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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之日：開始、徵召、農田裡的鼻子〉


00.


　　這是關於建設於《殞星邊境－邊緣地帶》的公會據點，豪華孤島「鏡」的建成紀錄。
　　設施、島嶼、各種安排……和農田裡的鼻子。


　　「……祂長得真的挺『神聖』的。」創建公會以前，知道凜冬要去向星使臣的領導者「B.F.」 提出申請，順便看看能不能避開塌陷，深紅色、半透明的客製化UI視窗上便出現了星使臣領導者的全身圖像。
　　「你不常玩遊戲……也不常見過這種『外觀』麼？凜。」待在凜的家園內，抱著雕花木盒，側過頭看向百足視窗的凜冬前後擺了擺耳。


　　「嗯。」他搖搖頭，把大大的雕花木盒擺上桌，「在醫學院也有見過那種因為壓力太大，自暴自棄的人，玩遊戲……會想起模擬手術。」一面坐上了已經擺在這裡多時的「冰晶沙發」，體溫較高的漠上者坐上來還有降溫效果。僅被透明膜衣包裹的身軀依然掩不住他纖細的身體曲線──還有他自然抬起的雙手，像是準備好要來一場「大工程」似地握了握。
　　嗯，這確實是一個大工程。見透亮又豪華，空間一次被雄厚的財力課滿的藍紫色UI視窗一一展開，接下來就是要決定往木盒裡放什麼「NPC互動道具」了。

　　這輪拜訪的目的並不在互動，僅是希望從B.F.那裡知道塌陷的原理與「不讓據點島嶼塌陷」的可能，撇了一眼凜冬每次開起來都比自己大百倍的視窗……百足聳了聳眉。


　　需要一點閒話家常。
　　「模擬手術……日本也有非自願讀醫學院，搞得最後休學的人麼？」
　　「多少都會有的。」
　　聽著身邊的心上人如此提問，憶起在學時期的艱難，自己大概屬於把社交的力氣都丟到學業的類型。不是世界上所有醫生都仁心仁術──思索中的凜冬抿唇，把背包視窗點去了「NPC互動道具」的類別。他的背包龍魚混雜，「裝備」那欄即使經過贈送也仍是滿得叮噹作響。

　　看著那雙眼在視窗前沉下來思考，也是熟了彼此才會有這種不對著視線回答問題的情景。免不了想起初遇這人時，藏在「萩原凜」淚溝裡的蒼茫。
　　銀幸深呼吸一口氣。

　　起初成為「外來者」，聽著系統音，感覺大腦在睡眠中緩緩下沉……第一次的「全息遊戲」確實是個很特別的體驗，那時，「凜冬」的家園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壯闊」，「百足」的家園也與被列為毒品等級的藍蓮花無緣，轉眼間，凜冬的家就拓展到他得切換成游泳姿態才能「上去」的高度。

　　幾顆飄飄然的「聖里式泡泡燈」代替豪華的水晶燈飄在天上，他問過，凜冬說是「這樣照明比較均勻」。
　　
　　「……想不到要放什麼進去麼？」
　　「嗯，正在想。」

　　看著這副外觀陷入沉思的模樣，腰間的八條觸手也會清晰地反映其主的情緒擺晃，順手拎起一條如撫摸貓兒般摸起，抬頭便對上了凜冬柔和的雙眼。

　　「幸，有什麼想法嗎？」
　　「嗯？」

　　掌心裡，如貓咪般低伏的花朵似是為了接受更多撫摸而閉合成花苞，咕嚕咕嚕地貼合掌心前後磨蹭。免不了從氣息中見到幾分調情意味，百足被那股酥麻惹得瞇起眼眸，用撫觸回應些許煽情的撒嬌。


