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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喜劇的尾聲。


蓮蓬頭終於是正常的,出水的噪音很吵,但我現在無法伸手將水龍頭關上。
後腦杓很痛,暈眩伴隨著噁心感,我幾乎覺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甚至沒有辦法挪動身體閃開持續灑在我身上的冷水。
更要命的是我好像聞到了鐵鏽味,我想我可能受傷了。

寒冷的二月,太慘了,這幾天發現嘔吐物裡有奇怪的東西之後我幾乎沒有進食,難怪剛才修理水龍頭的時候比我上健身房時試圖舉起的5公斤啞鈴還吃力,餓得半死還失溫外加摔破腦袋,我想我害慘了自己。

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水,我已經沒力氣去想像之後收到水電跟房租帳單之後會變得怎樣,我甚至不覺得付完那些帳單之後我還能寄錢回家裡繼續假裝自己是個孝順的兒子。

真的還不如就讓我直接摔死了結一生算了。
所有的事情都讓人感到疲憊,我放棄想要靠意志力站起來的念頭。
不知道房東太太介不介意這裡多死一個人。

被修好的水龍頭盡責的持續灑水在我已經冷得麻木的身體上,水聲規律的讓人想睡。
正當意識模糊之際,我隱隱約約聽到除了水龍頭灑水以外的其他聲響。

規律而惱人。
我將視線挪往來自頭頂的聲源,對上數十雙漆黑眼珠的無聲凝視。

一群老鼠不知何時圍在我身邊俯視著我。
伴隨著嗡嗡的振翅聲,我看見這群老鼠們背後長出了蒼蠅翅膀,三角形的腦袋頂著被翅膀拍散的水珠而倒映出的彩虹光圈。

這在開我玩笑嗎?
眼前的畫面滑稽到讓我想要不合時宜的笑出聲來。

我想這可能是死前的迴光返照,或是幻覺。
只是前來接應的不是死神,而是一群凝視著我的異形老鼠們。

他們在宣告Peter Jiang的死期將至。
真的諷刺,看著我直到最後的,到頭來還是這些老鼠們。

一直以來我的醜態在他們面前無所遁形。
而我卻像是在瀕死之際看見老朋友那樣感動。
真的荒唐。

「讓我進去。」他們說。

……噢,這些傢伙真他媽的很會趁人之危,我本來很感動的。
我想起了Sharon跟在他身上發生的那些超自然的怪事,不知道他在面臨這個狀況的時候心裡都在想些什麼。

雖然這些玩意真的很煩,但至少在死之前我不是一個人。

他們逐漸靠近,近得我幾乎可以看見他們眼珠子裡倒映出來的畫面。
嗡嗡的振翅聲淹沒我的聽覺——









「……嘿,聽著,不管你是什麼,我真的沒有要邀請你進來。」

模糊之中,我聽到我用盡最後的力量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