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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在浴室的史帝夫 20

由於史帝夫是直衝浴室，企圖用冷水幫自己降溫，所以他在脫掉濕衣服，又是『完事』之後冷靜期的現在，是光著身體窘得在浴室轉圈圈，雖然不是不出去就不用面對賈維斯(畢竟AI無所不在)，但就.....但就他不習慣(嚴格來說是從來沒有)被『人』看見自己充滿慾望的樣子。

好不容易史帝夫從浴室走出來，臉紅的堪比番茄，他縮著肩膀用一種彆扭的小碎步走出來，低著頭把自己擦乾、穿上衣服，就是不敢看賈維斯攝影機的地方。

然後像是突然想通甚麼，對著攝影機方向列出一個乾巴巴的『燦笑』，抓著鑰匙、錢包，衝去車庫跨上哈雷絕塵而去。

面對美國隊長跑的比中箭兔子還快的行為，賈維斯轉了轉電子訊息，壓下AI不應該出現的噴笑，思考著要怎麼跟史帝夫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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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的衝出大樓，史帝夫先是漫無目的地騎著車瞎繞，最後把車停在路邊，他皺著眉頭撐在哈雷上沉思，可憐兮兮地發現，不想去神盾也暫時不想回大廈的自己竟無處可去。

不得已之下，他打電話給佩姬，支支吾吾的詢問自己方便去拜訪嗎？佩姬倒是沒多問甚麼的讓史帝夫有點安心，強迫自己忽略佩姬是見面之後才要嚴刑拷打的可能。

史帝夫的拜訪並沒有脫離佩姬的設想，她早在點醒史帝夫對東尼想法時就考慮過會發生甚麼，早年在戰爭與人性中漫遊的經歷跟直覺，並沒有消失在退休之後的日子，除了有了雪白短髮跟幾許皺紋之外老太太依然習慣彩妝著自己，也依然烈焰紅唇一如當年。

她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眼神帶著看好戲的俏皮決定等一下好好逼供史帝夫，不然依照他悶燒的性格，說不定把自己燒成灰都跨不出第一步。

一手創立神盾局之一的佩姬並不知道，她隨便繞了一下腦子的想法，很大程度上就說中了事實。

所以當佩姬開門，收穫了一隻......不，一個宛如被大雨打濕毛，渾身上下透滿可憐兮兮氣味，焦慮到都要整個凝結的『美國隊長』(大金毛獵犬)可是差點忍不住噴笑出來的。

還好，多年特務經歷並沒有隨著退休被收進碗櫃，佩姬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把人帶去客廳。

把早就準備好的熱茶塞入奄奄一息的大金毛......不，史帝夫手裡，她才優雅的坐下，開始她的『嚴刑逼供』。

「說吧，大兵怎麼會無路可去的跑來找我這個老太太？」佩姬可不想聽廢話，也懶得寒暄，視訊上寒得夠多的，她現在只想聽八掛，所以一開口就是直球。

史帝夫傻眼，縮著肩膀減低自己的存在感低頭喝茶，意圖沉默，希望逃過一劫。

「少來這副沉默是金的樣子，你今天沒說點甚麼出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佩姬大概只有身體是老太太，精神狀態可是好的可以跑馬拉松，怎麼可能放棄這種看好戲的機會。

眼見是逃不過去，史帝夫把自己縮得更小，用接近耳語的聲量開口：「我夢到東尼了。」

「然後？」佩姬眼神透露不爽，一副你牙膏嗎？擠一下才說一句的表情。

「就......就晚上做夢了。」史帝夫張了幾次口，就是說不出夢的真實內容。

但佩姬是誰？是一個以女性姿態縱橫戰場，之後在特務界更是留下傳奇、神盾創始人之一，幾乎轉了一下眼珠子，就知道史帝夫講不出口的夢是甚麼。

「春夢嘛！辣嗎？」甚至不是疑問句。

「佩姬！！！」史帝夫大驚跳起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

「嗯哼！那是還不是呢？」佩姬挑眉，非常享受『欺負』美國隊長得愉快，這可不是誰都有的特權啊，起碼不算上那群復仇者，現在也就剩下我這個老太婆能這麼逼他了吧，佩姬把感傷收的很好，沒讓慌亂中的史帝夫發現。

雖然他現在應該慌的很難發現這個，但佩姬依然沒好氣地看著羞的渾身通紅只差沒冒煙的史帝夫，小心地不透露任何一點想法，是只給史帝夫的溫柔。

史帝夫又慌又窘得乾脆拿杯子遮臉，佩姬看著跟一如當年依樣害羞的友人，懷念歸懷念，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以為用杯子遮著就能讓我放過你嗎？快說，不然就把你趕出去，之後拒絕往來。」

史帝打了個哆嗦把臉埋進手心，嘟嘟囊囊小聲地抱怨了一句：「我恨你，佩姬，我恨你。」驚覺自己脫口而出甚麼，史帝夫心裡跳了一下，但後續佩姬的回應讓他差點哭出來－－那是太曾經的過去，他們時間還對等時，幾個人笑鬧之中會脫口而出的親暱。