　　「鏡」這個名字是凜決定的。知道對方幾乎是出於本能記憶了殞星邊境會倒塌的事實，率先對最擔心倒塌的人提出「不如提申請給B.F.吧，看能不能網開一面。」的人正是百足。
　　問題是，他們要給「B.F.」什麼？雖然已經關上展示「B.F.」全貌的視窗，闔上雙眼，他還是能見到被命名為「星使臣」的「種族」與生俱來的違和感。那雙藍眼，設計圖上的笑容……以及，諸多外來者想要當一回「怪物」的「欲求」。

　　這是一種挖掘，一種快樂，一種存在「活」於世間的方式。

　　「呵啊……」

　　視野的黑暗裡，血紅色的黑線與雜訊仍在交織，因為嘗試釋放感情，意識到自己能夠藉由回應凜的愛意舒緩自己的「症狀」，愛意、愧疚、疼痛、害怕──諸多情感讓百足在一段閉眼後如大夢初醒般使勁睜大雙眼。「叮鈴」，竄過感官的聲響這才讓他發現，凜冬的觸手已經蜷住了他的手腕。

　　「幸。」

　　又是這個呼喚，鮮少選擇「相信」自己的人發自內心的呼喚，那股氣息甚是讓他有了自己得仰仗這呼喚存活的錯覺。就像澆入荒土的甘霖，治療液，滋潤……滿是愛意。
　　「怎麼了？」更何況他還在偶然間知道了這種汁液被設定為需要「自體分泌」的事實，簡直跟乳汁沒兩樣了。


　　凝視著凜冬，不習慣肢體接觸的百足依舊與他拉近距離，伸手將人撈入懷中，凝視著互動道具欄位裡一個個排列的群組，但凡能堆疊的，轉盤出來的，數量都挺是可觀。

　　「沒事……要不，我們選──」

　　因為身高相近，他能並肩與凜冬蹭額，改造過的蜈蚣下半身並不算在範圍。

　　「『珍珠』？」

　　他指著畫面上小巧icon裡的「珍珠」圖樣。
　　




／





01.


　　
【系統】玩家＿凜冬　創立了公會《鏡》
【系統】玩家＿百足　加入了公會

　　作為「始祖」成員，被暗中安排了「省時萬能寵物犬模組」的百足一點開開關，就見到蓄勢待發的，擅自在自己預期外的區塊自建成為「百足家後院寵物小組」的長鼻狗管理員便隨「呼叫」開啟的傳送門領著一排寵物走出。
　　眼見狗狗自己行動，凜冬也點了「呼叫」開啟傳送門。

　　「咪──來。」

　　從傳送門跳出的迷菇咪「銀小咪」飛入凜冬懷中，一旁的百足眨眨眼，與「夢中情咪」對上眼的銀小咪隨即傻住，在凜冬懷裡轉了兩圈。這孩子雖然已經養成了成體也不會忽然在奇怪的作用下講人話了，貌似還是有一點「後遺症」殘留。
　　幾度隨著氣氛歡騰起來的凜冬吃醋的樣子如今已不復存在，想試試同類寵物配種的念頭還給差勁透頂的運氣掩埋，可能這系統從頭到尾就不想讓可愛的小東西有後代吧……

　　「……還想著要試試湊兩隻同伴給牠，打到最後真是喪心病狂了。」

　　百足上前摸摸銀小咪光滑的紫色額頭，如此物種的外觀可真如牠的創造者所言。
　迷菇咪群出現的時候，牠們就是「透明妖精」的群列，為溫柔的海洋高歌，在海裡愉快地吹起泡泡。諾姆海域為早晨的曙光點亮時分，牠們便一隻隻高興地匍匐於淺灘，翻肚曬著日光浴。
　　起初是自己想要單槍匹馬地撈一隻寶寶出來，被當事人發現，又基於各種多方響應，同樣也喜歡上這色調與他相配的「海中貓咪」，凜冬也跟著自己海巡起各方淺灘，左轉右轉，彎到哪個角落有開團──毋需多言，進去就對了。

