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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手捏了顆麻糬往嘴裡放，再配一朵桂花。
嚼的映著脂粉的雙唇動，不一會吞下後，復歸平直的一條線。

毫無情緒可言。



紫衣天乾一路走過幾條，這三年來她已熟稔的大街小巷，可從不覺著無趣。
花開時確是有情——可春有春的雪退溫柔、夏有夏的繁茂蓊鬱、秋有秋的落葉繽紛、冬有冬的語雪長沙。

這兒的事物瑣碎又平凡，可她喜歡，就如同無數個風花雪月皆不同。她心所領悟，已臻至萬物皆有情。



夢未醒時分，她偶爾還能夢見當年領她進多情道的師父，問她說：

「是否喜歡此情此景？」
此世界若花中柔情、沙中千古，便是如此，可會無趣？

她每每答：「此世間從不無聊。」
多情到時看似無情，她卻歡喜。

有時她站在這巷子口，迎著那拖沓的、將她影拉長至牆邊的橙金，會看見沉寂之處的孤獨。
可那樹影招風，卻又如溫聲軟語，她怎可能不喜歡？



她喜歡啊。
現在的自己，以及這個客棧的種種。

她喜歡掌櫃、喜歡阿白先生、小春先生、喜歡所有夥計。
喜歡在散步完後買點酒回去，堆著讓他們拿來喝。
喜歡偷偷放個簪子在小茵姑娘的枕頭邊。
喜歡在大家收拾打烊後，將一沓點心放在桌上。

她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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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沒有將皮手套脫下，而是直接拿起雪茄。

隨手掏出雪茄剪，俐落的在尾端剪了兩下，之後便立刻收起。
接著他將雪茄的尾端，浸入桌面上早已點燃的燭火中。憑著經驗旋轉了幾下，等待了數十秒，抬起到自己的雙眼之前。

確認上頭已經形成一片可愛的紅色櫻桃尾焰，才泰然自若的將首端放進自己嘴裡，輕吸一口，再拿開雪茄，朝空中吐出並未進入肺部的濃厚煙霧。

「哦、我以為您不會抽雪茄，只會抽一般的香菸呢。」



與黑手黨密切合作的貿易商公子，嘴上也咬著一根雪茄，對著眼前的少爺訕笑。
但被訕笑的少爺也只是，慵懶的，以灰燼般的雙眼看向對方……再抽一口，接著將口中的煙全吐在這名男人臉上。

「作為合作對象，要是太小看我的話，會吃虧的喔。」他低聲哼笑。



倒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
或許還是沒有生氣的，因為他只是轉開視線，懶懶的將眼神下撇，落在菸灰缸之上。

然後他就垂下手，讓雪茄躺在菸灰缸的邊緣，柔軟的滾了幾圈，蹭掉從方才到現在燒出的多餘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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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尖上的唾液正在一點一滴的乾涸。

豔陽拂過黃沙後捲起的乾燥，稍稍掀起面紗。被沙漠包裹滾過的陽光，金黃的像是敦煌時期的大佛。
他眼底的金色只有飛沙與火，皮膚上透著的汗液滲進衣物裡，那感覺像透過空氣加溫後的燙貼，將吐息全數撫平。

他張了張嘴……

腰際懸掛的水壺叮噹叮噹的，半瓶水還被悶在那個葫蘆裡頭。



光是以龜裂的唇瓣觸碰滲入氣息中的濕潤，就足以解渴。

他瞇起眼，將面部遮蓋著的薄紗拉正。
壓著雙肩的行李沉重、卻也不沉重。腳後的足跡，只要再多幾層風沙就能全數掩蓋，所以他從來沒有轉頭，看向那一望無際的沙海。

只在面對太陽西下的方向時，想像鯨魚自金黃的海中躍起，再沉入塵沙之中的海市蜃樓，濺起的沙礫會刮擦他的肌膚。



刺眼的太陽神，是利刃眼底的浮金，會被照耀的起了一層毛球；甚或是阿胡拉馬茲達在他耳畔的輕語，以這般燙的能灼燒的光明，使他蒙受主神的恩典——而他口不能言。

唾液光是滲透進主神同在的空氣裡，都是褻瀆。



行走在陽光之下是幸福的，他的身軀已經受考驗。

沙漠即是他的家鄉。

他的血肉。

他的靈魂。

一呼一息之間，皆是刻入他骨血中、那對光明的信仰。



所以他沐浴在光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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