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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番外一：蛇郎君】
＊第三人稱

「……又到離別的時刻了啊。」
枯萎的杏樹下，蛇郎君輕撫樹幹，神態溫和繾綣，「好難得你能陪我如此之久──下一世再見，娘子。」
失去魂魄的枯木對他而言便不再特別，蛇郎君慢慢走回窩，途中聽見地區守護者引起的騷動，觀望一段時間後，確認平安無事，他才安心鑽回窩裡。
確認隱匿的術法正常運作，變回原形，他環繞著一個木箱盤起身。
木箱裡頭裝著好幾世累積的紀念品，有人類的飾品布巾、植物的花葉、蟲鳥魚貝的繪畫拓印……壓在最上頭的則是杏葉製作的押花拓。
真期待啊，黑蛇盤緊了箱子，期待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模樣。
──肯定還是非常可愛吧。

蛇郎君是被吵醒的。
順著吵雜的方向尋找，他看見一群鬼祟的男人，其中看起來應該是領頭的人正和道士竊竊私語。
旁聽許久，蛇郎君大概理解狀況了。
自己的力量又被盯上了。
作為放棄成龍機會的大妖，蛇郎君身上多少還是會殘餘龍氣，而這些微的龍氣保證一個家族興旺綽綽有餘。
不過這次人類似乎還打算使用陰邪的手段，更加催化此處的氣脈流動──取陰時出生且慘死者作為人柱，布下陣法，化龍氣為黑龍煞，壓制周圍，為龍首獨昂。
「……」應該不會妨礙到他尋找新娘，蛇郎君估算著時間，距離下次投胎還有很久，以人類的權力更替速度，到時候這些詭計已經陳舊，影響不到他們。
那就回去睡吧，他不想被捲入人類的紛爭之中。

蛇郎君第二次被吵醒時，是略帶不悅的。
現在的人類蓋房子怎麼那麼吵？
沒見過的大型機具搬運巨大金屬塊，尖銳刺耳的施工聲，時不時因重物墜落而震顫的土地，一切都是破壞他安眠的元兇。
「不過……現在人類居然已經能做到這種規模了。」蛇郎君仰望鋼筋水泥堆砌的高樓，有種被時代拋棄的恍惚。
人類似乎在快速發展，為了以後不被新娘拋下，他決定停止休眠，旁觀時代的進步。
不久之後，打擾他睡眠的那群男人再度來訪，冰冷殘肢被埋入水泥，蛇郎君看著本來還算乾淨的男人魂魄被惡念汙染，整棟大樓化為鬼域，感覺有點無奈。
……不要在我家門前做這些事啊，真沒禮貌。
以前的他會給無禮者教訓，但現在他只想守著新娘，於是便破壞了點布置，讓工人發現問題，繼而引發一連串社會輿論。
在陣法成形前，部分人柱被移除，陰邪法陣不攻自破。
然而鬼域已成，沒有人渡化是不會消失的。
蛇郎君看著鬼域內色彩繽紛的建築，過了一段時間才知道這叫幼兒園，是人類託管幼童的地方。
鬼域大多來自惡靈內心的投影，蛇郎君不知道那位惡靈男子的生前評價，但大概很喜歡小孩吧？否則該怎麼解釋進入者的幼童化現象？
善惡終有報，陽間遲到的公義，地府判官會有所定奪。
但他只是一條放棄成龍的蛇，因此不會也不該介入其中，再者，狛犬都判定不該插手，他何必多管閒事。
只是沒想到，那熟悉的人會被吸引而來。

當包子等人第一次踏入工地，蛇郎君就注意到了。
──不會認錯的，那是他在等的人。
──這世終於轉生為人了。
太過驚喜，不小心做了點逾越的舉動，雖然也因此達到示警的目的。
但蛇郎君心裡過意不去，當youtuber三人組和道士在外頭討論時，他就在鐵柵門附近默默反省自己的魯莽。
本以為要經歷一番尋找和拉扯，才能和包子見面，沒想到他們卻選擇再度踏入危險之地。
因此蛇郎君出手救下他的新娘，並看在情誼上，給予另外三人提醒。