　　於是乎，百足家門口掛的可不是艾草，而是成團編好的「織成一大串的　迷菇咪門飾」。

－－－
【經過加工的　迷菇咪門飾】
經手工藝技能以10個為一組編織而成的吊飾串，掛在門口或牆上都行，它們會隨風搖晃，讓遠看的人彷彿要聽見一連串的「咪咪咪」。

［海居民］物品標籤：家園飾品、手工藝（初級）、咪咪咪。　　
－－－

　　嗯，戰績優異。

　　「沒關係。」才把懷裡變成球的銀小咪安撫好，凜冬如抱嬰兒般擁著牠，想起與一個少年漠上者和一身蜘蛛的少女進入淺灘的現場，「這孩子（この子）自己這樣看起來也很開心。」要不是私下見到結婚前幸刷副本的紀錄，他的情緒可能還堵在自己約炮的事情上……
　　當時，看著共享的副本紀錄，百足僅是凜冬一個視線就明白了他的疑惑。

『有紫有藍，還跟你一樣需要水，之前也不敢嘗試跟不認識的人進副本。』
『……所以，幸自己一個人對著迷菇咪說了什麼？』

『……』
『＂你長得很適合他，快跟我回家。＂』

　　本來就有許多次心動──卡在節骨眼上，清楚那個時間點的自己正在做什麼，凜冬的羞澀還多了幾分釋然。

　　「島嶼好了，原野那邊……也拉了一個傳送門。」說了聲「小咪，去玩吧」就用雙手舉高了小咪，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比凜冬家園大上好幾百、甚是幾千倍的新天地，「咪──！」自主開始「空中打水」，飄浮起來的銀小咪也隨前面的狗狗列隊而去。

　　餘光裡是心上人飄逸的褐色長髮，那紅眼即便不祥，在現在的他眼裡看來仍是比什麼都還要澄澈。也是聽這麼多同學、同事傾吐心聲許久了，從未想過世上會出現某個如此希望聽見他心聲的人，曾經相約《阿蒙托鬥技場》的記憶裡，那股驚慌與溫度依然殘留著。

　　吐露心情的他宛若折翼的鳥兒，褪下外皮，伸出來的手心彷彿也沾滿了泥土的氣息。

　　會為他身上無可解鈴的疼痛感到心痛，想在他呼吸窘迫時予以親吻，想在他墜入深海時渡予他氣息，甚是會為一個「遊戲」裡的「結婚系統」而感到疼痛。對幸來說這是「遊戲」嗎？是不是也像那些隨處可見的人一樣想要體驗「結婚」？
　　他很快就明白了「銀幸」選擇《夢境漫遊》的目的──「將他的右眼當作試驗品」。


　　珍珠，是蚌殼在窒息的痛與砂礫間流下的結晶。
　　珍珠之眼？

　　「……幸，還好嗎？」

　　不久前，主動要求自己展示與「B.F.」會面的錄影，凜冬也是撫著百足的眼瞼好一陣子才緩下神來。刻意把右眼改成機械反倒是多了一層判斷對方身體狀況的門路，百足撓了撓自己的脖子。
　　「不知道。」他答，看著異神燦笑，將珍珠埋入頸部的瞬間，百足卻覺得那畫面有些熟悉。熟悉到他的脖子彷彿要裂出一個眼窩似地，「我很常這樣了……不大清楚。」他依然摸不著頭緒，僅只將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如今的伴侶。

　　雙眼即世界，卻沒有人能看見自己眼中的一切。
　　環視整座島嶼，這裡環境優美，「氣息」也稀薄，他們著實能在這裡度過一段如同廣告標語「第二人生」的好日子。

　　「嗯，在發布招募跟招呼以前……一起去巡一下島上的設施？」
　　「好。」

　　百足出聲回應。



／






02.


