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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啷!」玻璃擊碎聲迴響宅邸,潛伏於蛇之冴,屬於千葉九郎的尖牙在信號聲中露出,狠狠咬住身邊人的動脈,暗紅色的花在牆紙上綻開。
九郎提著霰彈槍,煉獄般的慘叫和飛濺的血花擦身而過,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響,規律如秒針漠然前進。
九郎的目標從未改變,他不在乎身邊一切毀滅殆盡,所有都是為了唯一的結果。
即便要毀滅,
九郎一步一步,直到停在被斬去一足的男人面前。
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狼狽不堪,頭髮凌亂,立於前方的九郎儀態優雅,容貌端莊。
全都是那個男人教導給千葉 九郎的。
「千葉先生,你輸了。」九郎微微垂下視線,語氣平穩毫無起伏,赤紅瞳孔中映出男人的身姿,冷漠而疏遠。
「九郎?這一切是你策劃的……」男人趴在地上,向來狠戾的臉露出不可置信,向來整齊的服裝吸滿自己的血,九郎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如此狼狽的模樣。
「是的,千葉先生。」九郎將霰彈槍的子彈填入槍管,金屬摩擦的聲響在混亂中異常清晰,和九郎的聲音一般冷冽。

黑百合的花語是詛咒,而九郎是千葉家的黑百合。
知道母親的死不是意外後,九郎漸漸看清身邊的人事物。
溫柔撫摸他臉頰的父親,不是深愛著母親,只是貪戀著母親的好操弄和年輕美貌。
教他融入家庭,帶著他抽菸的大哥,打心底看不起最小的他。
對他體貼溫柔的二哥,踩著他當墊腳石證明自己。
其餘的哥哥姐姐也是,每個人互相算計,千葉家沒有一個好人。
他必須得復仇,不復仇的話,遲早被千葉家吞噬乾淨。

「啊哈哈,藏的真好啊!我就知道,九郎,你是千葉家的人,體內是千葉家的血。真不愧是我的兒子。」
「把你從那個愚蠢的女人身邊帶回來是對的,她根本不懂你,說什麼你是普通的小孩,還給你那個愚蠢的名字,真可惜她看不見你這模樣。」
這個人渣在說什麼。
九郎舉起霰彈槍,黑亮的槍口直指他最憎恨的方向。
這些事他比誰都清楚。
「永別了,蛆蟲。」
肉體貫穿的黏膩聲響,皮質手套沾染令人噁心的液體,九郎微微皺了眉,將左手手套脫下,骨感指節上烙印的黑色刺青跳入視線。
九郎怨懟地用拇指蹭紅纏繞的紋路。不管多麼用力,被十字貫穿的黑蛇都毫無磨損。
有些人將千葉家的刺青當作榮耀,有些是無可奈何的標記,只有千葉九郎,打從心底憎恨這道疤痕,長久的戴著黑色手套掩蓋。
「你是千葉九郎……到死,都是。」
男人瀕死的聲音纏繞耳邊。
九郎的視線恍然落到滿地晶亮上,一片一片的碎玻璃映出他的模樣。
和母親相像的紫紺髮色。
像父親一樣的鮮豔紅眼。
如母親一般的美麗容貌。
浸濕雙手的黏稠液體。
攀附於中指上的扭曲黑蛇。
血色滲入瞳孔,嗆進喉頭一片腥甜。

——如蛆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