「沒關係，不用有壓力，我知道蛇很恐怖，所以害怕我、討厭我也無妨，我能夠等你的下一世、下下一世，總能等到我們有緣分的。」
「那我們現在就是有緣分啊！」

萬萬沒想到，這一世的新娘輕鬆接受了他。
很開心，忍不住抱住他，暖和的溫度充斥胸口，無論需要等待多久，這份溫暖永遠都很值得。
包子有點不自然地撇開臉，脖子微微泛紅，「那、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太久沒被問到這個問題，蛇郎君過了許久才回答，「我叫莫黎。」
莫黎，莫離，莫要離開──是你曾經賜予我的名字。
「莫黎，呃……你這樣抱著，我會有點困擾。」
「咦？你不喜歡擁抱嗎？」莫黎聽話地放手。
「不是啦！」包子把他抓回來，「是我會很緊張啦……你繼續抱著沒關係，只是我要適應一下。」
「好啊，娘子。」
這個稱呼實在有點羞恥，雖然沒人能聽到，包子緊張地回抱，莫黎無論何時都是笑瞇瞇的，回應時還會閉眼甜笑──該死的，完美打在他的好球帶上。
他想好好把握住這條深情的黑蛇，不僅是源自前世的隱約悸動和懷念，更是由於自己的心動和好感。
──他不會讓這條蛇離開的。

【完】
 
【番外二：關於我家老攻是臉盲那件事】
＊第三人稱視角
＊副cp學認人，從客廳慢慢跑到床上學

嘩啦嘩啦小寶貝的工作室現在有個每日任務：教會莫黎認人。
一切的起因源於某次童書業配，寫文案時，拉拉無心地問了一句：「如果莫黎不小心和包子走丟，他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
一瞬間成為眾人矚目焦點的莫黎：「？」
說實話，包子對於這個疑問的答案同樣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走失兒童三法則：原地等待、尋找警察幫助、背誦家長姓名電話。
莫黎雖然有人形，但他人眼中是條黑蛇，為了避免被抓去野放或泡酒，第二項是絕對不行的，至於第一和第三項……
「包子，你有順利教會他用手機了嗎？」花花很認真地問。
「還沒，」包子挫敗地說：「我打算下個月帶他去買老人機。」
「接下來就剩下原地等待了。」拉拉說：「莫老師習慣3C還要一段時間，如果真的迷路，我們都會幫忙找，但問題是……他認得我們的臉嗎？」
「「「……」」」
再度被大家盯著看的莫黎：「嘶？」
於是認人教學開始了，每天中午固定抓著莫黎分辨人臉，甚至他們還為了混淆視聽，戴假髮、換衣服假裝是客人。
然而，訓練半個月，小黑蛇依然只認得出包子。
可惡，覺得很挫敗又有點可愛是怎樣？花花和拉拉看著開心盤在包子手上的黑蛇，莫名有種小孩很笨的無奈。

