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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半,紐約難得的陽光從天際一角灑落,穿過中央公園繁密的綠葉,斑斕地映在地磚上。

Tony沿著步道慢跑,耳機裡放著輕電音節奏、雙腳踩踏在濕潤草地旁的石步道上,發出一聲聲踏步聲。他隻身一人,手腕戴了個能隨時換上鋼鐵裝的手環,當然還有那枚——戴在無名指上的銀戒。

小小的銀環表面一塵不染,裡頭藏著能量波動,只要他願意,能讀取對方的生命徵象。只是他從來不輕易讀取,但今天不知怎的他想試一下。

『Stephen現在應該還在冥想室裡吧。』
他感覺得到對方的心跳節奏很穩,呼吸深沉規律,像口深井裡倒映的月色——安靜、遙遠,卻也在那裡陪著他。

Tony沒有跑完既定的距離,他慢下腳步、摘掉耳機,長長呼出了一口氣。雨滴在他頭上、肩膀上、脖子後方落下的那一瞬間沒感覺冰涼,沒什麼理由,就是……想被淋一下而已。

他走到步道旁的長椅坐下,全身濕透。雨從四面八方襲來——不大,不痛,Tony雙眼看著天空,嘴角彎起一點點自嘲的弧度。雨水沿著他的頭髮滑下,沿著睫毛、再滴到臉頰上。他沒擦,任它流過最後消失在領口。

Tony低頭看著戒指,Stephen那邊依然平靜,他沒打擾他,只是在雨中靜靜坐著。




冥想室內檀香餘煙繚繞,Stephen盤腿坐著,雙手覆在膝上,手中戴著的銀色戒指相較平日的溫熱今天卻有些偏涼。那來自某個人情緒的沉靜——或者說,過度的沉靜。

他沒有睜眼,雨聲在玻璃窗上敲出細密的節奏。冥想室裡不該有風,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披在肩上的布料輕輕地動了動。下一秒,伴隨魔力波動一道金色圓環在他身旁劃開,魔浮斗篷從他肩膀滑落、如一道輕影穿進傳送門。

Stephen沒有阻止,只是吐了一口氣,睜開眼、低頭凝視手上的戒指,像能透過那金屬觸碰得到某人似的。




Tony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雨水順著他的髮絲、鬢角往下,他放任它們流過下巴、滲進領口。突然頭頂一暗,他本來以為只是雲層變厚了一點,抬頭才察覺熟悉的紅影,它罩住了他的視線。魔浮斗篷替他張開了一道不語的庇護。

Tony問道:「毯毯你是在替我擋雨的嗎,……Stephen呢?」

斗篷後端的一角動了動,優雅地指向遠方。

Tony順著它指的方向望去,一把黑傘正在雨中緩緩靠近。傘下那人身形挺拔,步伐穩而不急,一身長外套與眼神裡無法掩飾的情緒。

Stephen走到Tony面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了他幾秒:

「我感覺到戒指的溫度變低了。」

Tony眨了下眼。

「窗外開始下雨那時,我就知道你大概又在做……你會做的那種事。」
Stephen補充,語氣沒有責備,反而像是無奈地陳述一個他早已習慣的現象。說著,作了個手勢,魔浮斗篷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身後披到了Tony濕透的肩膀上。

Tony嚇了一跳:「你讓毯毯來披我?你不吃醋嗎,法師?」

Stephen抿著唇、裝作沒聽見,目光溫和地落在Tony因濕冷而泛紅的臉頰上。斗篷似乎一點也不嫌棄Tony現在濕答答,反而像是怕Tony受寒似的認真把兩側衣領貼合收緊,甚至還用它輕輕蹭了一下Tony的臉頰,像是安撫又像是平常他捉弄Stephen那樣。

Tony笑了起來:「嘿,很癢,別鬧。」
他伸手摸了摸斗篷的布料忍不住讚嘆:「你這布料到底是什麼?竟然是乾的?還特別暖,該不會是裡面藏了什麼恆溫魔法之類的?」

魔浮斗篷得意地抖了幾下像是在說:「才不告訴你。」

Stephen看他們互動,眼底閃過無聲的笑意。他走到Tony旁邊坐下,把傘往兩人頭上更靠近了些。

「你沒說為什麼要坐在雨中。」他輕聲說。

Tony聳了聳肩,把身子往毯毯裏又靠了靠。
「不知道啊。」他語氣輕快,「可能想看看這雨有多頑皮,也可能……我就想等你來看看我會不會淋成感冒。」

Stephen笑了下,偏頭看他:「那下次記得請FRIDAY傳個訊息,不要靠發燒通知我。」Tony挑眉,沒說話,只是在Stephen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牽住了他空著的那隻手。

Tony的手濕透又冰冷,像是把整場雨都藏進了掌心。Stephen低頭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更收緊了些力道,像是要用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溫暖對方。

兩人就那樣坐著、無聲地靠著彼此。風從兩側吹過來,雨拍打在傘面、草地、步道。

直到Tony突然打了個噴嚏。
Stephen嘆了口氣,至少語氣還是溫和的:「走吧。」

Tony還想賴著不動,但Stephen已經站起身,沒給他討價還價的機會,牽起Tony往聖所的方向走。雨還在下,但那片傘下Tony沒再濕一分。

等回到聖所後Tony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拖進了浴室,按在熱水花灑底下。

至於洗澡時發生了什麼,那又是另外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