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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公雞睜開眼睛。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在做夢,而且還是不太純潔的夢,因為那個細微的呻吟聲聽起來屬於睡前拒絕他告白的那個男人。

他眨眨眼,嘗試讓腦袋運轉的更清晰一些,這床墊跟拉簾他都認得,熟悉且真實,他在他們執行危險鈾彈任務的航母上,屬於他跟劊子手的寢室內。而那個聲音聽起來從上鋪傳來,似乎還夾雜著一點啜泣,不熟悉但真實。

啊,Jake。

公雞終於回神,把所有的線索與郊狼提過的惡夢串在了一起。他趕緊拉開簾子下床,在慌亂中被簾子勾了一下腳差點面朝下摔在地板上。「Hangman?」他勉強站起身,對著上鋪小聲的喊,但聲音淹沒在對方發出的細小囈語裡。「Hangman,你還好嗎?」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撥開了屬於室友的簾子。

上鋪的高度大約在公雞胸口的位置,他探頭朝裡面張望,在沒開燈的情況下只能隱約辨認出對方將整個身體縮在狹小床鋪的最內側。他伸手進去,不確定自己摸到了對方身體的什麼部位,只覺得觸碰到的地方又冷又濕。他不敢冒著被值班人員發現的風險開燈(他知道劊子手非常重視自己的成績與表現,包括任何列入評分標準的紀律分數,這也是他選擇透過嚴格查艙的假消息來把他困在寢室裡的原因),但對方的狀況好壞根本無法從他現在身處的位置來進行判斷。他煩躁的揉捏眉心,嘗試說服自己只是在幫助同僚,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接著祈禱床鋪夠堅固並足以支撐兩個成年且體格良好的軍人,身手俐落的爬上了上鋪。

「嘿、嘿,Hangman?」他在黑暗中描繪出了劊子手臉的輪廓,他撥開那被冷汗沾濕的頭髮,用溫熱的掌心貼上對方冰冷的臉頰,拇指輕柔摩挲緊閉的眼尾。和在圖書室裡的觸碰有著完全不同的目的,卻懷抱同樣的溫柔。「Jake,嘿、醒醒好嗎?」他低聲哄著,認為自己使用對方名字的行為還是有點卑鄙。

「Roo……Rooster?」名為傑克的飛行員終於睜開眼,從原本無法辨認的模糊喘氣及夢囈般的呻吟聲中發出了第一個足夠清晰以明白意義的字詞。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下看不出原本的灰綠顏色卻因濕潤而顯得閃閃發光,若不是臉上佈滿驚惶不安的情緒,公雞會認為那很可愛。

「是我。」他悄聲回答,鬆了一口氣後掛上笑容。「原諒我入侵了你的床鋪,你還——」

他的"好"字還來不及離開他的舌尖,就被對方的吻壓了回去。公雞瞪大眼睛,在感到驚喜的同時感到驚嚇,他將手從對方臉上拿開,卻發現在這狹小的空間中根本無處安放。

「別離開我。」劊子手沒有退開,直接在兩人嘴唇相貼的情況下低聲說話,唇瓣摩擦的刺激讓公雞的腦中一片混亂,直到喉結處傳來異常的壓迫感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衣領被狠狠揣著。「Rooster,拜託。」似是因為沒有得到回應,劊子手繼續攥緊手中的布料,將頭移開後轉而埋進公雞的頸間,一個虔誠的、懇求的姿勢。

金色髮旋處稍微翹起的髮絲帶著沐浴用品的清香掃過公雞的鼻尖,但劊子手聲音裡的示弱讓他無從多想,只是本能的將手帶到對方的後背,用充滿保護欲的寬厚手掌一下一下的輕拍。

「我不會——也不想離開你。」雖然抱持著滿腹疑問,不明白幾小時前還說著不喜歡,現在卻希望他不要離開的人是怎麼了,但他知道現在劊子手需要他。於是公雞將下巴抵在那金黃色的腦袋上方,咕噥的給出承諾。

不知道是承諾或是背上的那隻手真的起了安撫的作用,劊子手逐漸冷靜了下來,隨著緊張、焦慮及濃烈的恐懼交織而成的混亂情緒從體內離開,清晰的思維重新接管他的腦袋。

我都幹了些什麼啊——!

