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隔日，趙活在眾同學的視線下，硬著頭皮帶上兩個便當盒離開了教室，沿著記憶走到那間化學實驗室。
　　他們今天下課的晚，唐錚已經在裡面了。
　　『二師兄對不起，我們老師下課晚了……』
　　『他下課晚是你的錯？』
　　唐錚頭也不抬的問，趙活搖搖頭，說了聲不是，但還沒進一步解釋，便聽見自家二師兄不耐煩道。
　　『不是的話你道歉什麼，廢物。』
　　趙活一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將便當遞給唐錚，後者將食物放在書桌上，將密封好的木盒遞給他。
　　『給你，若摔到我就宰了你。』
　　『知道了，雲裳說她也要參加，可以嗎？』
　　唐錚沉思了一會，想到趙活提到兩人情同姊妹的事，便點頭應下。
　　『可以，但最多一瓶。』
　　趙活鬆了口氣，又訥訥地說。
　　『其實我來付錢也可以……』
　　唐錚挑了挑眉，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卻讓趙活打了個寒顫。
　　通常見這笑，就是有人要遭殃了。
　　『也行，那等她挑完我再報帳給你，順帶一提，這裡面最便宜的是這個價位。』
　　唐錚隨手寫了幾個數字，看得趙活差點沒跳起來。
　　『等等等等，二師兄你在開玩笑嗎……不對你從不開玩笑，但，但……』
　　趙活驚恐的看著手中的組合，都語無倫次起來了，試圖計算這夠他買多少餅乾吃，有能買多少飲料喝。
　　『這些不算特別高價，但我想，你要生出這筆恐怕有難度。』
　　唐錚心情很好的說，趙活受到打擊，心相-30。
　　『唔……』
　　『雖然我不介意讓你將整組帶給她，但若是不中喜好也是浪費，所以先確定味道，別給我多想什麼有的沒的，喜歡就紀錄下來，若我發現你給我自己刪除……』
　　『我就死定了。』
　　『很好。』
　　唐錚滿意了，便轉頭繼續看他的書。
　　雖說趙活一時找不到話聊，卻也不覺得尷尬，就像回到煉丹房的時候，一人分藥，一人顧爐火，即使數個時辰沒人發話也是常態。
　　現在就是這樣，只是趙活什麼事也沒幹，吃完午餐後就將自己埋在沙發裡面當個廢物，唐錚也沒多說什麼，僅自看著自己的書。
　　趙活開始胡思亂想，想到昨天的種種傳聞，雖然不甚訝異，但還是有些好奇。
　　『二師兄，那天堵我的傢伙雖然不是我們學校的，但是不是也被你教訓過啊？』
　　『不過是些不長眼的廢物，還有，「也」？』
　　啊，趙活有點想打自己的嘴，不過唐錚瞥了他一眼，冷笑了聲。
　　『看來你打聽了不少。』
　　『其實是他們自己要說給我聽的……好吧，那我就為了，二師兄，你是用胡椒粉毒教訓了他們嗎？』
　　『以我手邊能得到的材料所製的版本，麻香，還有點穴，即使生在現在，我也多的是讓人外貌無異，卻生不如死的方法。』
　　『哇，好可怕。』
　　趙活誠心的說，見唐錚微微揚唇，便覺得果然二師兄還是二師兄，好像無論如何都能加好感。
　　呃，找死除外。
　　
　　
　　
　　一下課，他便興沖沖的跑去接小師妹，兩個女孩兒早就在校門口等著，見到他後馬上靠了上去。
　　畢竟之前曾被誤會是戀童變態，所以趙活很有自知之明的只在馬路對面等著，將路上買的糕餅給了她們。
　　『哇，趙哥哥人真好。』
　　『謝謝師兄。』
　　趙活覺得剛剛被圍剿要問錚學長事情而削弱的心相又恢復了，笑著帶他們回去。
　　因為怕唐陞聞到熟悉的味道，他便帶兩女孩兒回房間，卻見到某個有段時間沒來煩他的少年已經在裡面了。
　　『師弟，你還真是禽獸啊。』
　　見到他帶著兩個女孩子，唐布衣有幾分汗顏的說。
　　『喇逼雕啦！大師兄你給我滾出去！』
　　趙活怕又惹出什麼事端，便要將唐布衣趕出去，但少年左閃右閃，就是不走。
　　『師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不好，更何況還是兩個楚楚可憐的女孩子，我不打擾你們，就在旁邊滑手機，好不好？』
　　什麼好不好，你根本沒給我第二個選擇，趙活腹誹著，但很快就放棄了，就像之前的上百次一樣。
　　『那大師兄你去那邊玩你的沙，別過來。』
