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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在這里吧。”白澤笑著說道，他在這個向陽的緩坡上停住了腳步，對著穿著墨色短衣，頭髮束成髮髻的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腳下。
“......究竟是為什么，我們今天不講課，走了這麼久就為了來這里種一棵樹？”扛著鏟子的鬼灯不解地看著自家師父，這老頭子又在玩什么把戲？
“哎呀哎呀，”白澤打哈哈，“除了學習書本的知識以外，好好體會大自然也是重要的一環呀，這春色這么好，可不能浪費了啊。”
在人世時就是一個出身農家，從小在土地里滾的鬼灯根本覺得這是厚顏無恥的藉口，讓鬼灯有種強烈地給這個老糊塗一鏟子的衝動，即使這並不能治好他的腦子。他一邊挖一邊揶揄自家師父，是不是飲酒傷身連土都挖不動了。天國的土質幾乎都是鬆軟肥沃，放到人間絕對屬於良田標準的，氣力過人的鬼灯很快挖出了一個半米深的樹洞，然後拄著鏟子看著師父小心翼翼地把手中捧著的樹苗從瓷盆中移出，蹲下來放進樹洞中，心中告誡自己不要把這個師父也拍到樹洞里。
“沒關係沒關係，”白澤笑著擺手“一定能成活的，而且能夠長得非常挺拔呢。”他握著杉木苗，指揮鬼灯填好土，踩實，堆出一個小丘，這才滿意地拍拍手站起,“呐，鬼灯，剛剛我種的是什么你認得出來嗎？提示一下，是來自我的家鄉的樹木，木、根、皮、葉、子、脂也都是藥材哦。”
“提示得夠充分了——加上從葉子和枝形上判斷，是一種衫對吧。”
“嗯，不愧是我的愛徒呀。”白澤背著手，眯著眼望著天空。
鬼灯，在我的國家，杉木與松、柏、楊等等的樹木，我們用一個名字來統稱它們。
“喬木”。
高聳入雲，質堅致實。
又有另一種說法，叫“棟樑之材”。
他徐徐地轉回身，看著站在樹坑邊的鬼灯，他的眼神和嘴角不由加深的笑意令鬼灯皺起了眉頭，“幹嘛，突然這么看著我，感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了。”但是他仿佛聽不到鬼灯的埋汰，他看著眼前的這青年，這樹苗，他覺得自己仿佛能夠看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他們長成的樣子。
這個孩子已經學到了他需要的大部分的知識了，不久之後他就可以出師，回到他的故鄉去施展自己的身手了，再在更久之後，他將成為君王名相，說不定會有一天，他能夠站到同自己相同的位置。
而自己會在這里，看著這樹一年年地拔高，抽枝長葉，春來開花，冬則蓄精養銳，一年又一年，直到有一天能長成自己可以倚靠在樹上休愜的大樹。一覺醒來，看到一個遠遠走來的人影，手上拎著酒壺，面貌中還看得出當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