夜晚，包子望著端坐在沙發看生態紀錄片的莫黎，忍不住好奇地問：「你看人類的五官真的很難分辨嗎？」
莫黎笑著點頭，「人類沒有鱗片。」
「唔，有道理。」包子認真地比對螢幕上的蟒蛇頭部，「確實我們的五官分布也不太一樣……等等，那你怎麼會這麼帥？」
「？」莫黎歪頭，聽不懂這個疑問。
「你變成人形有參考對象嗎？」
「沒有，化形後的模樣無法改變。」
「喔──」所以是天生帥哥嗎？包子有點好奇，以蛇的角度來看，莫黎的長相是否同樣能分到好看那類……算了，他不想增加隱形情敵。
「？」他的表情變化有點好玩，莫黎伸手戳了一下包子的臉頰，軟軟彈彈的，手感很好。
包子回以捏臉，非人低溫滑膩的觸感很適合夏天，實際上，白天他偶爾會把變成蛇形的郎君圍在脖子上降溫，工作室夥伴們想借摸一下都不行。
包子忽然有了個想法，莫黎只認得他的臉，那以自己為基礎去教導人類五官分布，會不會解決對方的臉盲問題？
說做就做，包子放下作亂的手，問：「你想像一下，我眼睛變長一點，會是什麼模樣？」
「……」莫黎思考後，笑說：「會像是笑咪咪的，很可愛。」
「……那我嘴唇變厚呢？」
「感覺很適合親吻，還是很可愛。」
怎麼無論如何都說可愛？包子本來想說氣質改變之類的話語卡在喉嚨，指著對方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唉？你的臉好紅？」罪魁禍首還滿臉無辜純潔地反問，簡直欠……欠親！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包子發現莫黎意外地被動，反而是他常常耐不住美色誘惑，對人家親親抱抱…雖然最後主動權會在誰手上就不好說了。
雙唇相觸的瞬間永遠都是那麼令人心動，不需要多做出什麼暗示，莫黎會在最恰當的時機打開牙關，溫柔地接過主動權，小心藏起尖牙，舔拭唇珠，摩娑舌尖，略顯黏膩的吻法。
只有這個時候，包子才覺得他像蛇，但不感覺陰冷，反而纏人得可愛。
尤其每次接吻完，莫黎會虛掩住唇，微紅著臉細細品味剛才的吻，彷彿都能聽到他在說「謝謝招待」──這不是超可愛嗎？！
那還只是親親而已耶，不要這麼容易就滿足啊！包子心動不已，一時有了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要現在乾脆把蛇辦了？
莫黎：「？」感覺娘子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
忍住羞恥心，包子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那、那你想…想更認識我嗎？」
「欸、欸？」莫黎瞪大眼，細長瞳孔放大，「可、可以嗎？」
什麼反應？包子忍不住笑出聲，原本的窘迫消散無蹤，「當然可以，我們都交往了。」
「現在的人不是都要循序漸進嗎？我以為……」
「？」包子瞬間開始回想交往至今的重大進展時間，第一天就牽手抱抱，一個禮拜後第一次接吻，再經過三、四天才進化到舌吻，所以依照壘包數，現在應該是……愛撫？
這麼香又深情的愛人在眼前，誰會只摸摸就好？
至少包子辦不到，他再度堅定了決心──今晚絕對要上本壘！
他直接拉人起來，「走，去房間！」
莫黎：「？」現在的進展是不是怪怪的？

成功解決諸如「房間太亮我害羞」、「被摸到很有感覺結果轉頭發現某蛇在研究潤滑液成分」、「沒有結婚就洞房花燭真的好嗎」的一連串問題，終於開始進入正題後，包子發現自己完全沒了說話的餘韻。
莫黎太纏人了，下半身進攻猛烈，上半身還緊緊抱著他，癡纏的吻只留下換氣的空檔，冰涼寬大的掌心在全身上下游移，體內兇猛的肉物由最初的冰涼成了剛好的溫熱。
「呼……啊唔！」有種被蟒蛇緊緊纏住的錯覺，包子好不容易獲得大口喘息的空間，敏感的乳粒就被叼住吮吸，一蹋糊塗的後穴隨著每次親咬顫抖。
啊……他咬我的時候，獠牙會微微從唇縫裡露出來耶，好色喔，包子不著邊際地想著，這種纏黏的感覺才是本性吧？
雖然如此，至今卻沒有感覺過任何不適感，就連插入的微痛都沒有，只有滿滿的歡愉快感……真不知道該把他歸類到哪種風格去。
「娘子……」莫黎注意到他的不專心，略委屈地抬頭索吻，很快地，包子又沒有說話或亂想的空閒了。
夜還很長，如果是被這條溫柔的蟒蛇纏繞，包子覺得無論多久都沒關係。
──他也愛他。

