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春末夏初的氣候伴隨著大量的溼氣,早上還出著太陽,下午就突然下起大雨,遮天蔽日的將整片地區都壟罩起來,細密的雨點把地面砸成斑剝泥濘,反覆的天氣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天,悶熱得讓宅邸裡的人多少都有些精神不振。

  包括了開始對自己的記憶感到懷疑的伊得,他低落的樣子讓看著他的人們都忍不住擔心起來,艾斯特甚至都有點後悔自己幾天前回覆的太過肯定,儘管他不管怎麼想都不記得自己主人在那天前後有外出過,當然也沒辦法去改口跟伊得說是自己記錯了之類的。

  休憩室內因為伊得煩悶的情緒而顯得略為陰暗,他面前的桌上攤著好幾張紙,每張都寫滿了各種人名或事情,但大部分卻都被塗改得亂七八糟。

  他感覺自己被徹底困住了,記憶中彷彿有某個地方披著一層迷霧,厚重又看不清雲霧後面的模樣,每次努力回想時,卻只覺得頭痛的難受。

  肯定是有哪裡不對勁,當初去木之區域時候遇到的人真的只有崑西嗎?木之區域的祭壇又是誰帶他去修復的?那之後的旅途上遇到那麼多事情,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一處過於空白?

  聞訊而來的奧利文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被各種思緒給搞得暈頭轉向的伊得,和滿桌子散亂的紙張。

  他關心的走上前。

  「伊得,艾斯特說你最近不太好的樣子?」溫柔的祭司順手將他面前的東西收拾好,「要跟我說看看嗎?」

  伊得可憐兮兮的看著對面滿臉笑容的奧利文,沒糾結多久就把自己這幾天的思緒都一次說了出來。

  聽了一長串混亂的解釋之後,奧利文陷入短暫沉思。

  他很難對伊得所說的感同身受,就他個人而言,並沒有感覺身邊周遭有出現什麼變化,現在根據伊得所說的去回憶,也沒有感覺記憶有哪裡不對,但他也同樣不覺得伊得會對自己說什麼天馬行空的胡言亂語。

  奧利文沒有回應,伊得就知道對方的想法了。

  沒有繼續強人所難,他苦笑著擺擺手,「其實我也想過是不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沒關係,我再試試看其他方法好了!」

  奧利文滿懷歉意的垂下眼,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紙上雜亂的線條,「伊得,有跟其他人問問看嗎?說不定真的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但可能我也確實沒有發現到,不過如果是其他人的話,說不定可以?」

  聽上去可行,畢竟伊得也沒別的辦法了,只好點頭同意。

  他們一一去向其他人求助。

  從最近在宅邸中的人開始,最先問到的是八雲。

  八雲知道伊得這陣子看上去總是很煩惱的模樣,然而,先前去關心的時候,對方卻含糊的沒有說什麼,所以他也正想著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幫上忙,現在他們過來詢問,他當然願意協助去回想。

  儘管他認為那個問題聽上去實在古怪。

  「第一次去木之祭壇的時候嗎?」八雲回憶著已經有些模糊的那段過往,然後數出了當時在場的人名。

  聽著跟自己紙上分毫不差的順序,伊得不死心的又問:「真的就只有這幾個人嗎?沒有別人了?」

  八雲侷促的捏著指尖,困惑不解的歪著頭:「伊得先生?不然當時還能多什麼人呢?」

  「就是......!」話到嘴邊又梗住,伊得深呼吸一口氣,慌亂的低下頭,「好、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比如說、比如說你們看,當初木之祭壇為什麼會隱藏起來?」

  奧利文遲疑著回答:「不是因為妖主為了保護祭壇才這麼做的嗎?」

  八雲跟著補充:「是的,後來也是崑西先生幫忙,我們才得以抵達祭壇啊。」

  伊得捏緊了手上的紙張,茫然的抬眼:「雖然是這樣,但是......。」

  他還是覺得有種詭異的違和感,就像是中間還有某個重要的事件被人給刻意抹消掉,然後換了另一種聽上去完美的解答覆蓋過去。

  明明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就是感覺哪裡都是問題。

  古怪的甚至讓伊得覺得其實是自己哪裡生了病,才會這樣莫名幻想出一個不存在於這世界上的人。

  奧利文跟八雲對視一眼,安慰的拍了拍伊得的肩膀,「沒關係的,還是我們再問看看其他人?」

  伊得懷抱著一絲希望,又繼續前去跟其他人詢問。

  但結果注定不如他所願。

  「妖族宴會?我記得啊。」可爾乖巧的點頭,「確實當初沒有收到邀請函,但是後來不是八雲幫忙帶著我們去了嗎?」

  「咦?主人不記得了嗎?當時被誤會引起騷動的時候,也是多虧了八雲生氣才平息下來的。」

  伊得晃晃頭,對可爾所說的跟自己記憶中分毫不差感到更加不適。

  此時正好經過的布儡也關心的湊過來摸摸伊得的腦袋,魔人偶晶瑩剔透的眼珠反射著伊得差勁的臉色。

  「達令看起來好不舒服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伊得苦笑著表示自己沒事,接著又趕緊跟布儡問起了當初去自治區的事情。

  「就是鳥寶寶跟著我們一起去的啊?」問及當時到塞厄自治區的事情,布儡更是滿臉問號,「我們還一起在集會上說了好多故事!達令還做了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東西~」

  伊得恍惚想起了那個閃爍著金光的工藝品,同時耳邊也好似聽到了一聲滿含嘲諷的輕笑,語調輕慢,尾音勾起,像是誰在對此眼露輕蔑。

  他轉過頭,卻什麼也沒看到。

  「......我怎麼記得那個東西,好像被什麼人給惡毒的批評了一通。」伊得喃喃自語,「而且,當時歛會這麼好心的跟我們說這麼多故事嗎?」

  他們懷抱著新的疑問找上下一個人。

  正在街上巡邏的副團長看著臉色凝重的伊得朝自己走來,擺手讓其他騎士離開後,帶著人到了安靜的巷弄內,他沒等伊得詢問就先滿臉歉意的開口。

  「我聽艾斯特說了。」艾德蒙特遲疑著,「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有頭緒。」

  「沒關係,我猜也是的。」伊得舉起手表示了解,卻還是繼續問道:「你還記得當初舉辦跟妖族的餐會的時候,是誰在妖族那邊跟你一起協調的嗎?」

  「最開始是跟一位熊族的妖怪,後來則是和其他參與進來的小妖們一起,妖族那邊似乎沒有一個主要的負責人。」艾德蒙特仔細回想後,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伊得卻覺得不該是這樣。

  當時明明發生了那麼大一場混亂,如果沒有更為強大的人在一旁鎮壓的話,只靠他們幾個,怎麼可能會這麼和平落幕。

  幾段回憶跟自己的想法在互相矛盾,伊得深深吐出一口氣,在眾人關心的目光中用力握緊了拳頭,「我得去森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