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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是非常普通的日子。

  好不容易把倉庫的商品整理完,準備下班前伊恩習慣性回到賣場巡視,做完最低程度的整潔工作後便折回櫃台內拿東西,同時注意到桌面上放著非門市商品的玩具。

  不知是哪位客人遺失的東西,櫃台桌面放著一隻紅色兔子的吊飾。在門市裡撿到客人的失物並不罕見,雖然他們會義務性做保管,不過其實除了貴重物品外,特地回到門市找東西的人相當少,反倒變成他們每個月都要煩惱該怎麼處理這些漸漸堆積如山的失物。

  這隻兔子吊飾的主人不知道會不會回來拿呢。伊恩拿起吊飾放進口袋內,走回辦公室前突然來了一批客人,結果他還是沒能時間內下班,留了大約半小時幫忙結帳。

  脫下制服離開時已經是下班時間後一個半小時,筋疲力盡的伊恩拖著身體走出上班場所,早已忘記放在口袋中的吊飾。


*****


『あの日から-那天以來-』



  第一次見到男人──第一位開始來往的床伴──時,是伊恩高中剛休學不久開始上全職班的時候。

  男人是店裡的常客之一,經常在下班後來買香菸和晚餐。最初的半年兩人並沒有交集,他對男人也沒有特別的感想,基於工作理由只記得對方的臉孔,以及對方每次買的香菸品牌;男人總是面無表情地拿出皮夾結帳,雖然看起來是難以相處的人,卻會好好地向店員道謝,不過除此之外沒有更特別的地方。

  不對,真要說的話確實有一個。

  變成這種體質後,男人是少數不受影響的人之一。

  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容易吸引同性的體質,即使問原因他也說不出所以然。

  小時候確實常發生霸凌問題,但也是因為自己太過懦弱的關係,才會經常被使喚去跑腿、當出氣包、做不合理的事情。進入以團體生活為重的國中後更加明顯,不過這時的伊恩已經懂得該怎麼迴避這些事,三年的國中生活可說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出現異常的騷擾情況是在上高中後,不光是同儕,連男教師都會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他。即使沒有受到性方面的欺壓,平常相處時很明顯多了許多不必要的碰觸,注意到這點後伊恩極盡所能地避開與人的肢體接觸,卻造成意想不到的反效果。

  於是事情就這麼爆發了。

  某天下課後他被四名男同學抓到空教室內,拿出不知道從哪裡買到的不明藥物強迫讓他吸入,之後被壓倒在地,然而事情發展仍與他的預測有些出入。

  原本伊恩認定對方是討厭自己才會這麼做,實際上卻不是如此,對方是真的對他的身體持有情慾。或許是因為如此,他並沒有受到殘忍的強姦對待,更像是和他們進行了一場「遊戲」。

  伊恩並不討厭那次的體驗,說實話非常舒服,甚至之後還到其中一人的家中又做了一個晚上。簡直像被附身一樣,無法自拔地著迷。

  這些人並沒有在事後否認這件事,幾天後還向伊恩提出想要繼續的要求,而他也答應了。

  自那之後他時常遇到類似的事件,對此也感到習以為常,身邊有不受影響的人存在反而不可思議。

  然而越是特別的事物,就越容易被埋沒在日常中。

  所以當男人向他提出「要不要和我上床試試看」時,伊恩確實聽見內心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伊恩摀著沉重的頭走出酒吧,半扶著牆壁走在人行道上。

  不知是過度疲勞還是其他原因,一整天都覺得提不起勁,原本和人約了去喝酒,還沒開始前就已經失去興致,最後只能草草道別離開。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他一直想起不必要的事情,這種時候即使去尋樂也只會變得更加難受,於是索性決定回家睡覺。

  『不過肯定會睡不著吧……』

  獨自度過的夜晚總是漫長的。

  彷彿早晨永遠不會到來,不論張開幾次眼看到的都是一樣黯淡的景色。

  『……果然是太累了吧、我。』

  明明想要停止的,卻一直想著與男人相處過的數個夜晚。

  回想起來除了感到悲傷外明明沒有其他東西的。

  「唉……」

  伊恩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惡,不禁大大嘆了口氣。如果嘆氣能夠吐出累積的不愉快,自己肯定會輕鬆許多吧。

  人行道旁的植樹像是在嘲笑他不爭氣的想法,隨著夜風吹起發出「沙沙」的聲音,抖落剛盛開不久的夏季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