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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時

※


春。

伏黑惠拿著畢業證書站在校園內。

去年這個時候津美紀畢業了，沒有家長的觀禮與慶祝，國二的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站在津美紀身邊，還被津美紀的同學們拉著一起拍照，伏黑惠其實很抗拒，然而看見津美紀笑得那麼開心，伏黑惠撇了撇嘴，便任由他們拉著自己在校園內留下紀念性的照片。

「謝謝你。」伏黑惠永遠記得，那時他們姐弟站在學校最大的櫻花樹下，津美紀用她最具代表性的溫柔微笑看著他，「你真的很溫柔呢，惠。」

現在輪到他畢業了，沒有家長倒不是一件什麼難過的事，比較從小到大都已經習慣了，只是有點可惜，津美紀不能也沒辦法回到母校來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如果她還醒著……

伏黑惠停止思考，想再多都沒意義。

於是校園內知名的問題學生在一群不良同儕與不良學弟的致敬之下往校門口移動，走完他身為國中生的最後一段路。

櫻花如往年一樣綻放滿整個校園，三年來的酸甜苦辣都在這落英之中成為回憶，這些櫻花送走舊人也迎來新人，去年的伏黑惠並沒有陪同津美紀走這段路，沒想到他們再也無法一起走在學校的櫻花樹下。

畢業生們情緒高漲，有激動有難過，他們身上的共同點是喜悅，一路上伏黑惠總有種與他人格格不入的感覺，他加快了腳步，然而卻在快到門口前駐足了。

校門口圍著一群人，畢業生、在校生、老師職員甚至家長，伏黑惠朝著人群中央看去，一個身材高挑一頭白髮臉上掛著墨鏡的男人帶著足以迷惑人的微笑站在人群中。

「……」伏黑惠忽然有了逃跑的衝動，然而等不及他實踐，白髮的男人已經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他。

「惠！這裡這裡！」五条悟朝著伏黑惠招手大喊，一時間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伏黑惠身上。

真是夠了。不等伏黑惠做出反應，五条悟邁開長腿走向也許是在害羞的少年？他才不管伏黑惠怎麼想，五条悟一把搭上伏黑惠的肩頭，在眾人的注視下帶著少年走完校園最後一段路。

「所以五条先生為什麼要來？」走到五条悟的車旁，伏黑惠拉開了副駕駛座的門，他記得從來沒有跟監護人說過今天是畢業典禮吧？

「欸，今天惠去後面坐，等等還有人要上車。」五条悟坐進駕駛座，待少年繫好安全帶五条悟才踩下油門前進。

「嘛，驚喜。」這便是回答了，伏黑惠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看著熟悉的街景飛快的從眼前掠過，伏黑惠才驚覺這不是回家的路。

車子最後是停在另一所國中門前，伏黑惠向校內看去，視線那端一個高大的長髮男人一手牽著一位少女。

喔，原來是監護人的伴侶跟他的女兒們，難怪會要自己往後座移動。

夏油傑一身難得的休閒襯衫，過於年輕的面貌與兩位搶眼的少女引起的騷動不比剛剛五条悟在自己校園內惹出的小。

五条悟已經下車等候了，不過不像剛剛那麼高調，只是靜靜的等著夏油傑帶著美美子與菜菜子走出校門，兩個成年人分別參與各自孩子們的畢業典禮，想來還挺溫馨的。

「惠，畢業快樂。」夏油傑帶著女兒們上車，看見伏黑惠第一件事便是送上祝福，「抱歉讓悟單獨去接你，應該沒有造成你的困擾吧？」

「喂喂喂傑你什麼意思？！」

「沒有，謝謝夏油先生。」

名義上的一家人到了五条悟與夏油傑平時的住處，伏黑惠並不常來，進門時他看見桌上放著食材與零食，夏油傑表示今天要幫三個孩子慶祝畢業，晚餐就交給他負責，美美子與菜菜子自告奮勇要協助，伏黑惠也不好意思乾坐著等，於是有了夏油傑掌廚，美美子菜菜子擺盤上菜、伏黑惠幫忙收拾還有一個白髮大人無賴偷吃的畫面。

