特徵，收回閃爍寒芒的尖牙利爪，轉而變化出妍麗的容貌，誘惑不知情的受害者，與其日夜交纏。



尤其像砂金這種被稱作孔雀的一脈分支，無分性別，皆熱衷於打扮，追逐流行。



只因“為悅己者容”這一行為模式能讓他們在人類眼中更加的可愛。



精緻的包裝以殘忍的捕食天性為原動力，而最富趣味又諷刺的一點是，眾人即便知曉真相，也依然趨之若鶩地追求魅魔的眷顧。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結合嗎？我卻唯獨鍾愛你呢。」



連砂金都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暗示心意了。



「當然，我很受歡迎的，你喜歡我也正常，」穹只當這是另一次口頭上的交戰，從容地調戲他的小孔雀，「所以再加把勁，今天也努力留住我吧？」



在春藥的作用下，彷徨的旅者誤入迷途，沉湎媚毒、求取歡愛。



後庭違反生殖本能地漸漸濕潤，難堪地滴下透明的液體，在床鋪上染出深色的水漬。



為了讓食物更加甘旨鮮美、容易入口，魅魔的氣味與唾液會融入魔力，改造人類的體質，讓進食過程變得極度愉快且輕而易舉。



「有一次，一個通緝犯逃進黑街，我翻遍所有的店，好不容易才抓到那傢伙。」



穹調整姿勢，讓微微張開的口對準硬物，為其抹上流個不停的淫液。



「其中就有販賣成人用品的……雖然沒有試過，但我想，你比玩具更好吧？」



「呵，」他被這邀約激得心急火燎，「你不妨親身體驗。」



話音剛落，他挺腰把勃起一口氣送了進去，熟練地探索前列腺所在的位置。



魅魔甚少持續與同一個對象交合，進食過兩、三次後就會瞄準下一個新目標。



致命的吸引力並不只對作為食物的那一方生效，就好比古老的猿人先祖在品嘗過加入調味料、精心烹飪的美餐後，就拒絕再吃生肉那樣，在人體內植入的媚毒就是激發口腹之欲的香料。



魔力研磨成的芬芳會化作性的渴望，砂金亦因此陷溺於穹的一舉一動。



——沉醉得想與之孕育愛情，締結互相占有的婚姻。



砂金從翻滾的情慾裡抽出些許注意力，看了一眼穹的左手無名指。



人類對婚姻的定義與他的渴求恰正相符。



只要能給穹戴上一枚精挑細選的戒指，從此以後，砂金就能名正言順地與他性交，再也不必對兩人的關係避而不談，謊稱自己沒有伴侶。



別人一看到這枚指環，就能馬上明白他只能與哪個幸運的伴侶交媾。



究竟是誰發明如此富有情趣的儀式？



砂金真心誠意地想讚美那位充滿智慧的創始者，因為不久後，有一個異族的生靈將從他開創性的規定中受益。



為了使計畫順利，他要搜羅更多的寶石，以最挑剔的眼光，從中遴選出合適的寶物，進獻給他的主人。



「砂金、卡卡瓦夏，」混亂中，他吟誦一個惡魔的真名，以求得願望的實現，「親我。」



「樂意效勞。」



惡魔探出蛇信，勾出一片與心臟同樣柔軟溫熱的舌，用一個漫長的吻安撫身下人的欲求。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