　　唐布衣露出得逞的賤笑，快樂的領了命，在書桌旁坐下，趙活也沒再理會他，坐在房間中的軟墊上，小心翼翼的將香水盒拿出來。
　　一打開，裡面竟有12支香水瓶，雖然不過一個半指節高，但依舊讓兩女孩看的目不轉睛。
　　『一次一個，聞聞看，編號在瓶身上，若是有特別喜歡的就在紙上寫下，還有要注意……』
　　趙活看著唐錚寫給他的囑咐，一字一句念著，兩個女孩兒也認真聽著。
　　『好。』
　　『趙哥哥終於懂女孩子的心啦。』
　　花雲裳拍拍他的背，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便笑嘻嘻的拿起香水瓶，兩個女孩就這麼丟下他，開始討論了起來。
　　『哎，哎，師弟。』
　　『喔幹，有猴啊。』
　　趙活反射性巴上去，被偏頭閃了過去，不受控制的手隨即又搭上了他的肩膀，只得無語問。
　　『大師兄，你又要幹嘛？』
　　雖說唐布衣真能乖乖待著就不是唐布衣，但趙活還是有些沒好氣。
　　『這些從哪來的？』
　　『哦，學校的學姊聽要我幫忙詢問小學女孩子對香水的喜好，所以你別去搗亂，滾滾滾。』
　　二師兄對不起把你說成學姊，但只要你不知道我就不會有事，趙活默默地懺悔了一下，便拋去那本來就不多的罪惡感，毫不猶豫的瞎扯淡。
　　『嗯~~~但這些看起來價值可不菲，目標對象選錯了吧？』
　　『就說了測試啦，我怎麼知道。』
　　唐布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便乖乖回去坐好，反倒讓趙活有些不自在了，感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
　　他努力忽視自己的不祥預感，坐到一邊去，拿過另外兩個小姑娘聞完的香水來試。
　　他二師兄到底怎麼用香水還原彼岸仙香香調的？
　　趙活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他自己也有以原本的方式嘗試還原，但畢竟原料中的毒草和新鮮藥草什麼的如今都很難取得，就算真能還原，如今的他恐怕也沒那個抗毒抗麻，一爐點下去怕不是要燒完後過好幾個時辰才能動，透過各種東西也只能仿出一點香調。
　　不過轉念一想，唐錚交給自己的葫蘆上也有那薰香，應該就是來自這香水吧。
　　就不知道他二師兄身上那藥毒香到底怎麼來的了，總不可能現代還有煉丹房能讓他整天泡著吧。
　　胡思亂想中，時間也差不多，該煮飯了，趙活囑咐了幾句，便興沖沖下了樓，要好好秀一手。
　　當菜上桌時，兩個女孩兒也試完了，唐默玲抱著木盒，連紙一起交給他，還說唐布衣好像被誰叫走，翻他的窗跑掉了。
　　所以唐布衣到底來幹嘛的？趙活有些無語，但還是先確認手中的紙。
　　居然連評分都有，還針對不同香水寫了簡單的感想，雖然都是用一些奇特的情境來形容，像是「和母親爬山時見到的笑容」，又或是「早晨自然醒時聽到的鳥叫」等，但看得出來兩個女孩很是用心。
　　『謝謝妳們，我會好好交給她的。』
　　趙活慎重的說，將紙小心翼翼的摺好，放到木盒裡。
　　『師兄，我可以見見那個學姊嗎？』
　　唐默玲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問。
　　『呃，那學姊很害羞，我再去幫妳問問，好不好？』
　　唐默玲點點頭，便乖巧的去幫大家拿碗筷，趙活神情放軟，卻見到花雲裳和他打了個Pass，兩人偷偷摸摸到了一邊。
　　『趙哥哥，第五瓶香水上有寫字，你知道嗎？』
　　『啊？』
　　趙活連忙打開，拿起第五瓶，但不是什麼太特別的字，只是附註說這瓶被打翻過，所以份量較少，若是拿到時聞不清楚要特別告知趙活。
　　『怎麼了？』
　　『……剛剛默玲看到的時候呆住了，她說，她好像見過這字。』
　　趙活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瞪大眼。
　　『她後來又仔細看了看，說自己認不出來，最後說應該是錯覺，但我想，她只是想讓我放心，趙哥哥，雖然想問你有沒有頭緒，不過看來也不用問了。』
　　花雲裳雙手環胸，又看了唐默玲一眼。