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個不漏的回流到記憶中,他挫敗的緊皺眉頭,僵直了身體不敢移動,害怕被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半夢半醒的狀態。但他還是稍稍鬆開了緊抓對方領子而指關節泛白的手,畢竟他並沒有謀殺的意圖。

鬆開的雙手和衣領讓公雞以為懷中的人再次睡著了,他輕笑了一聲,渾然不知他因發出笑聲而震動的胸膛差點用心搏過速的方式殺了他的室友。他緩慢移動原本壓在自己身體下方的手臂,悄悄塞進劊子手脖子與床鋪間的空隙,想著這樣或許可以讓對方舒服一點。成功在(自認為)不驚動劊子手的情況下將手擺置成功後,公雞輕摟了一下完全被他圈在懷裡的人,心滿意足的閉上眼。「Goodnight.」

溫柔的嗓音讓劊子手剛冷卻下來的眼眶再次加熱。他靜靜地蜷縮在那個不應該屬於他的懷抱裡,雖然心中有一絲細細的嗓音告訴他必須停止、必須離開,他還是將愧疚的念頭混著緊張的口水一起吞下,溶解在胃酸裡。

這是在接受施捨,這是在利用Rooster。

但他真的好想要這個擁抱,圍繞著他的溫度、氣味、呼吸的頻率,每一樣都比他想像中的更令他貪戀、渴求,他甚至覺得可以為此而死。所以他沒有再掙扎,僅僅是屈服於自己的自私跟欲望,並祈求上帝可以原諒他。

他用鼻尖蹭了蹭眼前白色的衣服,汲取了一大口可能這輩子都再也無法得到的味道——沐浴乳、鬚後水和屬於公雞的淡淡味道。

也許明天早上,我會比較有能力推開這一切。現在,請先讓我做一場美夢。





+08+

「你要去哪?」

正在小心翼翼移動的人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他像被車燈照到的鹿一樣僵在那裡,猶疑不定的眼神顯得相當心虛。

「呃、晨跑?」

「你完全可以叫醒我。」公雞沒好氣的瞪著整個人橫跨在他上方的劊子手。打從對方嘗試將他手臂移開的時候,公雞就已經醒了,原本的好心情在發現劊子手的意圖後被破壞殆盡。他對於室友只要一有機會就想要逃跑的行為感到相當惱怒,索性瞇著眼開始觀察那人的動向。他看著身旁的人費勁的脫離他的懷抱,將枕頭塞入以取代自己的缺席,接著因為床鋪狹小的空間限制皺起眉。在劊子手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並嘗試在不觸碰到公雞的前提下努力將自己橫向移出床外時,公雞壞心眼的選擇在對方最尷尬的時刻出聲阻止。

劊子手維持著像是在做伏地挺身的姿勢籠罩在他上方,而他就是那幸運的地板,有幸欣賞所有的美好風景。公雞毫不遲疑的抬手扣住對方的腰,畢竟他還有一堆問題要跟眼前的人釐清。

「也許我只是很體貼?還有,讓你的手離開。」綠色眼睛在遊移了一陣子後選擇垂下不看他,這對於公雞的壞心情無疑是雪上加霜。

「昨天晚上是你說不要離開,也是你親了我。」他低聲提醒,危險的語調讓劊子手的頭垂的更低。「所以不,你的申請被駁回。」說完,他雙手施力將對方往下扯,可能因為伴隨著怒氣讓力氣大了些,導致沒預料到這個發展的劊子手直接撞上他的胸膛。

胸腔突如其來的撞擊讓生理性淚水都湧了出來。「痛死了!你這隻該死的雞!」疼痛讓憤怒取代原本的緊張成了他最新的情緒,他開始大力掙扎卻無法逃脫。「給我放開!」

公雞也覺得很痛,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肋骨可能骨折了,但還是忍耐著死死絞緊雙臂。「不!為什麼你一直想逃?你明明喜歡我!」

