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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長滿紫色熒光仙草的河岸,小姑娘割滿了一捆,背在身後,過了橋走進一個豎著“靈獸園”石碑的地方。 靜濤君一邊系衣帶,一邊悠悠然道:“我知道她在你那裡住不久,在她身上種下了追踪的法術,她留書離開之後,我便暗中引導她去靈獸園打工,拜託主事的友人照顧她,剛好學習一些飼養靈獸的知識。” “你……怎麼不早些告訴我。”青陽子聽了解釋,覺得害月影出走到底是自己的錯,倒是靜濤一直在關心她,不由得有些愧疚,但氣還沒消,也不想為自己的衝動道歉。 “你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該去哪告訴你。”靜濤君終於穿好了衣服,看青陽子就這麼站在屋裡盯著自己,好像還在怪罪自己,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忍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青陽,你把月影交給我卻又不敢信任我,難道你這些年來看中的只是我的智識,而不是我這個人?” 青陽子一聽,肚子裡尚未熄滅的怒火又復燃了,反唇相譏道:“道門人才濟濟,你以為你單憑能力就能得到青陽如此相待?你沒有心嗎?” “那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非得把月影帶走。總之我不是個好榜樣就對了。” 青陽子嘆了口氣:“靜濤,我當然相信你是個好師父,我只是擔心她會不小心看到什麼,影響她尚未健全的心智。” “我向你保證將來絕不帶雙修伴侶回家,要浪出去浪,你可放心?” “那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你非得執迷於此,你現今修為已經能與山川雷電共鳴,早該扔掉雙修這架梯子了才對。” 靜濤君顯得有些迷惑:“你知道我癡迷於幻術,幻術是要對人使用的,其極致乃是沉迷感官喪失自我,在人類行為之中,性愛與幻術最為貼近,所以我不會放棄這條路,這點我們很早以前就聊過,你忘了麼?” “沉迷會招致危險,人心最為複雜,你能保證自己,又怎能確保你的那些伴侶之中沒有人會對你產生修煉之外的慾念,做出瘋狂的行為,牽連到月影?” 月影,又是月影。就算我會惹上瘋子,你擔心的居然不是我,而是月影?靜濤君覺得自己的修養也快要被逼到極限了,冷笑一聲道:“青陽,你我相交數百年,你何曾見我與誰有過情感糾葛?而你向來守身如玉還不是仇家遍地?你拜託我收留月影,不正是因為你清楚你選擇的道路更加危險?當初你為何不將她送去一戶普通人家?” 他一通喋喋不休的質問下來,青陽子反倒冷靜了些許,覺出這場爭吵已經演變成無意義的抬摃,而自己心中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偏離了軌道,愣怔片刻道:“……當時她還小,我沒想那麼多。” “也罢,”静涛君心裡煩躁,也不想再爭下去,恢復溫和的語氣道:“日子過得真快啊。月影也到了鍛煉羽翼的時候,不如趁此機會,讓她在靈獸園寄宿一年,將來的路由她決定,我會盡到為人師表的責任,你也別再質疑我的修煉方式,我們回到從前一樣,行嗎?” 青陽子點點頭,喉嚨裡卻有一根刺不知該如何言說,胸口也鬱結不已。 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靜濤君道:“待你有空,我們一起去靈獸園和月影談談,免得她誤會我們不要她了。” “嗯……現在去?” 靜濤君搖搖頭:“讓她先吃點苦,才知道珍惜。” 靈獸園是一群修道人士集資修建,用於研究和繁殖各種野生靈獸的地方。簾幕上持續播放著月影拿仙草餵羊的畫面,青陽子站得累了,也坐到床頭,和靜濤君一起看她賣力幹活。看著看著,青陽子不知自己大腦被點中了哪根筋,忽然冒出一句:“靜濤,你有沒有和靈獸雙修過?” 靜濤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是說好不談這個了嗎?他搞不懂青陽究竟是怎麼了,隨口敷衍道:“有啊。” 沒想到青陽子一臉嚴肅道:“你說的那位友人是你的雙修伴侶嗎?你有囑咐過他不要對月影說奇怪的事情嗎?” 靜濤君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盯著好友不像是開玩笑的臉看了一會兒,起身摔門而出。 青陽子被嚇了一跳,不是被靜濤的動作,而是被自己方才說出口的話。奇怪的是自己。太奇怪了,這一切都太奇怪了。他抱住頭,難過地彎下腰去,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月影只是藉口。他知道自己生氣的原因了,他和靜濤不可能“回到從前一樣”了。 靜濤君怒氣沖沖地離開家門,向一處洞府走去。為什麼他唯一認定的知心好友完全不接受自己真實的一面,還要假裝不在意? 他來到洞府入口,搖響了門鈴。這裡是先前被青陽趕走的那位友人的居所,他想要向對方道歉,看看有沒有機會修補關係。友人很快出來應門,帶著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聽完了他的道歉,答道:“這種小事我不計較,但是那個人醋勁太大了,我以後可不敢和你一起修煉了。” “你誤會了,他只是有急事找我相商。” 友人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爆發出一陣洪亮的大笑,笑到上氣不接下氣,才正色道:“靜濤君,沒想到你竟是個蠢貨。” 靜濤君面對友人嘲諷的神色,忽然醍醐灌頂。我是個蠢貨。 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青陽。如果青陽不能接受的話,自己願意為了他放棄以前的修煉方式。而且這許多年來,自己從未對任何雙修伴侶有過道友之外的感情,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心已經給了他嗎。唉,靜濤君,你沒有心。 他以來途十倍的速度趕回定濤居,一路上心緒翻騰,到了卻見院內漆黑一片,抱著一絲希望推開房門,哪裡還有青陽的影子。 糟了,青陽被自己的愚蠢氣跑了。也罷,等整理一下思路再去找他或許會更好,不論能不能打開心結,至少不會太被動。想到月前青陽帶來的那瓶酒沒有開封過,靜濤君往藏書閣裡取出了酒,一口氣喝完,也懶得沐浴更衣了,醉醺醺地回到臥房打算蒙頭大睡,掀開了被子,瞬間魂飛魄散—— 一絲不掛的青陽子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亮亮地看過來。 “青陽……我……你……”可能真的喝多了,舌頭不聽使喚,腦子嗡嗡直叫。 青陽子一把將他拉進被窩,壓到他身上道:“閉嘴,給我。”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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