　　『默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她開心，我知道趙哥哥是為我們好，所以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而已。』
　　『嗯……我知道了。』
　　花雲裳點點頭，半倘後，拋出一句差點沒嚇死趙活的話。
　　『所以我要有大嫂了嗎？』
　　『靠腰啊！妳不要害死我！』
　　
　　
　　隔日
　　唐錚接過盒子，拿出裡面的紙，在見到比預想還多的文字時神色閃過一抹訝異，但在見到女孩們的形容，指尖輕輕滑過稚嫩的字跡，神情多了幾分難得的柔和。
　　『放學後有事嗎？』
　　『沒有，二師兄需要什麼幫忙嗎？』
　　唐錚將紙折好放回去後，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神情，淡淡道。
　　『明後天放假，所以待會放學跟我來拿香水。』
　　『哦，好。』
　　趙活點點頭，反正他也確實沒事。
　　只是，是去哪？難道二師兄現在也有個煉丹房？或是毒藥實驗室？他是不是該在出發前寫個遺書啊？
　　『想學嗎？』
　　趙活回過神，滿臉茫然，唐錚雙手環胸，不耐煩的敲了敲手臂。
　　『問你想不想學，廢物。』
　　『學……學做香水？』
　　『廢話，你耳朵是聾的嗎？』
　　這師弟怎麼越長越笨，唐錚耐住性子，解釋道。
　　『若你閒著沒事，以後可以來幫我打工，但若你沒先學好，砸了材料我會宰了你，所以你要不要學？』
　　『學！當然學！』
　　趙活驚喜的說，但隨後又想起一開始的藉口。
　　『呃，那，那課業……』
　　『我以為那只是個理由。』
　　見到唐錚嘲諷的神情，趙活馬上語塞，縮了回去。
　　『當我蠢嗎？你這幾天哪次有帶著課業東西過來問我了？』
　　『哦……那，那我以後還能來嗎？』
　　畢竟理由被發現了，趙活小心翼翼的問，唐錚轉回去看書，半倘才回答。
　　『隨你，別打擾到我就行，否則我就宰了你。』
　　聽到准許，趙活馬上高興了起來。
　　『放學我去找你。』
　　『等等等等，二師兄，我們約對面的便利商店好不好？』
　　唐錚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他師弟在發什麼瘋，但他其實也不怎麼喜歡那種每次都被注意的感覺，還是點了點頭。
　　趙活才覺得慘，要是被同學發現他和錚學長同行，他禮拜一還不被抓起來拷問到半死。
　　『好了，沒事就別吵我。』
　　唐錚下了命令，便繼續埋首看自己的書去。
　　趙活也拿了手機開滑，繼續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個中午。
　　
　　
　　
　　趙活左右看了看，確認沒認識的人在，便衝到便利商店去，唐錚站在生活用品區，手中拿著的似乎是……防狼噴霧？
　　『二師兄，你需要這個？』
　　話一出口趙活就覺得自己是白癡，而唐錚投來的視線也是如此，鄙視的很熟悉。
　　『我看成分，蠢貨，走了。』
　　『喔，好。』
　　他們走了約十分鐘，到了一間間單棟的住宅區。
　　『二師兄，有需要注意什麼嗎？』
　　『不必，我一個人住，所以也不必多想些什麼有的沒的，跟著來就是了。』
　　唐錚走到其中一間，拿出鑰匙本來要開門，卻頓了一下。
　　『嘖。』
　　還咋舌，趙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庭園種了不少帶香氣的花草，很整齊乾淨，就像以前種毒草的地方也有，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二師兄？』
　　『……在外面等一下。』
　　說著，唐錚便開門側身進去，但還沒關上，就聽到嬌滴滴的聲音。
　　『我的好弟弟回來啦，呦，怎麼還聞到狐狸精的味道，奴家可要傷心了~~~』
　　『閉嘴，我讓他來跑腿而已，少在那污我清聽！』
　　唐錚惱怒道，回頭就見到趙活震驚的神情，知道來不及了，嘖了聲，拽了他的領子進去，猛地關上門。
　　趙活跌跌撞撞的到了裡面，抬起頭，站在玄關的女子蛾眉垂眼，姿態與樣貌都帶了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意，更可以妖艷相稱，趙活確定自己絕對不認識這女人。