「我聽的見，而且才不，你愛我，好了大兵，說吧，我等聽。」佩姬撈了個抱枕抱著，順便丟了一個給史帝夫。

忍住眼淚，史帝夫眼神幽怨的瞪了佩姬一眼，才放下杯子，抓著抱枕，把自己摔回沙發自暴自棄的開口：「雖然做了......夢，但我真的不確定我是喜歡東尼，還是只是慾望。」

佩姬很想忍耐，但她真的忍不住地又翻了白眼。「你認真的嗎？都做了春夢了，你還懷疑你對東尼不是愛情與是慾望？我是知道你遲鈍，但真的沒想到這麼遲鈍。」

「我問你，你當年對我有『慾望』嗎？」雖然佩姬語出驚人，但意外地史帝夫這次沒有驚嚇反應，佩姬有點意外，但仔細一看，史帝夫不是不沒嚇到，是魂直接嚇飛，整個人都僵硬掉了。

史帝夫好一會才回神，臉已經不是紅，是嚇得慘白。

佩姬深呼吸，告訴自己不要掐死眼前羞澀青年，然後靈光一閃的突然問了：「史帝夫、你該不會......還是......吧？」

雖然沒有正確說出關鍵字，但不論是佩姬還是史帝夫都十分清楚省略的主詞究竟是甚麼。

史帝夫猛然抬頭，眼神心虛的飄移，過了很久才微微點頭。

「老天，你都要能放進博物館了。」佩姬笑嘆中帶著對歲月的遺憾跟微妙的喜感。

「我早就已經放在博物館了。」眼見被初戀情人調侃，史帝夫嘟嘟囊囊的回嘴。

佩姬睨了史帝夫一眼，眼神裡有種很鐵不成鋼的嫌棄，但史帝夫卻沒有覺得不舒服，他已經很久沒能跟人這麼笑鬧了，就算窘迫就算被嚴刑拷打，他依然能感受佩姬語言底下的寵溺。

「所以你的問題就是『處男』這件事嗎？」當然，不論交情如何，誰也不能阻止佩姬女王尋美國隊長開心。

「佩姬！！！」史帝夫太激動的掐爆手上的抱枕，一時間滿天棉花飛舞。

佩姬揮揮手，把眼前飛揚的棉花揮開，瞪著眼前面帶抱歉的史帝夫，突然忍不住的爆笑了出來，跟著史帝夫也憋不住的笑出聲，一時間客廳滿是哈哈哈的聲響。

「史帝夫你還能在更激動一點嗎？」佩姬擦擦眼角笑擠出的淚水，拎走身上沾著的棉花團。

史帝夫雖然很想說他很抱歉，但這種親暱的情感猶如一汪溫泉圍繞著他，他實在生不出太多抱歉，反而滿心喜悅，心裏一片毛茸茸的暖。

平靜笑意之後，史帝夫坐到佩姬身邊，低著頭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之中，看著佩姬略顯皺紋又纖細的手掌被自己的大手包圍，讓他又有想落淚的衝動，他穩住自己，靜靜地開口。

「說我不能確認我對東尼是甚麼想法也不盡然，我最不能確認的，是我有沒有資格，東尼是個彆扭又重情的人，如果我擅自破壞他目前的平靜，是不是讓他更加破碎。」

是的，史帝夫用『破碎』來形容東尼，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察覺東尼有著十分嚴重的警備危機，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日常應對甚麼的當然沒甚麼問題，但只要是戰鬥需要團隊合作跟配合的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地往前衝，一邊是用自己當防衛網讓團隊遠離危險，一邊是預備若有個萬一他可以犧牲自己救人。

他有試圖阻止東尼，但除了收穫東尼的憤怒跟被打哈哈過去以外，別無所獲，他也就不再提，只在戰鬥之時特別注意東尼動向。

佩姬沒說話，，任由史帝夫抓著她的手，等待他繼續講。

「我從資料中了解霍華德到底做了甚麼，他在我身上花了太多時間，我的存在會一直提醒東尼，他的父親為了『外人』忽略跟他的相處，就算霍華德留下的遺產救了東尼一命，但那些失去的相處時間卻不會回來；當然東尼從來沒抱怨過這個，我們目前也相處得很好，但，我真的不確定東尼是否能接受一個上世紀的老骨董，還是他父親重視到忽略他的人，追求他。」史帝夫從來不是認不清自己的人，從被佩姬提醒開始，他就留意到這一切，不論是太多的東尼的畫作、到會跟在東尼身後叨叨絮絮地要他吃飯睡覺，他當年跟巴基關係那麼好，他都從來沒管過自己的死黨這些，而春夢是最後落槌，就像佩姬提過的，如果沒把人放進心哩，自己對對方根本不會產生慾望。