「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是為什麼一直抓著我?你明明不喜歡我!」他喘著氣,用盡全身的力量朝身下的人大吼。

公雞錯愕的瞪著他,雙眼充斥著驚嚇和懷疑。「我什麼?Jake Seresin,你可以說是我自作多情,其實你很討厭我或滾遠一點什麼的——」他的音量漸漸變小,說到討厭的時候他甚至將手臂稍微鬆開,語調也帶上了更多受傷的情緒。「但你不能——我昨天的告白是個笑話嗎?」

「我怎麼可能討厭你!」劊子手快速的反駁,卻好像對公雞後續傷心的語句充耳不聞。他只是吐出一連串混亂的語句,無法在又傷心又害羞又憤怒的情況下正常思考。「但你真的、你真的不必這樣。我救了你是我自己的——總之,我之前也對你的父親不敬,就算是抵銷了!我們之間誰也不欠誰!」

公雞被劊子手的態度再次激怒,他不明白為什麼劊子手會天殺的以為自己不被喜歡——他的腦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公雞提高音量,想要反駁所有的事情。「抵銷?你兩次都是想救我的命!我當時是很生氣,但——等一下,」在憤怒海嘯的邊緣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逝,讓公雞突然打住,爭鋒相對的氣氛一下子被拽了下來。他粗喘著氣,看著趴在他胸膛上也在大口呼吸的劊子手,突然覺得這個情況很滑稽。「等一下,你、你覺得我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所以喜歡你?」他呻吟出聲,覺得他的猜測離譜又合理。

不,更糟,我認為你因為我救了你而假裝喜歡我。劊子手在心裡回答,但他選擇不說出來,只是聳了聳肩。「也許——」

公雞無預警的抬起右手,好像不確定該揍哪裡才能無害的釋放他的怒氣。最後他只是燃料耗盡般的嘆了非常長的一口氣,選擇將手降落在劊子手的後腦杓,把他室友的臉壓在自己胸前。

「你就是個智障,Jake Seresin ,聽力顯然也很糟糕。」

劊子手才正要抗議,頭就被輕拍了一下,他的耳朵緊貼公雞的胸膛,發現自己可以清楚聽到每一次的心跳聲,而這奇蹟般的讓他冷靜下來。

「聽著,我沒有在任務中重創頭部還什麼的,我也沒有失憶,我記得任務前的所有事情,非常清楚。」他頓了一下,感謝上帝劊子手終於願意乖巧的趴著,那個重量感讓他覺得踏實。「你救了我讓我非常的感動,也很感謝。但並沒有讓我喜歡上你,沒有。」他看到劊子手抬起了頭,奇異果般棕綠色的眼珠盯著他,所以他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我本來就愛你。」

劊子手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反應,他覺得血液在一瞬間全部衝進他的腦袋,全身都輕飄飄的,好像他所有的夢想都實現了。

「但你、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只是本能的想退開一點來讓過熱的腦袋好好運作,他又開始扭動的想起身。

「嘿、別亂動,哼嗯——」公雞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同時劊子手感覺到他的腹部擦過了什麼硬物,他一瞬間停止了動作。

「你!」他不可置信的朝下看,雖然他不需要確認也很清楚那是什麼。本來已經漲紅的臉變得更鮮豔。

「我是正常的男人。」公雞一臉平靜的敘述,好像在談論窗外的天氣,只是臉上也有一點不自然的紅色。「我想我們該下床了,資優生Bagman不會想錯過集合時間的。」他這麼說著,但手卻沒有鬆動的跡象。「但在那之前可以親我一下嗎?你知道,我本來預期你趴在我身上時會是更火辣的情景,而不是——這個。」他終於將手離開劊子手的身體,雙手一攤無奈的指出剛剛兩人疊在一起吵架的荒謬情況。「需要一點補償。」

