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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冰嚕

  「冰月,你留下來一下。」
  會議結束,總公司的直屬主管將他留了下來。起初他會調職來臺灣,就是由這位主管的引薦才得以成行的。
  冰月再度關上會議室的門,「經理,怎麼了?」
  冰月的腦中盤點著近日來幾個重要的案子,即使因為疫情稍有影響,但進度仍然在最初預估的範圍之內。
  「聽分公司的人說,你最近有點不太一樣。」
  「一切如同往常。」
  冰月其實是據實以告。他知道主管是在關心自己,但自己確實沒有什麼與過去不同的地方。在同仁的眼中,他仍然是嚴厲難搞的組長;在其他高層的眼中,他也仍然由於優異的工作能力,而讓那些人備感壓力。
  冰月還是那個對自己的能力有著優越感,並時刻砥礪自己的人。
  「茶水間都是你的傳言了。一些同仁對你似乎有些意思。」
  冰月只是靜默地聽著,主管也看出他的意思: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也毫不在意。
  「不過聽說你最近和隔壁公司的人走得很近?」
  冰月抬起眼迎向了他的主管,眼底的堅冰終於有了一絲動搖。
  他想起了那個人的一切。
  像是對待屢屢犯錯的下屬,以往總是冷眼相待的自己,腦中會冒出她說「你可以不要這麼兇嗎」的白眼。
  像是對待總是自視甚高、愛踢皮球的主管,以往總是尖銳應對的自己,腦中會閃過她說「不是啊,你這樣人家當然會不爽吧」的無奈神情。
  會因為新人的犯錯而崩潰抱怨,也對一些雞毛蒜皮的人事物動容落淚,對著喜歡的偶像付出而輕易得到喜悅……她擁有許多他過去未曾認為重要的情感,如今她則親手帶領自己去理解這一切。而他竟也不感到排斥。
  如果這些都是改變,那這一切確實早已並非往常。
  他的一切早已因她掀起滔天巨浪。

  晚風從窗隙悄無聲息地探入,日頭已下山許久,她似乎因疲倦而睡得很熟,冰月輕輕帶上門。
  春末的夜為她蓋上一層月光,冰月沐浴後細碎的聲音驚擾了她。
  「……冰月?現在幾點了?」
  「一點多了。」
  她坐起身,打了個哈欠,「好晚。」
  在黑暗中,冰月探下了身,親吻她的額頭。「還覺得累嗎?」
  她似乎還未睡醒,對自己的行徑還有些反應不及,只是愣愣地應:「……還好。」
  「千聖。」
  冰月帶著熱氣逼近,接著手去勾她的指尖,試圖將一字一句都確實地落入她的掌心,「今天是520日。」

  破碎的呼吸拂過她的眼,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緊咬下唇,屏住呼吸,身軀緊繃,冰月知道她很緊張。
  他的髮絲與低沉的嗓音響在她的耳際,
  「放輕鬆。」
  「你要是再不呼吸,我就要親你了。」
  她忽而瞪大眼,正要反抗,男人卻因此詭計得逞,撬開了她原先緊閉的唇,探入並肆意搜刮她的空氣。
  交換的唾液,眼角的水光,汗濕的腹背,以及她逐漸泛紅的雙頰與誘人的喘息,冰月拿開她意欲遮掩的手,拂過對方額前凌亂的髮絲。
  「不要再藏了。」
  「千聖……」
  ……能不能讓我聽見現在你的聲音?能不能讓我看見如今你的樣子?
  讓我能夠更加靠近你吧。
  他不知道他該怎麼做──究竟該如何傳達這些因她而初次感受到的情感,她才能意會到自己的眼底確實只會映照她的影子。

  ……

  後來他擁著疲倦的她洗淨,任由她捲回一床月光,而他微勾唇角,偷偷地道出今日限定的愛語,成為今夜只有他知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