偶爾這樣似乎也不錯。伏黑惠清空面前的食物，自覺地協助被罰去洗碗的五条悟收拾，等到大家都坐在客廳，五条悟拍了拍手，示意眾人他們又要出門了。

要去哪？伏黑惠並沒有問出口，只是跟著一行人上車，這次開車的是夏油傑，從熱鬧的街區到寂靜的山間，這是前往咒術高專的路，伏黑惠意識到後，內心情緒有些按捺不住。

他們被帶到一間古樸的房舍，最後停在一扇紙拉門前。

「去吧，惠。」夏油傑道，「我跟悟替你申請了半個小時，不會有危險的。」

伏黑惠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背脊卻被五条悟拍了一下，「時間很寶貴的喔，惠。」

伏黑惠拉開拉門，津美紀閉著雙眼，若非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昭示著她存活的事實，饒是伏黑惠都認為她走了。

「我畢業了。」沉默了半晌，伏黑惠終於開口，「五条先生跟夏油先生都對我很好……還有夏油先生的女兒們，我覺得妳應該會喜歡她們。」伏黑惠說了很多，關於他的監護人跟他的生活。

半個小時後，伏黑惠走出房間，兩個女孩不在走廊，應是到外頭散步了。

「五条先生、夏油先生，謝謝你們。」伏黑惠對著兩人敬了一禮。

「不謝不謝。」五条悟拍了拍少年的頭。

「還有，接下來要改叫老師了喔，惠同學。」

畢業，是開始。

※

夏。

「詛咒被解封了，鵺！」

要說這個夏天有什麼特別的，一樣的熱浪一樣的詛咒高峰期，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

當然，這個前提是五条悟把回收咒物這種事情扔給伏黑惠之前。

「真的都混在一起了耶！」五条悟手提自己要吃的伴手禮，眼罩下的眼清清楚楚看著面前的少年與他體內的詛咒之王，那目光像在看玩具。

果然，不負責任的教師把手裡的喜久福禮盒扔到伏黑惠手裡，與詛咒之王展開了為期十秒的對戰。

五条悟贏了，然後那個成為容器的少年被打暈了。

伏黑惠的傷不算嚴重，經過反轉術式的治療伏黑惠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路上還碰見了美美子與菜菜子，女孩們問需不需要攙扶他回房，不過被拒絕了。

伏黑惠是被走廊傳來的對話吵醒的，那位粉色頭髮的少年，虎杖悠仁跟著他的監護人在外頭，聽起來他即將會有新鄰居入住，好吵。伏黑惠想，然而聽見來自虎杖悠仁的關心，伏黑惠難得的多想了一些事，最後他選擇起床開門，儘管知道會被監護人調侃，他依然還是選擇去探望一下因為自己的私情而活下來的人。

這是他第三位未來的同班同學。

原宿竹下通從來不缺人潮，今天是假日，五条悟與夏油傑帶著一年級的他們來到這裡迎接校方原定的最後一名新生。

哪有女孩能夠不被逛街誘惑？早在他們走下電車，夏油傑就被兩個女孩拉走了，五条悟擺擺手表示交給自己沒問題，一回頭人就跟虎杖悠仁玩翻了。

直到最後一位女同學與他們會合，夏油傑也帶著兩個女孩們回來，三人手裡各拿著兩隻可麗餅，六隻可麗餅除了夏油傑以外每個人都有。

五条悟看了看手裡顯然被加了雙倍甜的可麗餅，遞到夏油傑嘴邊硬是要他嚐一口，甚至威脅不吃他就用嘴餵，美美子與菜菜子雖然對五条悟的行為感到不恥但沒阻止，伏黑惠早已習慣監護人的不著調，虎杖悠仁則是沉浸在可麗餅的美味之中，而新生---釘崎野薔薇則是開始為自己未來的就學生涯感到擔憂。

今天伏黑惠等一年級收到一項任務，老師們與二年級的前輩們都不在校園內，美美子跟菜菜子也被發配其他任務，身為校內僅存的二級咒術師，接到這樣的任務再正常不過了，少年院出現咒胎，需要救出還困在裡面的人。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回憶，對於一年級而言他們總算是體會到什麼叫做人生無常，雖然僅僅認識那名開朗活潑的少年不過兩周，但他們早已將他視為夥伴。

姐妹校交流會如期而至，伏黑惠第一次對於某件事有幹勁，想要變強。

夏油傑帶著東京校的學生們與庵歌姬領隊的京都校正式碰面，庵歌姬還來不及高興這次只有夏油傑一個人站在她面前，五条悟用手推車推著一個箱子出現，而且裡居然是已故的虎杖悠仁，伏黑惠說不清是什麼心情，開心悲傷或是憤怒？不重要了。