【完】
 
【番外三：IF－神使亭瞳與汪道士】
＊第二人稱，老師視角
＊IF線身分互換，老師是神使，汪汪是道士

你是個弱小的神使，但擁有一雙能看到能量流動的眼睛，因此勉強在非人界擁有立足之地。
……真的只是勉強而已，在這個力量為尊的世界，若非你的力量稍微有點特殊、不可取代，恐怕早就成了某些妖鬼的食糧。
但自從你常躲藏的空屋搬來一位道士後，一切都有了轉變。
那位汪道士非常強悍，並且領地意識非常強，凡是踏入公寓大樓的非人通通都被趕了出去，但你不太理解，為何你不在驅趕名單之中。
「嗯……」汪道士笑著反問：「你猜？」
這是不打算讓你知道答案的意思，有時…不，應該說很多時候，你都不太理解他在想什麼。
就像現在，你不懂他為什麼滿臉糾結看著你。
「唔──」汪道士看著面前垂下耳朵、尾巴，看起來非常可憐的神使，差點衝動說出自己的心意。
可惡，面無表情但其他部位表達很活躍，到底是想萌死誰！
沒神經的神使還繼續撩撥，「該去做飯了，借我點氣。」沒有汪道士的支援，你碰不到實物。
「……」汪道士瞇了瞇眼，「想不想體驗看看能維持更久的力量傳遞方法，亭亭？」
「？」感覺有點奇怪，不過基於信任，你還是點頭，「好。」
然後你就被吃乾抹淨了。
你發現汪道士其實需求挺大，還喜歡各種道具玩法。
總之被迫看了好幾天色情片惡補後，你才終於能在被榨乾前下他的床。

汪道士的工作很少，但每次都是大事件，你力量低微，因此努力分析案件中的所有和靈異相關線索，希望腦中豐沛的知識能幫助到他。
汪道士把你手寫的推論收進背包後，莫名盯著你許久。
他的表情有點不悅，你不太理解情況，但先親一下總是沒錯。
熱吻結束，他才委屈的說：「你不陪我去工作嗎？」
啊，是怕寂寞啊，「我可能會拖累你。」
「那就變小一點，我塞口袋裡隨身攜帶，這樣也不行？」
你望向門口衣架上的大衣，覺得這個方法應該是目前的最佳解答，便沒再多反駁，直接變成幼犬形態。
於是汪道士今天工作時多了一個療癒人心的小跟班。

你很喜歡自己的毛，有事沒事就會摸摸自己的尾巴或小三角耳朵。
只是自從和汪道士有親密關係後，你的自我療癒小動作總是會被打擾。
他會鑽進你懷裡，要求摸頭。
後來你乾脆兩邊同時摸，偶爾被汪道士反摸回來，你會舒服地閉眼享受，尾巴不自覺輕搖。

家事的分配你們一直很有默契，他負責環境衛生，你負責煮飯和消除他的疲勞。
作為一隻珀犬，你不太會撒嬌，反而汪道士業務比你還熟練。
只是偶爾，似乎也有你贏的時候。
「賣、賣萌可恥！」他指著你一副快心臟病發的表情，而你則疑惑地歪頭，不明白哪裡戳到了他的癖好。
時間倒回一分鐘前，你心血來潮，向著他叫了聲，「汪嗚。」
打從知道你的真身開始，他應該就知道你會吠叫才對──雖然你有記憶以來，自己很少汪汪叫。
接著他忽然翻出手機，打開錄影功能，要求道：「再叫一聲，好嗎？」
是因為太稀罕所以要記錄下來嗎？你不疑有他，聽話地又叫了聲。
幾天後，你發現他的手機桌面變成了這段錄影的循環撥放。

你很喜歡小孩，所以偶爾會去和虎爺一起工作。
不過最近，你發現汪道士會因此吃醋。
「啊──你身上沾了其他人的靈力味道！」
……為什麼他的鼻子比你這隻珀犬還靈？
你已經很努力沒沾染其他氣味了，結果從汪道士口中迸出一個新名詞。
還在思考「靈力味道」是什麼，他已經把你的褲子脫下來了。
你：「……」
事後，你抱著汪道士，很懷疑那個名詞是他隨口編來，想拐你上床的藉口。

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你被迫去醫院打了幾針犬用疫苗。
既然拿到掛牌，那就自然該買個項圈。
選好花布項圈後，你動作流暢地戴上，反倒是汪道士的表情不太自然。
「你這麼輕易接受，」他摸著你的項圈，語氣危險，「讓我覺得……有點不安哪。」
你把商品箱拉來，「那你要戴情侶項圈嗎？」
過沒多久，你們親密地手牽手，戴著同樣藍色為主體的花布項圈走出店門口。

