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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76



善逸整晚都沒什麼睡,手掌中壓出了耳環的痕跡。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想宇髓先生的眼睛怎麼辦,想宇髓先生的手會不會痛,一下子又想到牧緒小姐說過,宇髓先生在吉原的時候曾經扮過客人進陰間茶屋,宇髓先生看起來男女都可以,那他特別在哪啊?特別在他有懷孕嗎?

越想越不開心,善逸埋在枕頭裡把自己包起來,不知道朝誰抒發的忌妒,弄得心裡不舒服。

但怎麼想,現在宇髓先生沒辦法出現在他身邊回答他。順利回去的話,一定要問……

睡意漸漸湧上。回家了之後要先做什麼呢,跟大家抱抱,吃一頓像樣的晚餐,親天梓的小臉,抱他睡覺,還有用力地抱著宇髓先生……問他那個問題……





宇髓還不知道善逸在想些什麼。訓練隊士的途中,如果評估這個隊士可以離開,宇髓就會毫不客氣地踢走,要他以鍛練過的身軀及體能,再試試看其他柱的訓練。

柱訓練什麼時候結束啊?訓練中,有隊士氣喘吁吁地問。

「第一隻鬼出現之後。」宇髓回答他。

總有預感,這個時間點不遠了。主公說,幾百年來從沒有鬼銷聲匿跡的這種陣仗。善逸不知道能不能趕在時間點到之前回來。





今天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他站在音屋敷訓練場的門口,渾身如被尖銳狂風颳過的疤痕,從臉到裸露的前胸肌膚都是,強大氣流在周圍旋轉呼嘯。

風柱.不死川大步地踏進音屋敷。那些曾經被強烈攻勢打飛或打暈的隊士,加緊腳步逃離他的攻擊範圍。

「喲,」宇髓抬了下手:「華麗的好久不見。怎麼有空過來?」

「隊士全部被我打暈了,都在治療。」不死川說:「你這裡比較近。」

這句補充非常多餘,不死川自己也知道,看到宇髓那種笑容更加討厭,這人三不五時表現出一副大哥的樣子。

另一邊,炭治郎聞到熟識的味道,熱心地追上跑在前面的玄彌:「你哥哥來了。」

「什、什麼?」玄彌大叫:「他來了?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問他。」炭治郎鼓勵他:「說不定是宇髓先生有這裡好吃的荻餅。」

「才不是吧!!!!!」



柱們一年到頭都非常忙碌,柱合會議、會議後的小聊、互相支援以外,很少有機會單獨相處,除非是非常合得來。

不死川來小坐,宇髓請雛鶴準備兩樣菓子跟茶,和他坐在緣廊。不死川跟他不算熟,但不到合不來的地步。

「代表其他人來關心你。」不死川乾硬地說:宇髓了然的點點頭,站起身:「等我一下。」

他很快地回來,手裡抱著一個小小孩。不死川推遠茶几,免得上面的茶壺茶杯可能會燙傷小孩。

「他最近不喜歡躺搖籃。」宇髓輕輕地把他放在榻榻米上,讓他躺著。不死川很久沒有看到年紀這麼小的小孩,銀髮紅眼。

「他叫天梓。」

不死川聽到這個名字,瞬間能理解宇髓的期許。他低頭看小孩純淨的眼睛:「名字不錯啊。」

「當然。」宇髓說,拿過天梓喜歡的玩具——四隻綁在一起的圓滾滾動物娃娃——輕丟到不死川的身邊,在一個天梓可以看到、但要努力拿到的地方。

不死川和宇髓看著天梓奮力地扭動小身體,想翻過身體去拿。

「胡蝶特別交代我來看看。」不死川說。宇髓擺了擺手:「都很好。我也有寫信給她。」

「生他的那個⋯⋯那個隊士,」不死川不曉得叫什麼名字:「怎麼樣了。」

「我妻,他叫我妻善逸。他去做屬於他的任務。」

「沒參加訓練?」

「有啊,被你打到土氣的慘叫。」

不死川想了想,但被他打到慘叫飛暈的隊士太多了,想不到是哪個。

「還有這個。」不死川拿出一包風呂敷,不知道甘露寺從哪知道我要來你這裡,說她家的弟弟妹妹最愛玩這些,叫伊黑拿給我的。」

「伊黑說的吧,」宇髓接過:「謝謝了。」

「跟伊黑有什麼關係?」不死川一頭霧水,宇髓無語地看著遲鈍至極的不死川,低頭拆開風呂敷,滿滿的全都是小孩子玩具,劍玉、一綑面子、陀螺、不倒達摩等,以及夾在其中、顯得突兀的松本芭蕉俳句集,應該是伊黑送的。

