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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幾近荒蕪的空間響起,他沒有睜開眼睛但能感覺到男人的手掌貼上自己的臉頰,不確定是自己睡得太暖了、又或是男人本身就較低的體溫,貼著臉頰的有些粗糙、冰涼,他下意識地伸手按著對方,側過臉嗅著對方的氣味,上頭還有烹調食物殘留的味道:香料、煎烤的油煙、茶葉,還有一絲絲甲醛的味道。
「再……一下。」

「快給我起來吃早餐。」柯布又喊了一次,這次的語氣有著不耐煩,但頰邊的手並沒有抽離的力道,反而是想要搖醒人那樣晃了晃。布朗寧幾乎把口鼻埋進男人的掌心,聽見早餐二字的時候眼睛微微睜開--但也只達到瞇眼的程度--卻沒有起身的動作、而是張開了嘴往男人的魚際咬下,尖利的牙咬開了顯得乾澀的皮膚,底下的肌肉很厚、肌理組織黏稠讓他無法一次咬開,血水緩慢卻執著地沿著大開的傷口流淌而下,沾著布朗寧半張白皙得過分的臉,手的主人並沒有反應或是抵抗,琥珀眼睛的神情像是早就放棄了掙扎的無奈,大片的顏色或是肉屑沾上床單和被子,柯布惱著最近可沒那個好天氣可以曬被褥,眼前這個賴床到演變成在床上吃早餐的傢伙最好是著涼感冒。
不對,這傢伙感冒了也還是自己要照顧。柯布旋即打消了早幾秒的念頭。

布朗寧仍是半身裹著被子,抱著男人的手像是隻撒嬌的貓,在被自己吃穿大半的手掌上又舔又啃,舌頭沿著在破碎肌肉下露出微微泛黃的掌骨磨蹭,惋惜著無法像腿骨那樣啜食骨髓,紅色的血和淺黃的組織液混在一起被當作飲品,他沿著已經缺失大半的生命線咬上了虎口的皮膚,換個方向打算啃起拇指的時候就被柯布順勢掐著嘴邊肉,一把給拉坐起來。
力道當然是讓布朗寧不得不痛醒。

「唔、我不是起來吃早餐了嗎?」被強制拉起的人相當不滿,語氣透著點無賴但搭上那張得靠著刻意蓄出山羊鬍才不顯得過於幼嫩的臉來說還有些無辜,然而那半張臉上都沾著剛才「早餐」餘下的血跡,一部份已經乾涸透出了深色,被抹開的一片則像是擦著胭脂、或是暈開的曼珠沙華。
「早餐在桌上,自己滾去吃。」柯布看也不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瞧著布朗寧還慢吞吞抓扒被子的時候從側邊一腳把人給踹了下床,卻又在布朗寧站起來要走的時候把人拽了回來,老媽子似的把手帕糊了對方一臉,血跡被擦得又淡去了些,布朗寧還嘟囔男人的力道--想當然爾又被掐了一把,不過柯布仍是有受潔癖驅使的老習慣,動作都是由右手完成的。

在布朗寧被扔進浴室自己盥洗後柯布才開始他的拆床單大業。單手工作相當麻煩,然而布朗寧卻又喜歡抱著自己的手臂當點心啃。



「今天沒有幫我倒早餐茶嗎?」
「沒手,自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