　　但，感覺卻莫名有點熟悉？
　　『還是醜的不行的狐狸精呢，哎，真不明白弟弟為何總是對你如此上心。』
　　唐錚按了按眉角，不耐煩的說。
　　『你玩夠了就滾，還是香水有什麼問題？』
　　『沒有哦，弟弟做事奴家最放心了，當然不……』
　　女子掩嘴笑道，但馬上就被打斷。
　　『那就好，也別再監視我了，你沒其他事好做嗎。』
　　監視？
　　趙活的震驚全部這個詞給刷去，懵懂的神色轉而化作幾分厲意，向前幾步，擋在唐錚身前。
　　『為什麼監視二……錚學長？』
　　趙活沉聲問道，但還沒得到答案，下個瞬間就被唐錚踹走。
　　『滾，少礙事。』
　　『醜師弟，我勸你少管閒事，否則~奴家便先拿你開刀哦~』
　　真的很熟悉，趙活困惑的想，唐錚嘖了聲。
　　『他沒見過妳的本相。』
　　女子的眼珠轉了轉，輕咳了聲。
　　『嘖，不過換個臉，就連本仙兒都認不出來？師弟你不管過了多久好像還是一點腦子也沒，是不是又欠一頓扁？』
　　不只聲音完全不同，語氣更是與面貌完全不符的粗魯，卻喚醒了趙活的記憶。
　　『仙兒師姐？！』
　　趙活這下真的傻掉了，眼前的妖豔女子，居然是昔日癡纏於唐錚的唐門女弟子，唐仙兒？！
　　『呦，居然還記得，你以為我會感動嗎，滾滾滾，我一生只鍾情二師兄，其他人都給我閃~~遠~~點~~~』
　　『演夠了吧，沒事就出去。』
　　唐錚不耐煩的說，雙手環胸，女子掩嘴笑了聲，便轉身往內室走去，哼著的小調已經不再是「唐仙兒」的聲音了。
　　唐錚重重嘆口氣，拽上震驚的趙活，踩掉他的鞋，便直直走了進去。
　　房子和外面一樣，整齊又乾淨，或是說，幾乎沒什麼人生活的氣息，女子在廚房的吧台處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喝了一口。
　　『呵呵，還以為弟弟會惱怒我監視呢。』
　　『早就習慣了，反正我也沒有察覺，但下次若被我認作歹人誤傷，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習慣了？趙活皺了皺眉，看唐錚自然的到吧台另一側倒了冷茶，不禁問出口。
　　『所以仙兒師姐到底為什麼要監視二師兄？』
　　『看醜師弟喊師姐的份上，我就大發善心回答你，以前是任務，現在就是個人興趣。』
　　『無聊。』
　　唐錚冷哼了聲，將一杯冷茶塞給趙活。
　　『只可惜啊~二師兄從以前到現在都不待見我，哎，明明以前是那麼可愛的……』
　　『華 仙 兒 。』
　　女子笑了聲，沒半點害怕的意思。
　　『不然讓醜師弟說說，以前你二師兄可愛不可愛？』
　　救命哦，為什麼要把送命題往我身上丟？？？趙活很想尖叫，尤其是看到帶殺意的眼神送過來的時候。
　　『我，我最近才遇到二師兄的。』
　　『奴家說的又不是現在，是以前，那小小的，會跟著唐布衣跑……』
　　碰
　　女子這次真的不說了，只是輕笑著，相較之下，趙活真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怕後面那個臉色陰沉的閻王會發飆。
　　『等等……所以，以前開始……是真的從以前？』
　　從她還是唐仙兒，還是他們仙兒師姐的時候開始？
　　趙活感覺一陣涼意爬上了脊背，他想起以前唐仙兒在煉丹房外彎彎繞繞的模樣，想到唐仙兒在唐門內是有名的「癡迷」二師兄，所以從沒有人懷疑過那異常的執著。
　　為什麼他真的從沒懷疑過？
　　『醜師弟，你怎麼能又醜又蠢，真是讓奴家吃驚，唐仙兒本就是為監視唐錚而入唐門的，就不告訴你是千燈樓還是人間道了，放心，不怪你不知道，畢竟奴家一視同仁，除了二師兄外唐門裡可都沒人知道~~』
　　唐錚看了眼趙活，給了華仙兒一個警告的眼神，沉聲道。
　　『夠了，少在那危言聳聽，妳現在只是名義上的監護人，沒必要加那麼多戲碼。』
　　唐錚喝完解喉嚨乾的茶，站起身。
　　『過來拿香水。』
　　『哦，好……』
　　
　　
　　
　　『不必理會她。』
　　走上樓時，唐錚突然開口。
　　『……可是，如果我有發現的話……』
　　是不是，就能幫上一點忙，讓結局不會變成這樣？