　　狗狗跳跳爬爬，狗狗放書，狗狗寫稿，就是要咬著書疊字字，又能知狗裡藏了多少？
　　故事的幕間戲是這樣的，躲躲藏藏，做好判斷，講求一個自然與平衡……嗷嗚嗷嗚地在「寵物管理室」放好「成員名單」的「三頭地獄長鼻犬」（簡稱長鼻狗）有一個長出三顆頭的夢想，敘事裡依舊是一堆鬼扯。

　　毛絨絨搖尾蹦跳，意識到據點沒有劃圍欄，悄悄給自己開了不少防護技能的狗狗伸出狗掌按壓視窗的模樣可說是有形有色。唉呀，當狗可真快樂，可以隨意喊大葛格──不是，裡面的「內容物」可不能被天真爛漫的狗狗心給洗腦啊。

　　往外探頭，不知道銀小咪跟「後院天團」處得如何？只見長成完全體以後尺寸特別大，鴨翅特別有力的鴨子先是映入眼簾，一團玩累，輪廓有些眼熟的小球便窩在上頭。
　　太好了，玩累了，鴨子毛看起來可真好睡。


　　噢，不對。

　　重點是沒有圍欄──狗狗漫步繞過窩在新天地享受的寵物小隊，往極度瀕危，危險到連玩家都能跳海的崖前一看，這裡會有空氣牆嗎？自己也不怕痛，剛剛又把重生點設定在「寵物管理室」了，安檢測試應該能來一下吧？
　　犧牲了「心意相通」──為了平衡，狗狗其實也無法與百足心意相通──得來的優勢不只是萬能小狗狗負責雜事的自由度，能發自內心享受散步的暢快感又是一絕……興許是預設種族成了「小可愛」，狗狗的鈦合金狗眼也幾度被星使臣人外慾望的美色迷惑過。

　　嗯，精神汙染。

　　「……」不對，自己的存在才是精神污染的根源。狗嘴吐不出象牙，狗嘴都拿去聞夢域大陸上下最美味的食材了。決定等等才來「安檢跳海」，一會兒還要給水生寵物做做生活空間才行。


－－－
「寵物ID：三頭地獄長鼻犬」

－名字裡的三頭只是夢想，牠只有一顆頭。
種族：小可愛？
年齡：不到一歲
外觀描述：原型為蘇俄牧羊犬的小可愛品種，鼻子可以無限伸長。
異常情報：只有玩家與寵物才能使用「心意相通」，該寵物不在此技能允許對象之內。
技能：【手工藝】、【烹飪】、【伸長鼻子】、【自產自銷】、【自動打印】、【裁縫】、【穿越】、【體驗替身】、【嗷嗚嗷嗚】、【常駐：異常氣場】
－－－


　　穿了又穿，爬了又爬。這個新‧超豪華大島可真是美呀。
　　
　　沿著斜坡上去，狗腳踏踏之處，空間似乎有些變化──牠常常沒意識到這點，轉過頭去又給百足與凜冬創造了新的戲劇「笑果」……嗯，反正沒受傷，應該沒關係吧？

　　「汪嗷嗚、汪嗷嗚……汪汪汪汪～嗷嗚嗚～♫」

　　不是在唱小蜜蜂，而是汪汪版的「小狗狗」，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踏步讓儲藏室外的田地多出了奇怪的淺色物體，長鼻狗就睜大眼睛，盯著掛上了蛤蜊殼當標誌的儲藏室門口。
　　門牌上還掛了個Q彈無比，神情羞澀的兔兔。
　　燒酒螺的味……

　　"Let me…”，「伸長鼻子」的狗狗技能隨之發動。

　　總是有那樣的日子，門縫傳出的清涼空調裡送出的反而是百倍濃香的燒酒螺味什麼的，自己的技能BGM一響完，從海面下撈出一串新鮮生蠔的狗狗就微微開啟門縫，把盛盤的生蠔與一顆新鮮檸檬放到了門邊。

