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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


一如往常地，在宛如蝗蟲過境的維洛納廣場，只有颯颯風聲，埃斯卡勒斯親王剛阻止了兩家族爭鬥，並請侍衛帶走在決鬥中受傷昏迷的侄子。


莫枯修在馬車上醒來，他靠在窗邊，後腦杓隱隱作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上馬車的，只記得自己在維洛納廣場參與了兩家族的鬥毆。侍衛將莫枯修帶回房間，此時醫生已經在房間等候，「應該是在決鬥中撞到頭，讓他休息個幾天吧，我會開個藥讓他睡上一會」，伴隨著冰涼的藥劑注入靜脈，天花板開始旋轉，莫枯修眼前一黑。


當莫枯修再次醒來，四周並不是熟悉的房間，而是森林中的一個小洞窟，他對這裡有些熟悉，周圍的景象似乎儲存在他記憶深處的無人之地，但他不記得小時候來過這樣的地方，莫枯修坐起身，躺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孩子，那孩子身穿紅色的卡普萊家皮衣，眼睛蒙著紗布，但莫枯修可以藉由那頭金髮認出來，這孩子提伯特，可是，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嗎？」感受到身旁動靜的提伯特問著
「沒事，只是在想，等你好起來，要帶你去哪裡玩」
莫枯修發現自己並無法控制身體，沒辦法控制自己要說什麼話，這一切像是寫好了劇本一樣，此時此刻的莫枯修只是觀眾，並不知道、也無法控制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發現自己的嗓音並沒了現在的成熟，而是回到兒時那個稚嫩的聲音，就連四肢像個孩子般纖細

「前陣子多了好多鳥嘴巴的醫生，不知道會不會跟他們看的人一樣……」
「不會的！我有看過鳥嘴巴醫生的病人，他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等你好起來，可以看到我之後，就告訴你我的名字吧！」
「嗯，約好了哦！而且我們要當好朋友！」
莫枯修覺得自己在作夢，卻總感覺這些事情事真的發生過
「提伯特！」「爸爸！」
呼喚聲打斷了莫枯修的思緒，莫枯修站起身，把提伯特背起來

「走吧，我帶你回家」
跟成年後的世界不一樣，因為年紀的關係，此時此刻的莫枯修顯然比提伯特高，也比提伯特壯一點，可以輕鬆地把他帶著到處走。
「伯父好」
「謝謝你陪這孩子，好了提伯特，我們回家吧」。


莫枯修走在回家的路上，對一切感到困惑，周遭是如此熟悉，卻又多麼陌生，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一如往常地去森林中的洞窟，說著以後要怎麼樣，莫枯修也開始相信，這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這件事就在他記憶深處，只是一直沒能想起來，這一天來到洞窟，天空染滿了血色，如卡普萊家的外衣般鮮紅，最近越來越多人染上不知名的疾病後死亡，帶著鳥嘴面具的醫生越來越多，街道一天比一天冷清，莫枯修有預感，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與提伯特見面，這一天，來喊提伯特回去的是卡普萊夫人，分別前，莫枯修抱住提伯特，他分不清楚這次是孩子的舉止，還是自己在意識控制之下的行動，此時此刻，他選擇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

「提伯特……我在未來等你」
隨後牽著提伯特走出洞窟，提伯特沒有說話，即使眼睛看不見，他也可以從街坊耳語中聽到，就在幾個小時前，親王頒布命令，所有人非必要不准出門，防止疾病擴散。


接下來的幾天莫枯修總是在街道上奔走，即使爬到離卡普萊家最近的樹上，仍然找不到提伯特的身影，莫枯修想過爬進去，但無奈小孩子的身軀並不足以翻過陽台，只好日復一日地溜出門，爬上最靠近提伯特房間的樹梢，卻在一個刮著強風的午後從樹上摔下來，再次醒來時，又回到熟悉的房間，莫枯修起身，突然的動作讓他眼冒金星，險些向後倒下，他急忙用手撐起上身，才沒讓自己撞上床頭，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在床邊，看了看自己的模樣。

「是夢嗎？」
莫枯修想著剛剛的事情，那些場景是如此逼真、熟悉，就像真實發生過一樣，他緩緩站起身，短暫的暈眩過後，總算是習慣現在的狀態，他在房間走了幾圈，大致上可以正常行走後，逕直往埃斯卡勒斯家的藏書室走去，並在年表上找到大記事，莫枯修翻到自己10歲的那一年：不知名瘟疫肆虐，死亡人口不計其數，其中包含了部分埃斯卡勒斯家族成員、卡普萊家族長、蒙太古家族長等。


幾天後，雖然後腦杓還有點腫脹，但莫枯修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他走在維洛納街道上，不斷在靠近卡普萊家的街區徘徊，試著在人群中尋找提伯特的身影，走了將近一個下午，總算在一家店門口遇到了剛買完東西的提伯特

「提伯特…」
他走上前，提伯特看著莫枯修真誠的樣子有些半信半疑，但那不同於以往充滿挑釁的聲音，彷彿真的有什麼話想說，提伯特站在原地，想看看這個小瘋子又想做什麼，莫枯修上前將頭抵在提伯特肩上

「我想起來了…那時每天帶著你去林中的洞窟，跟你聊天，對不起，當初約定好，等你好起來要告訴你名字的，後來卻消失了，我…我從樹上摔了下來，然後…」
提伯特一把將莫枯修按入懷中，在意識到莫枯修因為頭部的傷顫抖了一下後，轉而用手輕撫著傷處，將下頷靠在莫枯修頭上

「我也一直在找你」
「原來，你的眼睛如此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