虎杖悠仁變了，而且在東堂葵的指引下更强了，甚至擊退了入侵校園的特級咒靈，儘管最後依然是由五条悟與夏油傑做收尾，但學生們亮眼的表現早已傳出高專外。

交流會結束後學校又迎來了一名新生，吉野順平，一個完全被迫認識咒術界的少年，據說是虎杖悠仁死亡期間認識的少年，其餘的沒有再提，高專又恢復到從前那樣，唯一不同的是笑聲變多了。

睽違幾個月，伏黑惠沒想到最近還會再一次踏進國中校園，當那兩個不良學弟向他鞠躬致敬時伏黑惠真的想找個洞鑽下去，不知不覺中自己似乎變了不少，伏黑惠突然想到。

「啊，我記得津美紀也有去。」

藤沼同學給的訊息就像一把懸在伏黑惠頭上的利刃，令人膽戰心驚不知所措，在虎杖悠仁等人的關心下，伏黑惠故作鎮定，實際上心裡早已兵荒馬亂。

單槍匹馬闖進八十八橋底是因為伏黑惠認為這是家務事，當然還有其他綜合因素考量下，他認為不必上報也不必告訴虎杖悠仁等人，所以當虎杖悠仁還有釘崎野薔薇出現的時候伏黑惠是氣憤的，唯一的好消息只有吉野順平沒跟來。

「多依靠我們一點吧，伏黑。」

憑這句話，伏黑惠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覺得感動。

一年級的彪悍戰績很快傳遍了咒術界。

三人回到學校時，吉野順平看見他們身上的傷都快哭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攙扶伏黑惠還是虎杖悠仁，美美子與菜菜子一人牽著釘崎野薔薇一人扶著她的肩膀，儘管釘崎野薔薇想拒絕，但看見同學們擔憂的目光他放棄掙扎。

最後吉野順平是扶著虎杖悠仁前往醫護室，伏黑惠走在後方看著同學們，突然就覺得這樣挺好。

「你們很棒喔，惠。」

這句話是五条悟與夏油傑趕到醫護室後，五条悟對伏黑惠說的。

嗯，我有一群很棒的夥伴。

※

秋。

女孩們對於逛街真的永遠不嫌煩人。

三個女孩逛街，三個男孩便跟在後頭幫忙拿著他們的戰利品，或是以男性的角度提供女孩們意見，場面一度非常和諧。

這個和諧程度一直到回到高專後，任務也許會遲到但不會不到，美美子跟菜菜子依照慣例都是一同出行但這次多帶了一個野薔薇，因為任務地似乎在台場，虎杖悠仁跟著七海建人學習，吉野順平還不適合單獨出任務，於是就跟著禪院真希訓練去了，伏黑惠難得覺得世界太安靜了。

難得偷了個閒，看著操場上第無數次被熊貓學長甩飛的吉野順平，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一個人待著呢，惠。」

「夏油老師。」

伏黑惠抬頭看著這位他名義上監護人的伴侶，同樣身為特級咒術師，夏油傑跟五条悟給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不熟悉的人看見夏油傑總是會被對方和善的微笑迷惑雙眼，認為他是一個知書達禮、溫文儒雅的紳士，實際上也是，只要別碰到他的底線或者在戰鬥中接近他。

咒術師都是瘋子這件事不是什麼新奇的消息，而身為特級的夏油傑瘋起來絕對不會輸給五条悟。

「惠最近變了很多呢。夏油傑乾脆坐在伏黑惠身邊一起欣賞二年級們的訓練，「跟一開始見到你差很多。」

伏黑惠沒有會話，他不擅長應對這種氣氛，不過夏油傑也沒有得到回應，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跟悟高中的時候曾經吵了一架。」

會跟五条悟吵架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儘管是夏油傑伏黑惠也認為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能怪監護人的性格實在令人難以承受。

「五条老師……」

「不是喔，那次不是悟，而是我引起的。」這就讓伏黑惠有點意外了，畢竟連庵歌姬都很少把矛頭指向夏油傑。

伏黑惠靜靜聽著來自夏油傑的回憶，十七歲真的是看一切都很不順眼的年齡，少年們總想著也許自己會想漫畫書中的主角那樣轟轟烈烈的改變世界，卻不料到最後往往都是世界改變了他們。