　　一隻握著繪圖筆的兔影迅速把生蠔拿進了儲藏室內。

　　「汪！」

　　狗狗搖尾。



　　土豪買島，夫夫先逛。
　　狗狗汪汪，兔兔吃螺……DLC還沒開放。
　　畫面悠悠轉轉地來到率先逛起設施的百足與凜冬身上，想知道心上人對自己的規劃有什麼建議，凜冬才把「客用寵物泡泡碗」給收起。

　　百足在看人用的餐具。

　　「……好多銀製餐具，有沒有能暫時切換裝潢的系統？」
　　「有那種東西？」

　　「應該有……麼？」

　　除了一個「大廳」，被分化出幾個小房間的交誼廳內，正在整理休息區餐具的百足闔上滿是瓷器與西式餐具的櫃子，用餐的人是還好，廚房可一定要改，自己的用餐部分……清一色不習慣的餐具還是讓百足免不了一句撒嬌。
　　從一開始就把銀色筷子（不鏽鋼筷子）剃除在選項外的凜冬摸了摸下巴，耳朵隨這般日常談話緩緩晃動。交誼廳、廚房、浴池……接著就是戰鬥訓練場系列設施與臥房了，雖然每一區都有管理用的UI，主要增設外觀模組的權限還是在會長身上。

　　「有了，我設定好了。如果要更改成習慣的外觀，幸點一下就好。」
　　「……謝謝。」

　　在凜冬展示的公會管理視窗面前，百足的聲音弱了幾分，他不大會用刀叉這件事只有凜一人曉得。


　　臉有點熱。

　　「接下來要去哪裡？」見凜冬抬頭，用蜈蚣的改造軀幹直著身的百足增加了自己俯地部份的長度，使雙眼與凜冬平視。

　　「去臥室吧，你確定能休息麼？要不……睡一下再去發招募。」
　　「？」

　　副會長兼「財政管理」的百足又一次望了一眼交誼廳角落，就像酒吧吧台，員工茶水間那樣的ㄇ字型空間，裡頭夾著的那台海居民色系，不知道什麼水晶做的冰箱絕對是高級貨（起碼外觀一定很貴）。
　　再來，那冰箱也有個挺方便的系統，但凡自個兒把食物或藥水放進去的，系統都會自動給上面貼好標籤，沒設定拿取權限的，哪怕你只是想跟朋友借瓶水，礦泉水也會死死地黏在冰箱裡頭不給。防偷竊一百分，毋須擔心放在冰箱裡的布丁或燒酒螺會因此不見。

　　像一個另類的「公會食物倉庫」，一整排「永恆保鮮」的「咪卡龍」、「花椰水果塔」、「慾望佳釀」、「藍蓮花提取劑」、「草本茶」……還有那個什麼，「如癡如醉」藥水？
　　他們在檢查冰箱的時候，凜冬一邊為了清理背包從UI中掏出來的物品數量已經讓他記不住完整的項目名稱了。


　　若是以往，他定會因為凜冬的過度消費而罵。
　　一會兒就要在約好的時間裡邀請指定成員加入公會，站街宣示……即使相比自己，凜本來就是能在人群裡正常與人交流的類型，百足還是伸出了手。

　　「買那麼多點心……一起去房裡喝下午茶？」
　　「──」

　　呼嚕呼嚕？凜冬覺得自己好像發出了貓咪呼嚕的聲音。
　　──四對觸手高興地各自選了個蜈蚣腳「捲好」，惹得被「攻擊」敏感點的百足紅起臉，愣在原地。　　





／





03.