那些否認跟逃避，只是恐懼被東尼厭惡的自欺欺人而已。

史蒂夫低著頭，輕輕捏著手掌中佩姬的手，一副迷路又遇到下雨，毛都溼透的狗狗委屈臉。

佩姬沒收回手，她曾經聽巴基調侃過史帝夫，說他非常不安時就會下意識的去抓他的手去捏，害他被家裡笑稱是巴基熊，她記得當時霍華德很豪邁的拉過史帝夫的手說自己的手是科學家的手，肯定能給他更多的安全感之類的，最後大家嘻嘻鬧鬧的全部人都握了史帝夫的手；而現在史帝夫能抓著的卻只剩下自己這雙老邁的手，對比兩個人手的年紀差異，佩姬沉思了一下，決定說出東尼藏了很久，久的幾乎沒人知道的祕密。

「你知道東尼是『美國隊長』的粉絲嗎？是很迷很迷，市面上所有美國隊長的產品他都有一份以上，還有專門放收藏的房間這件事嗎？」佩姬嘴角含笑，給了史帝夫一個非常大的震撼彈。

「甚麼？東尼......？東尼‧史塔克嗎？這......怎麼會？」史蒂夫張大眼，表情除了驚訝，還有一點點竊喜。

「是的，那個東尼，你的隊員，是鋼鐵人的那個。」佩姬賣人賣的乾脆，兩句話的時間，就把東尼的底賣得乾乾淨淨。

(此時在工作室工作的東尼則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佩姬沒管史帝夫一臉不可思議說不出話的樣子，繼續往下講「你知道霍華德對你有多執著，所以小小的東尼以為把市面上的你都買回家，霍華德就會跟著回家，當然結局你已經知道了，東尼雖然足夠彆扭，但在沒人知道的地方他對自己可誠實了，而據我所知那個房間的東西是賈維斯帶著小東尼一點一點買來的，所以就算最後東尼氣霍華德也順便氣了你，也從來沒有丟過那房間的任何一張紙片，啊，對了，當年賈維斯還手縫了跟五歲東尼一樣大的美國隊長娃娃給他，你等我一下，我記得我有留下照片。」佩姬啪噠啪噠的走掉，留下一臉不可思議還沒回神的史帝夫。

很快的佩姬拿著大大本的相簿回來，翻到她提到的－－小東尼抱著跟他等身大的美國隊長娃娃的照片，雖然因為科技跟年代的關係，照片不夠清晰，但彩色的照片上抱著隊長娃娃的東尼已經可愛的讓史蒂夫很想自己也在當時，能親手抱抱這個在照片裡笑得燦爛的東尼寶寶。

史蒂夫對著照片發楞，他不能想像霍華德丟下孩子在冰天雪地尋找自己的理由，雖然他的確需要感謝他，不然他現在應該還冰在北冰洋裡，但東尼會怎麼想呢？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賠償東尼啊，讓東尼幸福應該是個不錯的補償。」佩姬眨眨眼，一臉俏皮的蠱惑史帝夫。

「可是......」史帝夫還沒能說服自己這麼直白地去追求東尼，他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沒有可是，史帝夫你能一輩子安心當東尼的『史帝夫叔叔』看著他跟任何別的不是你的對象接吻、親熱嗎？想像一下東尼被別人抱著，或者抱著別人，而你只能站在一旁以叔叔的身分看著，你甘心嗎？」佩姬不愧是佩姬，一句話把史帝夫不願意面對的事實攤開，也將死他當鴕鳥的所有退路。

「我......」史帝夫本來想說我可以，但可以兩個卻卡在喉嚨怎麼樣也說不出口。

佩姬翻了一個超大的白眼，對史帝夫這種自欺欺人卻連自己都騙不過去的行徑無言。「算了，你不用告訴我，可以不可以你自己知道就好，相簿你帶回去慢慢看，現在去做飯，我可是空著胃期待很久你說過的『手藝』了。」也不是說佩姬就想這樣放過史帝夫，但她十分清楚，某些事當事人沒想通，外人如何敲邊鼓也是枉然。


史帝夫癟了癟嘴，一臉懨懨不甘心卻說不出話的樣子，但先不說煮給佩姬吃是早就答應的事情，現在能從佩姬眼皮下溜走喘口氣整理一下腦子的想法也是很好，所以史帝夫也沒疑義的就繞去廚房。

「食材我都可以用嗎？」史帝夫走得飛快，很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史帝夫在佩姬家待了三天，這三天裡，他們談天談地談過去的就是不再提到東尼，直到史帝夫站在門口跟佩姬道別之時，他才終於下定決心，神情認真地看著佩姬開口。

「我會去追求東尼，過去的傷害我無能為力，但我能盡力的跟他一起往前走。」

「你想清楚就好，去找出讓你們兩個都能幸福的方式，然後把小渾蛋帶來吃飯。」佩姬叨念東尼的口氣相當隨意，事實上身為史塔克家的親密友人的佩姬，的確有手擰東尼耳朵而東尼不敢跑的親密度。

史帝夫笑了起來，他聽懂了佩姬的言下之意，點了點頭就離開佩姬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