劊子手撐起自己,終於露出這兩天來第一個招牌的自信笑容。「如你所願。」他俯身在愚蠢小鬍子下方的飽滿嘴唇印上一個吻。





+09+

劊子手從來沒有在這麼緊迫的情況下參加早點名,他跟公雞才潛入隊伍站定不到一分鐘,點名就開始了。他耗費了非常多的自制力才沒有在郊狼對他露出調侃的笑容時試圖在安全士官背後朝好友比中指。

點名過後,他們獲得了短暫的內務整理時間,劊子手刻意無視從公雞那裡頻頻射來的惱人視線,像往常一樣快速完成了所有的例行公事,好整以暇的靠在門邊等待早餐時間,順便翻看等一下要鎖回櫃子裡的手機上的訊息。

唯一的一則未讀訊息顯示在Javy的名字旁邊。

-我該開始構思Best man speech了嗎?

劊子手勾起唇角,但很快的又壓下去。

-建議在那之前先想想怎麼道歉
-晚點找你算帳
-然後
-不,還沒

不,還沒。雖然他早上是有點沖昏了頭——當然他並不後悔——吻了他室友,但他已經過了相信一個真愛之吻能解釋所有奇蹟的年紀,他們倆勢必還是要花些時間進行有效的溝通——像個正常的成年人一樣解決誤會。為了趕上點名,從那個只是嘴唇相貼的吻分開之後,他們以最快的速度翻下床並衝進浴室進行簡單的洗漱跟服儀整理,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競爭意識的速度比賽最後由劊子手以些微秒數取勝。(公雞在廁所裡待的更久一些,可能有事情需要處理。)嚴格的軍中作息讓兩人始終沒有足夠的時間與時機好好對話。內務整理的時段快要結束了,劊子手低頭看了下錶面,早餐也是個不適當的場合,也許再之後的活動時間他們可以好好處理一下兩人之間的問題。

「你好了?」

聽到聲音的劊子手將頭抬起,沒有留意到公雞已經站在他面前,微微垂首看著斜倚在門板上的他。

「當然,我又不是慢——」

公雞沒有等他說完,向前傾身讓兩人的額頭和鼻尖相貼,劊子手不會承認他被突如其來的親密嚇到差點咬到舌頭。

「你想幹嘛?」雖然努力維持有餘裕的笑容,但他其實緊張到聲音都拔高了一點。

「只是想要確保你知道......」公雞消滅了彼此嘴唇之間的最後一點距離,保持著緊貼的狀態說話,小鬍子讓對方的上唇刺刺癢癢。劊子手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是來自室友的蓄意報復。「早餐後想和你談談,甚至不準嘗試逃跑,不管是哪裡我都會逮到你。」公雞重新站直了身體。

「我以為你才是我們之中的小雞(膽小鬼)。」原來想要處理問題的不只有我一人。腦海中浮現一隻雞慌亂追著他跑的畫面,劊子手為這個可愛的念頭勾起嘴角。「但也不需要吻我吧?上一次的藉口是補償,這一次是什麼?」他故意盯著對方,歪了歪頭。

「報酬。」公雞挑眉,邊說邊把手伸向旁邊的桌面,抓起遺留在上面的小罐髮油,熟門熟路的塞進劊子手的內務櫃。「我們的資優生有時候會健忘。」

他皺眉,知道自己習慣在全身著專完畢前最後再確認一下自己的完美髮型,若是期間被其他事情分散了注意力,確實偶爾會疏忽,但他從不知道公雞有注意到這個。「......你幫我收了幾次?」

「你可以猜猜看。」





早餐後的自由活動依照之前的決議,眾人聚集在健身房裡,但沒有任何一人真正放心思在活動肌肉上,大家只是掛著曖昧的笑容時不時注意著關係微妙的兩人。終於在受不了詭異氛圍的公雞說出那句「一點隱私,各位。」後,大家才勉強同意遠離,並讓他們兩個可以佔據在一個角落以"維護隱私"。

