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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棒的聖誕禮物 (上)



TOP GUN MAVERICK Fanfic
CP: Rooster/Hangman 清水
PS: 響應半分大大(@semiV_101)的2022_RSHN聖誕企




Javier “Coyote”Machado覺得心很寒，程度更勝外頭12月的冬風。

當他推門進入佈滿聖誕裝飾的Hard Deck時，迎接他的竟是同袍的噓聲。

「叫你把Bagman一起帶來的！」明顯已經有醉意的Pheonix喊道，一手舉起酒瓶朝他示威，「多久沒看到他，不想跟我們混了是不是！」

「Coyote，loser~ loser~ loser~」其他半醉的飛官們跟著起鬨。

那些你為了跟Jake Seresin做朋友而必須犧牲的東西，像是存在感或是尊嚴之類的……Coyote悲哀地想，表現出符合呼號的姿態，肩膀垂下如同一隻戰敗的郊狼，朝眾人聚集的角落走去。

此時天色尚早，酒吧剛剛開始營業，沒有人去點唱機投幣，沒有人在鋼琴前高歌，零星客人們啜飲著杯中物，彷彿受到即將來臨的平安夜影響，寧靜氣氛與平常的Hard Deck大相逕庭。

「Rooster呢？」Coyote皺眉。

Pheonix抬頭，視線銳利，Coyote一瞬間懷疑她根本沒醉，但女飛官只是聳聳肩，又把注意力放回正在比賽中的撞球桌，「好像替Cyclone跑腿去了，你可以問問Mav。」

於是他很快找到正在吧檯前有一搭沒一搭與老闆娘聊天的Maverick。

「長官。」

Mav轉頭，認清來人後露出笑容，「Maverick，孩子，或是叫我Mav也行。」

Coyote不習慣被人稱為孩子，但或許因為是Maverick，所以他並不覺得被看輕了。

同時他想到，比起Rooster，他現在正在煩惱的事情，Maverick會是一個更好的諮詢對象。

「Mav，」他說，「我需要你的幫忙。」

－

Maverick是在資料室裡找到Hangman的，就和Coyote預測的一樣。

「嘿，孩子，醒醒。」

「…… Javy？」

「抱歉，不是Javy，是Mav。」

「……」

似乎還處在重開機狀態，趴在桌上的Hangman綠色眼睛裡瀰漫睡意，半睜半掩看著眼前男人。

「老爹……？」

他推開桌上書本試圖站起，駝著背搖搖晃晃邁出一步，然而光是這樣的動作似乎就達到了身體的極限，金髮飛官閉上眼睛的同時身體一軟向前倒下。

「Jake！」

幸好Maverick仍然堅持著平日的鍛鍊，這才及時接住倒下的年輕人沒讓他與地面親密接觸。但他驚愕於不過幾日不見，Hangman完全失去了訓練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不僅金髮黯淡散亂，面容也是蒼白疲倦，平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只剩呆滯，下方的黑眼圈有多深就更不用說。這孩子到底有多久沒好好吃飯睡覺了，Mav有些自責地想。

「Jake，聽得到我說話嗎？」

「別大驚小怪的，老爹……」

還有回嘴的精神，Mav鬆了口氣，將他安置在椅子上的同時，也將聽了Coyote建議順手帶來的三明治塞給仍在輕微發抖的年輕人。


一邊慢慢啃著麵包配熱巧克力，Hangman時不時偷瞄Maverick，像是知道自己躲不過一場說教。但他不知道這位海軍最強飛行員的狡猾，可不只用在敵人身上。

Hangman或許還不清楚問題癥結在哪，曾經跟他處在同樣位置的Maverick卻非常清楚。

所以他不待Hangman解決晚餐，就以聊天般語氣開口:「Pheonix說你是不是不想再跟他們待一起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們又吵架了？」

忽略有些戲謔的「又」，Jake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我……」他有點猶豫，「我只是沒有時間，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認真是好事，」Maverick進一步試探，「但偶爾放鬆也是必要的，其他孩子們過幾天在Hard Deck要辦聖誕派對，你會來參加吧？」

聖誕派對只是藉口，Mav沒說出口的關心懸在兩人之間，聽到但不知該如何反應的Hangman移開視線。

Maverick耐心等待。

「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過了一會兒，年輕的飛行員說。

「為什麼你這麼覺得？」

「因為，」Jake回答，「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一天你們起飛的畫面，」而我被拋下只能看著你們離開，「我只要一停下來，就會反覆聽到『匕首二號被擊墜』，提醒我我做得還不夠，我還不夠好，所以我只能坐著等待。如果不追上你們，下一次我還是只能當候補，聽著別人在戰鬥我卻躲在安全的地方，那個感覺……」Jake咬緊牙關，「……我寧願死掉，老爹，要是再碰到一次，我會發瘋的。」

Maverick看著眼前年輕人。

軍隊、戰爭、權勢、政治……這些東西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不斷地吞噬人類，吸乾所有人的生命、靈魂、心智。

他想起漫長的服役生涯，那些跟他一起併肩過的男男女女，想起早早就認清什麼是最珍貴的東西而退出的Cougar，想起Goose與Carole的笑容，想起Ice即使抱病依然為他的孩子、為所有海軍的孩子們爭取到了最大的生存機會。

他們是如此鮮活的存在，他們是如此微小的齒輪。

「成為最好的不代表就不會失去，Jake。」他平靜地說，「我的長官說過，我好久以後才懂，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一輩子也不會懂……但你有多優秀，跟你會不會失去別人無關。飛得夠久，就是會發生。甚至很有可能就會是你。」

他看到Jake的眼神流露出恐懼，Maverick覺得有點抱歉，他擔心自己會把人嚇跑，但他更害怕讓這孩子後悔。

「我自認是海軍最好的飛行員，Ice……Kazanzky自認他是海軍最好的飛行員，我們兩個失去的人，多到我們不敢停下來回想。我在TOP GUN時失去我最好的朋友，那甚至不是前線，只是一次訓練意外。」

看到Jake張嘴想說些什麼，Mav伸手制止了他。「重點是，珍惜與重要的人相處的時間，Jake。為了想要保護別人而變得更好，那很好，但是不要因此迷失自己，為了保護別人最後沒有人可以保護，那太寂寞了。」

天空很大，所以我們需要僚機，因為永遠有人在等你降落。

Jake看著年長自己數十年的飛官，說這些話時，被時間寵愛的外貌第一次符合了他的實際年齡。

「當初提起Rooster的老爸，我真的很抱歉。」他低聲說。

「我原諒你。」Maverick揉了揉他的頭髮，「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你只是想刺激Bradley飛得更快。」

「你怎麼可能知道那種事？」Hangman從Mav的指縫間眨眼。

「你每次嘲笑Rooster的時候，你的眼睛從來沒有在笑。我猜你們年輕人連調情的方式都跟我們那時不一樣了。」

綠色眼睛倏地睜大。

「而你……對那沒有問題？」他小心翼翼問道。

「孩子」，Mav失笑，「提醒你，上一次我插手Bradley的私事，他整整15年沒跟我說一句話。」

雖然Maverick是笑著這麼說，但Jake也體會到了什麼叫「眼睛沒有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