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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草正坐在草堆之間,手緊緊的抓著裙擺、長長的耳朵既緊張又害怕的打平、身體不住地顫抖——這裡不是她的兔子窩,而是狼的巢穴。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沒有被吃掉。

她只記得自己在清晨的時候離開自己的窩,突然一個黑影撲來接著就失去意識了。原本以為自己就會這樣作為一個獵物被吃掉,結果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而且身處在狼窩。
四周都是掠食者的味道,這讓勿忘草非常害怕、怕得耳朵都要垂下了,但草食動物的本能讓她還是豎起耳朵警戒著——在本能以及心理的作用下,才使她的耳朵呈現打平的狀態。

啪嚓。
這個聲響讓長長的耳朵豎起,像雷達一樣的轉動,捕捉任何細微的聲響。

啪嚓。
是腳步聲……這個狼窩、這個巢穴的主人要回來了,狼回來了。意識到這點的勿忘草顫抖的更厲害了。

啪嚓。
一個身影進入巢穴,是一隻狼……一隻帶著獵物回到巢穴、身上還帶著掠食者的殺氣的狼。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狼……因為通常在這種狀況下,下一秒就會被對方吃掉了。勿忘草全身顫抖、眼睛不敢眨一下、就連呼吸的方法也遺忘了,就這樣看著狼放下他的獵物開始肢解……然後,把其中一小份的肉放在她前面。

「……」勿忘草瞪著眼前的肉,這個的意思是……她等等就會變成這樣嗎?
看到兔子完全不碰那塊肉,狼皺了皺眉,開口問:「妳不吃嗎?」
「那個……兔子是……不吃肉的啊……」勿忘草顫抖的回答,深怕下一秒眼前的狼就會吃掉自己。
狼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後丟下一句「別亂跑」之後,又離開了巢穴。

兔子愣愣地看著狼離去。
通常不是應該要把她吃掉的嗎?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只有幾分鐘或是幾個世紀——狼回來了。這次他把勿忘草眼前的肉拿走,放下剛剛帶回來的新鮮蔬菜。

「……」勿忘草瞪著眼前的食物,這個的意思是……要把她養胖一點再吃掉嗎?
狼拿走肉之後就坐在不遠處享用著,他很快就注意到對方完全沒有動那些菜,「這些是妳可以吃的吧?」那為什麼不吃呢?
勿忘草咬著下唇,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如果你要把我吃掉的話……就直接把我吃掉吧……」養胖一點再吃掉什麼的……還是乾脆一點直接給她一個痛快吧。

狼只是皺眉,他不懂為什麼這隻兔子會這樣說,如果他要吃她的話就沒有必要找那些他不會吃的菜回來了。
「我不會吃掉妳的。」他說,「妳快吃吧,妳現在應該很餓才對。」因為這隻兔子昏了很多天了。
「我不——」話還沒說完,她的肚子不爭氣的發出聲音。
狼沒說話,只是用一臉不意外的表情看著對方。
勿忘草抿著嘴,她看看眼前的食物,又抬眼看著對方,像是確認對方不會突然撲上來咬住自己的咽喉一樣,她伸手拿起一個紅蘿蔔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一口接著一口,就像對方說的一樣,她真的很餓。
看到對方願意進食後,狼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放心的表情繼續吃他的食物。

狼與兔子。
掠食者與獵物。
奇妙的、和平的吃著各自的食物。

「那個……狼先生……」吃飽之後,勿忘草怯生生的開口,「謝謝你……」
「奈特。」他說。
「什麼?」勿忘草愣了一下。
這隻兔子是餓昏頭了嗎?看著她疑惑的表情,他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名字是奈特,妳的呢?」總不能一直兔子兔子的叫吧?
「奈特先生……」勿忘草輕聲的複誦對方的名字後,回答:「我的名字是勿忘草……那個……謝謝,我吃飽了。」
聞言,奈特點了點頭起身走向她,伸出大大的手掌——看到爪子向自己伸過來,勿忘草驚得閉緊雙眼,果然自己還是會被吃掉嗎?
大大的手掌只是輕拍了拍小小的腦袋,說:「吃飽之後就趕緊休息吧。」
勿忘草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對方,「……你不是要把我吃掉嗎?」
……這隻兔子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啊?奈特無奈的歎氣,重複一次自己說過的話,「我說過我不會把你吃掉的……現在,快休息吧。」

在奈特的堅持下,勿忘草只能乖乖的在草堆上縮成一個球的躺下……這個世界上大概就她一隻兔子會這樣乖乖的躺在狼的巢穴裡面吧?

看著縮成球的勿忘草以及她頭上長長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振幅震動著,奈特又皺了皺眉。
抖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太冷了嗎?
略為思考後,他在她的身側躺下,後背貼著對方小小的身軀幫忙取暖。
或許是因溫暖而帶來的安心感,身後的顫抖漸漸停息了,接著隱約可以聽見均勻的鼻息聲——看來是睡著了。
這樣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奈特枕著自己的手臂緩緩地闔上眼。

於是,狼與兔子奇妙的日常就這樣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