「所以?」劊子手舔舔自己的嘴角,那裡有個嶄新的傷口,拜粉弟稍早在內務整理時間結束時的"好心"提醒——「早餐!兩位情聖!」伴隨著大力敲門——所賜,那不幸的讓劊子手嚇到撞上公雞的牙齒(正嘗試發展他們之間第三個正式的吻,顯然挑了個糟糕的時機)。

「......這一切有讓我成為你男朋友了嗎?」有鑑於前面的驚天誤會,公雞決定單刀直入的問了,也不管眼前人明顯露出嚇到的表情,下定決心要排除所有可能的模糊空間。「我是說,既然我們互相喜歡——不、等等,你喜歡我嗎?你沒說過。」他垂下眉毛,委屈的抗議。

「......你明明知道!你是故意的嗎?休想叫我在大家面前告白!」他咬牙切齒的低聲回應,想阻止熱度悄悄爬上雙頰。「我的表現難道不夠明顯嗎?嗯?」

「我想要你的保證,不是模糊的表現。」

「一點都不模糊!是你的笨腦袋理解不了——說到表現,我也有問題想問。」他無視對方摀著胸口假裝受傷的誇張反應,選擇將他的問題拋出來。倒不是說他不相信公雞喜歡他的心意(除非公雞能對著討厭的人勃起,那他無話可說),只是他想了解對方之前那與心意不符的行為是出於什麼原因,以免自己哪天又誤判情勢。「用你的話來說『我本來就愛你』,但你之前都表現得像一個性冷淡的渾蛋?」

本來只是想討一個劊子手親口說的告白,情況似乎又陷入了危機?公雞立刻放低姿態。「我——那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不,只是我很好奇。他在心裡微笑,但還是盡力維持臉上的不滿。

看著顯然不打算放過他的金髮飛官,公雞擺出一副肚子痛的臉,像是要做一個攸關生死、重大又掙扎的決定,然後他說:「嘿Nat,你可以過來一下嗎?」

本來就盡全力在偷聽的人們從房間的另一端一齊將視線射了過來。

「我要帶著我的僚機們一起過去,否則我拒絕。」鳳凰朝其他人眨眨眼,開出了條件。

公雞一臉絕望,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劊子手開始懷疑鳳凰會過來把公雞的腎臟偷走然後賣掉。

「給你一個機會發揮你的表演慾,Nat。說說我的黑歷史,關於——」他將手朝著劊子手的方向胡亂揮了揮。

鳳凰的回覆是一個令他覺得大難臨頭的微笑。「你是指你太膽小不敢行動,只能老是色瞇瞇盯著人家屁股看的部分嗎?」

「什、我沒有——」

「閉嘴Rooster,你不是想要Bagman相信你嗎?我只是闡述事實。」她無情地打斷了好友無力的辯解,但從得意翹起的嘴角可以知道她對於周遭聽眾的鼓譟反應很是滿意。她一個轉身,逼近了劊子手的個人空間。

「嘿Bagman,我所知道的全部就是——他最喜歡關注你的屁股,再來才是你的臉、或是嘴,不太確定。雖然不是很認同他的品味,但還是拜託你答應他,好嗎?」她像個循循善誘的母親,用著"請跟我家的笨孩子做朋友"的語氣裝模作樣地說話,周遭的笑聲越來越不克制,劊子手覺得自己有如身處在什麼奇怪的脫口秀現場。

「別再讓他繼續像個跟蹤狂一樣可憐兮兮地躲在角落垂涎你的身體了,我他媽的很想上報軍法調查。」鳳凰給出最後的致命一擊,搭配一個戲劇性的長長嘆息作結,結束她的演出。

劊子手將注意力重新移回公雞身上,發現他的室友彷彿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世界上一樣萎靡的縮在角落,原本就下垂的眉毛跟眼角跟著主人的情緒看起來更加可憐兮兮。

劊子手終於准許心裡的微笑也出現在自己臉上,眼角的笑紋攫取了所有的溫暖,現在他要像個救世主一樣再次拯救公雞——他的公雞。「有什麼煩心事嗎?我的男朋友。」

他有聽到周遭爆出歡快的口哨聲,只是他更樂意將目光放在他笑顏逐開的男朋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