　　『你打算發現什麼？她是單純的監視者，頂多偶爾負責傳話，從沒做過任何造成實質傷害的事，不像你會在廚房大肆浪費胡椒粉做毒料理，也沒有炸過煉丹房的爐子，真要說起來你都比她還像個臥底。』
　　唐錚毫不留情的說，趙活心相再度降低。
　　『如果連你也能發現那她也不用混了，蠢貨，少在那邊想些你幫不上忙的事，還真忘了你當時在唐門的身份？』
　　每天光打雜都忙得要死的外姓弟子，趙活想起來了。
　　『但……』
　　『想好再說話，你當時若是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銳利的言語如同一把刀，直直剖開趙活迷惘的心。
　　唐仙兒在唐門的時間遠比他久，人脈更比他廣，即使在唐錚叛逃，唐布衣去世後，他成為了唐門的中樞，但那之前，他只是個外姓弟子。
　　運氣好，就是被當作胡言亂語，一笑置之，運氣不好，說不定在開口前就被唐仙兒暗殺棄屍，無論哪個，對唐錚的處境都沒有絲毫幫助。
　　『我和她目前是互利關係，至於以前，監視我是她該做的任務，從未加害過唐門也是不假，你所知的唐仙兒不過是她的其中一面，就算用以前待她的方式相處也沒關係，所以沒必要有多餘的糾結。』
　　雖然不打算說白，但唐錚知道，他確實欠華仙兒不少。
　　
　　
　　七年前，自他有記憶以來，偶爾就會來探望的仙女姊姊帶來了據說是遺棄他時身上所帶的玉佩，也是那剎那，他從懵懵懂懂，連未來該何去何從都不甚清楚的孩子，成了曾一度死去的亡魂。
　　眼前的，也不再是那有些奇怪，但待他很好的仙女姐姐，而是昔日臥底於唐門，為監視他而來的泥教特使。
　　現在的身分是隸屬於錦香宮的特工，好像找了個安全的工作會死一樣，而從以前就看著他的原因則是個人興趣，據說當年還是她把自己帶到孤兒院的，所以才替他保管那玉佩，直到懂事了些，又或是突然想起玉佩存在時，才在探望的時候順便帶還給他。
　　但連她也沒想到，那便是讓他恢復記憶的關鍵。
　　恢復了也沒辦法扔掉，在兩人一番「溝通」後，華仙兒收養了唐錚，成為他的擔保，讓他能一個人自由生活，而不必再待在孤兒院，和三年級小朋友或甚至更小的孩子混在一起。
　　那對前唐門掌刑使來說根本是酷刑。
　　現在的錦香宮和過去相差不遠，不過是將之前做的事換個法子在現代進行，又分作明暗面，如他曾經待過的孤兒院便是錦香宮明面上經營的，華仙兒兩邊都沾，不過據說救下他的那場混亂，就是她在暗面的工作。
　　宮主溫夫人是有記憶的人，清楚他的狀況，所以比起和華仙兒一人，他更像是和整個錦香宮彼此互惠。
　　除了協助定期的身體檢查外，香水，防身毒物，治療，諸多事項都在他們的合作範疇內，而錦香宮則提供他生活所需，以及額外的材料和各種器具，即使在現代，也能繼續鑽研他感興趣的領域。
　　但若不是華仙兒，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何況上輩子他們的關係也不算什麼仇人，真要說起來，他不信華仙兒完全被自己的演技欺騙，相信自己叛門，但就算懷疑，她也從未盡到監視者該盡的義務，反倒還配合他瞎扯一番。
　　只是這男女通吃，嘴巴犀利，說變就變的性格真的讓他很是難應付，也幸好她並不住這，隔兩個禮拜才出現都能算短。
　　她出現在學校一次過，因為唐錚將一票人用混辣椒濃縮液的胡椒粉毒讓他們哭的整個學校都聽得到，被以監護人的身份被請到學校，非但沒絲毫同情，還沒花幾分鐘就把主任和受害者說到心理創傷，最後跑到班上來騷擾他，直到他受不了將人轟走為止。
　　但除此之外，也從未真正干涉他的生活，
　　他能容忍華仙兒的那些胡語，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界線，便是早已回不去的唐門。
　　還有，唐布衣。
　　雖然不知道華仙兒何時發現的，但她沒明說，他也沒問，更不打算問，雖然時不時的調侃很煩人，但只要沒指名道姓，他也能當作是一如既往的胡言。　　
　　從思緒中回神，他稍稍偏過頭，見那礙眼的愧疚神色終於解了開來。
　　哼，看來也不是真的沒腦的蠢貨。
　　唐錚淺淺勾唇，隨即轉回頭，帶著上到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