星漿體事件對夏油傑帶來的影響太大了，大到足以讓夏油傑改變對世界的看法甚至動搖他從學習咒術至今的信仰，憑什麼咒術師要賭上性命去保護毫無自覺產生詛咒的非術師？憑什麼咒術師要像過街老鼠那樣被非術師恐懼厭惡？

美美子跟菜菜子的事情是壓垮夏油傑的最後一根稻草。這還是第一次殺慾凌駕於理智，只不過夏油傑並沒有來得及實現，因為五条悟來了，他們簡單的談判，毫無意外談判破裂，五条悟說夏油傑要是敢把咒靈放出來他見一個祓除一個。

夏油傑簡直要氣笑了，然而五条悟確實說到做到，五条悟一共祓除了夏油傑將近一百個咒靈，夏油傑倒也冷靜下來了，帶著美美子與菜菜子夏油傑沒有回到高專，而是在外生活了一段時間。

「那時候的我真的氣不過，現在想來這也許是我做過最衝動的一件事情了。」夏油傑望著天空，天很藍，容易讓人想起那位六眼，「惠呢？你心裡的信念是怎麼樣的？」

信念嗎？雖然更好奇夏油傑與五条悟在事件過後的故事，然而差點屠村的人還好好的坐在這裡當老師，那麼結局一定必然是好的。

伏黑惠想了想，「我遵循自己的良心救人，不管是善惡是非對錯，我相信我自己，就算我是不正確的。」

伏黑惠不在意也不肯定自己的正確性，一切都遵循良心，若是被否定的話……

「很好喔，惠。」夏油傑看著眼前的少年，溫和的笑意宛若一種肯定，「這樣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吧。」夏油傑伸手拍了拍伏黑惠的頭，在少年的注視下夏油傑站起身，伏黑惠這才發現夏油傑手裡拿著特級咒具，遊雲。

「走吧，一起去訓練。」夏油傑道，不遠處吉野順平已經進入休息狀態，輪到禪院真希與熊貓的對打。

夜晚總是高專人聲最吵鬧的時候，出任務的學生與職員們都回到高專，一群人看著夜色正好決定在操場舉辦烤肉派對，當然，開銷都由五条悟包辦，烹飪夏油傑自覺的接手，學生們玩得不亦樂乎，打鬧期間一張紙條從釘崎野薔薇的口袋掉出來。

「這是什麼？」虎杖悠仁問。

「啊，這個是！」

「我們出任務看見的。」

美美子跟菜菜子圍繞在虎杖悠仁身旁給出了答案。

「什麼什麼，是好玩的嗎？」五条悟湊到學生們跟前憑著身高優勢抽走了廣告單。

「我看看……萬聖節裝備派對，時間十月三十一日，地點澀谷車站……」五条悟挑起眉，「傑！要不要去玩？」

「都行，妳們想去嗎？」問的是美美子與菜菜子，「啊，憂太的班機也是在萬聖節前夕喔，到時候接機完一起過去如何，悟？」夏油傑想起了那位海外的學生，過不久乙骨憂太也將完成任務回歸。

得到肯定的回應之後五条悟決定了，那就偶爾放個假，大家一起出遊吧！

「喔耶！」歡呼與笑鬧聲持續蔓延在高專校園，就連在角落喝酒抽煙的家入硝子都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今年還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

冬。

這是進入高專之後的第一個冬季。

這幾天伏黑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班上同學和睦，偶爾小打小鬧很正常，夏油老師上課時也沒異樣，與二年級的學長姐的相處也是很和平。

過了將近一周伏黑惠才想起來，好像很久沒有看見五条老師了？

就讀這樣特殊性極高的學校，正常的假日無論對老師們或是學生們都是不存在的，身為特級咒術師五条悟的業務從來都只能以繁忙形容，早出晚歸或是連著好幾天的任務都是常有的事情，對此家入硝子還吐槽過搞不好這是上層的陰謀，殺不了你就讓你過勞死。