「哦,很有趣啊,天梓會華麗的很喜歡。」

柱們得知的消息是因為血鬼術的關係,宇髓突然有個兒子。具體的前因後果,除了胡蝶以外他們都不清楚,只大略知道過程的艱困,絕對不只是那種平常夫妻的懷孕產子過程。不死川不知道要送什麼好,就削了一個獨角仙的木雕當作禮物。

宇髓看了很喜歡,笑著道謝。其實他們現在在做的訓練,就是送給小孩最好的禮物了。他收下這些心意,兩人重回安靜,不死川習慣了種講話的氣氛,講到後來,總是一片尷尬。但宇髓不是會尷尬的人,自己開了話題:「是來的很意外的孩子。不死川,你會想要有個小孩嗎?」

不死川沒料到有天會跟宇髓討論到這個話題。跟有三個老婆的宇髓不同,他根本從未想過這個。

「⋯⋯沒想那麼多。先把鬼舞辻無慘打倒再說吧。」不死川說,略帶粗暴地結束這個話題。

「我原本也華麗的這樣想。」宇髓說,天梓啪嗒一聲翻過身,終於抓到了娃娃,興奮地抬起頭笑,宇髓抱起他,單手抓著他的背:「華麗的不錯!」

「啊呀啊啊!」天梓懸空踢腿,宇髓說:「不死川,你也誇一下我兒子啊。」

天梓轉過頭看不死川,不死川感覺到小孩一臉期待。

「呃、」不死川結巴起來,宇髓將天梓的臉湊近,不死川退後了點:「很、很棒⋯⋯?!」

宇髓哈哈大笑,路過奔跑的隊士看到風柱大人接過孩子抱著,既溫馨又恐怖的畫面,一生難忘。

因為受了鼓勵,天梓在兩人中間翻身翻的起勁,不死川脫口而出「孩子很可愛」,宇髓說:「可愛吧,像他媽媽。」

不死川自然而然的理解為女隊士。他沒看過那個女隊士,不過曾經把她打飛,她還是宇髓的兒子的媽媽,怎麼想都不太對,也接不了口,就點個頭應付過去。遠遠地看到玄彌很在意地往這邊瞧,又跑離。

「我要回去了,」不死川站起身:「那些蠢蛋們差不多該醒了。」

「華麗的留下來吃晚餐吧?」宇髓問,不死川乾脆地拒絕。宇髓抱著天梓,送他到門口:「不死川,當赤鬼很土氣啊。」

「⋯⋯你說什麼?」

「赤鬼和青鬼是朋友,你跟他可是兄弟。」

不死川變臉了,在他開口前,宇髓截斷,自顧自地繼續說:「看在乎的人殺鬼,等於是讓他送死,華麗的懂你的心情。」

「你這傢伙到底在⋯⋯」不死川額頭跳著青筋,下一秒就要爆炸。

「但能怎麼辦,每個人都在追求他這輩子的盡力而為啊。我能夠保證的是,假設我心愛的人真的遇到死亡,我絕對不會讓他在孤獨跟害怕中死去。」宇髓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我最近悟出的道理,跟你華麗的分享。」

門「碰」地關上,下一秒又打開:「再來玩啊,不死川!」

不死川火冒三丈,但不知道為什麼,只有戰鬥才敏銳的直覺,從宇髓的眼睛裡讀出類似於「戰場見」的道別。





一滴雨滴到善逸的鼻頭。善逸抬起臉,陰灰的天空倏忽又砸下好幾滴雨,臉隱隱發疼。

他拉起羽織罩在頭上,急忙向虹丸招手:「等等要下大雨了,妳飛下來吧!」

虹丸飛下,抓住他的手臂,善逸像藏啾太郎那樣彎腰遮著她,抱頭往前跑。她頭上翹起的鳥羽不斷畫過善逸的臉頰。


「前方!前方屋子!乙級隊士稻玉獪岳!」虹丸在他懷裡大叫。


「我也聽到了。」善逸低語。

他想過他們會在什麼情況下見到面,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是快要傾盆的陰雨天,一條路的前方,理應是讓人能暫時避雨的所在。



善逸奔跑著,聽見醞釀的雷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