後來發生許多事，你們互相扶持著走過難關，最終站在晨曦之中，互相承諾永遠。

【完】
 
【番外四：IF－另一種結局】
＊第三人稱
＊IF汪汪可以跟老師一起變老

每到下午三點，某處住宅區的小公園都會出現一位和狗散步的老先生，形影不離的白色長捲毛犬似乎也年紀頗大，但被照顧得非常好，一身毛髮光澤閃耀，唯有行動間的遲緩能夠看出歲月痕跡。
他們總是坐在能照到陽光的長椅上，互相依偎著享受下午暖陽。

今天，又有調皮的小孩想摸趴在他腿上的白犬。
「吼──」
「沒事，汪汪。」老先生摸著他的頭，同時告訴小孩，「汪汪不喜歡被別人摸。」
「那我該怎麼讓他喜歡我？」小孩歪著頭，天真地詢問。
「……他只喜歡我，你可能要去找其他狗狗。」
「但是我只喜歡他。」
「……汪汪說，單相思是沒有結果的。」老先生說：「況且，你昨天不是才和林家的小妹妹告白嗎？小威。」
「林林說她不喜歡我，狗狗也不喜歡我。」小威嘟起嘴巴，「沒人喜歡我。」
「那你喜歡自己嗎？」
「嗯……」這個問題對五歲小孩來說有點太艱深，小威思考許久，大聲回答：「我不知道！」
「你可以先試著從喜歡自己開始，比如做一些會讓你驕傲到四處炫耀的事。」老先生揉著犬耳，「像上禮拜，你似乎一直很開心。」
「對啊，因為我幫爸爸修電燈，我很厲害！」小威想起來就覺得很得意，他可是負責保護燈泡的重要人物呢！
小朋友歪頭想了想，「……所以這樣我就會被喜歡嗎？」
「會的。」老先生的語氣異常堅定，「只要心存善念，必會有所回報。」
聽不懂，但是感覺好厲害，小威半懂不懂地點頭，又纏著老先生說了很久話。
他和其他大人不太一樣，周圍的孩子們說不太出差異，只覺得和老先生說話，有種被尊重、地位平等的感覺，所以他們很喜歡找他搭話。
最後要被媽媽帶回去前，小威攀在長椅扶手上，問出一個他好奇很久的問題：「爺爺，為什麼有時候我會把狗狗看成一個人呢？」
偶爾透過枝葉中的縫隙，老先生腿上的白犬會變成另一位老者，花白的捲髮被輕輕撫摸，瞇著琉璃色的眼，舒適愜意地躺在老先生腿上。
「……大概是小精靈的惡作劇吧。」老先生摸摸小威的頭，「噓──這裡有小精靈的事，幫爺爺保密好不好？」
「小精靈？」小威雙眼閃著好奇的光芒，「是小精靈讓我把狗狗看成人的？」
「嗯，說不定有一天，你也能看到小精靈的真面目，」老先生面不改色的胡說：「所以為了不嚇跑他，不可以讓他知道你已經知道真相了，知道嗎？」
「嗯嗯，我不會說的。」

等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徹底消失，懷裡的狛犬才笑問：「小精靈？」
恐怕那孩子有點天賦，才能看到他的真身，根本沒有什麼小精靈。
「給孩子點夢想。」老先生問：「要起來動一動嗎？」
多年前，汪同學用了和蛇郎君類似的法術，以神使身分作為代價，讓常人能看到他的犬形，並且獲得和人類一樣的壽命。
自那之後，他們時間流速開始趨近相同。
轉眼幾十年載，兩人都已頭髮花白，腿腳遲鈍，但由於一直注重保養，倒是沒什麼慢性病或老年疾病。
「後天要去爬山，你總是躺著，會沒辦法走到山頂。」
「我有四條腿，怎麼可能輸給你這個兩腳獸。」
「……」
「我聽到你偷偷罵我了。」
「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帶你的揹繩去。」
「你居然以揹我下山做為前提？！」
汪同學作勢咬人，怎知對方完全沒上當，反而反抱住他，熟練地撸起汪來。
清風拂過，吹開花白的鬢角和他唇畔微小的弧度──真是的，過了這麼多年，笑的弧度依然不會勾大力一點。
不過，這樣就只有他能看見他的笑容了，汪同學默默搖晃尾巴，多年過去，佔有慾依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