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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俠0831 布錚隨筆

＊角色死亡注意

東西武林交鋒那日，唐門飛俠與辣手相公攜手擊敗千燈樓初代千面人魔無相僧，在那之後兩人再度分手，並約定十日之後丑時於內江一處客棧碰頭。

但十日後，唐布衣在客棧獨飲等到了卯時都無人赴約，等到的只有窗台上的一隻灰綠鴿子。唐布衣心想他的二師弟似乎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才臨時失約。

而當他解下鴿子腳上的紙籤攤開時，背脊瞬間發冷，連呼吸都忘了，酒意也散了。

紙上蘸滿了血跡，褐色的字跡潦草歪斜，上頭寫的是唐門專用的密語，內容寫了一個地點，位於蜀南，看起來是離城鎮有好一段距離的荒郊。

唐布衣將紙湊到鼻子前方嗅了嗅；唐錚修練毒功，身淬百毒，他的血也因此有種特殊的氣味，相較於常人的血帶著腥味，唐錚的血有著一股香氣。

此時唐布衣聞到的便是那一股令人不安的異香。


唐布衣猛然起身，抓著包袱就蹬出了房間，飛俠果然是名不虛傳，不到午時就到了蜀南的山林，他又花了一些時間找到了一間大概只有唐門廚房差不多大的竹製小屋。

他憑著直覺走進了那間小屋，一進門變聞到了與那籤紙一樣的氣味，並且更加強烈。

最後唐布衣在屋子的角落見到了唐錚，臉色比北方的雪景還有白，整個下巴都是紅褐色的血跡，衣服和手指也是，左手指間夾著一個小小的竹片，那紙籤大概就是用那枚竹片蘸血寫的。


唐布衣在唐錚面前跪下，捧起對方的臉，呼喊他的名字，盡力忽視著手掌傳來的低溫和完全感覺不到呼吸的事實；他又喊了一聲唐錚，伸手去撫摸他的脖子，毫無反應的血管並沒有讓唐布衣放棄，他轉而把手掌按在唐錚的胸膛上，同樣感覺不到心臟的動靜。

現在是初春，四川的山林裡還是很冷，唐錚已然被那清冷的水氣給同化了，他完全褪去了血色，但肌膚卻還未失去光澤，唐布衣捧著他的臉就像捧著一件上好的瓷器，白潤而冰冷，但瓷器還能被人的手掌給捂熱，此時的唐錚不止無法汲取唐布衣的體溫變得暖和，還讓唐布衣的手變得和他一樣只剩下涼意。

唐布衣一言不發，站起身來去外頭砍了些竹子，從竹子裡收集了一些水，然後回到小屋裡，以自己的衣袖沾水，將唐錚臉上的血跡擦乾淨：在擦拭到嘴唇時唐布衣發現唐錚的嘴裡有什麼東西，唐布衣撥開他失去生氣的唇瓣，發現他嘴裡含著一個皮革製的小錦囊，小袋錦囊裡頭放著一張紙還有一枚顏色赤紅的玉石。

唐布衣沒有看那張紙裡頭寫了什麼，只是將紙和玉放回錦囊中，收進自己的衣衫內袋中，說：「我先幫你收起來吧，含在嘴裡也不怕噎著。」

接著唐布衣幫唐錚脫去上衣，溫柔的將血污擦去，然後用隨身攜帶的藥膏和布條將那些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包紮好，為他重新將衣服穿好。

唐布衣為唐錚整理好領子，見頭冠及髮髻都亂得嚴重，於是便拆下為他重新整理，但搗鼓了半天，看起來也沒有比一開始好多少，於是唐布衣索性就摘下來髮簪及頭冠，讓唐錚披散著長髮，他的頭髮柔順而輕盈，隨意用手指播兩下看起來就很漂亮。

唐布衣稍微欣賞了一下乾淨整齊的唐錚，然後在他身邊坐下，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抱怨道：「別鬧了啦，二師弟，裝死這招我已經用過了，你得自己想一個新的。」

窗外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聲音大得讓唐錚說話都被蓋掉了。

「你的計劃似乎出了意 外，不過你能處理的吧？你可是我師弟耶，你是辣手相公耶，那些人怎麼可能對你造成威脅？對吧？」唐布衣撿起唐錚垂在胸前的一小撮黑髮，隨意的玩弄著。

此時外頭傳來了尖銳而淒厲的鳥鳴，似乎是有鵲鳥在爭奪地盤，戰況激烈，要是唐錚這時候開口說話，那肯定很難聽見。

「你想先回唐門嗎？沒關係啦，依現在的情勢回去也不要緊，沒人能再傷害你了，怎麼樣？回去吧。」

唐布衣想握住唐錚的手，但是唐錚死死握緊了手，讓唐布衣花了一點力氣才撬開他的指頭，與他十指緊扣。

「幾日前我還看到了南宮家的人，個個垂頭喪氣的，你能想像嗎？他們的肩膀都垮下來了，垂頭喪氣的肩甲垮下來，哈哈哈，笑死我了，是說你這十天以來都幹了些什麼事啊？我好想知道⋯⋯我好想早點知道。」

唐錚只是靜靜聽著，沒有回答，現在或許還不是交代一切的時候。

「沒事，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先回家吧，我揹你⋯⋯哎，你配合一點啦。」

唐錚可能是傷得太重了，也或許是他不想被人揹著，唐布衣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讓唐錚乖乖就範。

唐布衣確認唐錚不會從自己身上摔下去後才開始啟程，唐布衣飛上了樹梢，唐錚緊貼著他的後背，唐布衣覺得自己的後背似乎稍微暖和了起來。

「欸，二師弟，好懷念喔，小時候我也是像今天這樣找到你，然後背你回家，但後來你長大之後就不哭了，而且還對我好兇。」

唐布衣在山林間飛越，被他揹在身後的唐錚被顛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我覺得長大其實也可以哭，偶爾哭一下也挺好的，心裡會比較舒服，不然你現在哭一下吧，我會假裝沒聽到。」

唐布衣的腳步落在樹枝上，樹葉顫動，他感覺到幾滴冰涼的液體落在後頸。

「你哭了嗎？哈哈，我也有點想哭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