五条悟也這麼覺得，所以大部分時候如果夏油傑也不在高專，十有八九是代替五条悟跑任務去了。

「你們找悟？」除了美美子與菜菜子還有被前輩帶去實習的吉野順平外，一年級三人到教職員室找到了夏油傑，好不意外沒有看見他們的白髮教師。

夏油傑看了眼日曆，倒是了然，已經十二月了。

「過幾天他就會回來的，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明天是平安夜，我們想舉辦一個派對，二年級的前輩們也都會參加，所以想問問五条老師跟夏油老師有沒有空。」虎杖悠仁有點害羞的抓了抓腦袋，「當然還有其他前輩。」

「我會轉告悟的，還有硝子跟伊地知。」夏油傑貼心的接手了邀請其他職員們的任務，並且保證會讓五条悟準時出場，一行三人才離開教職員室，留下夏油傑獨自一人坐在裡頭。

夏油傑手肘撐著桌面手掌托著下巴，想起十年前與五条悟的爭吵與出走。

那天也是下著雪的平安夜，他們在東京的街頭偶遇，夏油傑身邊並未帶著兩個小女孩，只是一場偶遇，但對於整整大半年沒看見夏油傑的五条悟而言，五条悟突然就覺得好委屈。

他們兩並排在街上走著都很默契的沒有打破圍繞在他們身邊的沉默，他們一直走著，離開繁華的街區來到無人的公園，他們都知道對方有話要說，但兩人都不是容易妥協的人，僵持了半晌終究還是夏油傑首先敗陣。

要說什麼直接說吧。夏油傑覺得很累，自己照顧兩個小孩很累、無法重新堅定自己的信仰很累、沒有五条悟陪伴的生活也很累。

雪又繼續下了，這場雪不算小，在寂靜的夜無聲的落下，落在夏油傑身上讓他多了些滄桑感，五条悟靜靜的看著夏油傑，他向前走一步拉起夏油傑的手，無限阻擋了雪花繼續落在夏油傑身上，寒意同時被阻隔，夏油傑微愣。

回來吧，我是最強沒錯，但是能打倒我的只有你。

然後他們打了一架，兩人都沒有使用咒術，打到最後兩人都倒在雪地之中，在漆黑的雪夜中五条悟重新抓住夏油傑的手。

五条悟的手溫很高，夏油傑有種五条悟被燙傷的錯覺，對上那雙璀璨的眼眸，夏油傑在對方眼裡看見自己。

夏油傑出走半年在高專掀起一陣不小的風浪，然後他回來了，被五条悟親自帶回高專，一直到現在。

「那個是給真希準備的你別亂吃啊，悟！」

「木魚花！」

「五条老師，禪院同學回來了……」

熊貓跟狗卷棘譴責著毫無人師風範的五条悟，乙骨憂太看著不明所以的禪院真希決定默默的把空盤子收起來，廚房裡頭夏油傑帶著虎杖悠仁與伏黑惠處理晚餐食材，一年級的少女們則還在佈置。

「伏黑，這個麻煩你了！」虎杖悠仁把準備好要做雞肉丸子的食材交給伏黑惠，轉身去幫夏油傑處理其他的食物，伏黑惠稱好，反正這道菜自己是會做的。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平安夜，學生們外加一個五条悟吵吵鬧鬧的吃喝玩樂，另一桌坐著喝酒的職員們，今年的一年級實在帶來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了，從夏油傑的兩位養女、最早入學的伏黑惠、誤食詛咒的虎杖悠仁、堅定走在自己人生路上的釘崎野薔薇還有意外成為咒術師的吉野順平……這個氛圍很難讓不微笑。

一場小小的派對讓眾人玩得開心，期間陸陸續續也有人加入，因為出任務而遲到的灰原雄被家入硝子半開玩笑的灌酒，最後還連累著七海建人陪著一起喝，甚至夜蛾正道都來跟他的學生們小酌一杯。

「明天可是聖誕節啊，超棒的五条老師我替大家準備了禮物喔～伊地知也有！」在眾人的歡呼下五条悟將要給大家的禮物搬出來，拆了禮物的人無不驚呼五条悟居然真的給了正常的東西。

然而這種驚喜感在家入硝子毫不留情說了一句，估計是夏油挑禮物，五条只負責刷卡後消失殆盡，多數人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誰要是相信五条悟誰就真是太天真了。

「欸硝子，哪有妳這樣拆台的啦！」對此，家入硝子只是聳肩，這種事情她從以前到現在做得可不少。

歡笑與吵鬧下嚴寒過去了，伏黑惠望向窗外，雪依然下著，然而他心裡明白，過不了多久春天即將來臨。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