　　這是擁有豪華島嶼的《夢境漫遊》公會「鏡」的建成故事。
　　潛藏著秘密，埋沒了痛苦，沉醉於深夢……聆聽海風呢喃之時，鏡面的彼端便會傳來訴說真相的耳語。

　　為了逃避現實而享受，還是想在這如夢般深沉的黑暗裡尋得什麼？

　　「凜，好了麼？」
　　「好了──」

　　至少當「招募」發布完成，百足徹底忘記了時間。

　　意識到自己跟凜在外（在臥室也一樣）花了太多時間，直到招呼結束，百足才察覺發布招募的排程已經往後延遲了至少三小時左右──嗯，他們在臥室裡「休息」這麼久麼？
　　站在臥室門口，等凜冬準備萬全，頻繁發生在這般日常的恍惚感總是讓他沉醉。

　　不需要藍蓮花……只要有你在身邊就好。
　　原先僅是出自於「不想激起對方情緒」而閉口不談的情感又一次興起。


　　……快冷靜下來。

　　視線越過斜坡，接下來就要去浴場洗澡，他們早已在發布招募以前就確認過浴池的設施了。一進門就是簡單的淋浴設備與共用大浴池，擴建出多種族版本的未來指日可待。
　　轉過頭，眼見「凜冬」的星使臣外觀頭頂裹了柔軟的毛巾，短髮被紮起，露在外頭的耳朵像是在回應自己似地擺了擺，銀小咪也從黏糊的觸手開口裡探出頭來。啵！跟主人一樣抖抖耳朵，咪咪。

　　「……」

　　不知道該怎麼吐嘈這種收納寵物的方式──現在的百足更是能清晰感覺到吐嘈衝動以外的感情。說是殞星邊境的氣候會隨「B.F.」的心情改變，塌陷……「右眼」環視著整個島嶼，迎面而來的海風並無與海居民的「聖里陸都」有太大差異。
　　可能是因為B.F.心情好？不過，如果這座島嶼也會隨凜冬的心情變換天氣呢？

　　想像油然而生。

　　「來去洗澡吧？幸。」舉起手中說好要試用在浴池裡的「藥水系列」，把包裝時尚的藥水加入浴池是百足的主意，一同產生的好奇心就是要一起探索到答案才過癮啊。
　　順著走道，來到浴池與儲藏室之間的岔路。

　　百足卻瞥見了浴池一邊，田地裡奇怪的物體。
　　啊。

　　「田裡……」
　　「嗯──嗯？」

　　田裡長了一排隨風搖曳的長長狗鼻。

　　

／


　　洗澡前的小活動，不是百足、不是凜冬，反而是由銀小咪發起的。

　　對著一臉鄙視的百足，一副不在意地抬頭說「來去洗澡？」的凜冬之間，窩在觸手裡與主人拉扯的銀小咪眨著黑溜水汪的雙眼：「咪──」牠要主人靠近，凜冬慌張喘息，百足摟好伴侶的腰湊到田野外邊，守望著凜冬的觸手。

　　「小咪，要做什麼？嗯唔。」
　　「咪咪──！」

　　「……靠過去應該就會動了，凜，牠好像想玩什……呃？」

　　伸到狀態顯示為「狗狗田」的土壤上方，一瞬間，銀小咪鼓起了嘴，蓄力吸氣。


　　──咻咻咻。迷菇咪與生俱來的水性（居然不是折射身軀，這點他們都很訝異）讓牠對著田裡的鼻子一個個精準地噴出小型有力的水砲。

　　守住懷裡臉色驟變的凜冬，漠上百足，傻眼蜈蚣。


　　「嚶嚶嚶嚶──！？」

　　在地裡的長鼻狗被水砲「重擊」到躍出土壤的瞬間，整田的鼻子都消失了。




【公會小遊戲：打鼻狗－已通關】
遊戲獎勵：
－「無法預測的　長狗鼻ｘ１」
－「公會資金ｘ１」


　　「──」

　　抱著凜冬去浴池的百足瞬間攔截住要傳送進凜冬背包裡，柔軟，具有彈性，摸起來根本不像鼻子的怪東西甩了出去。

　　甩得老遠，1D20，唉呀。

　　「嗷嗚……」

　　製作公會小遊戲請另闢蹊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