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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膩糖爹(?)系顧客砂金跟調酒師打工王穹。*



「多麼巧合?」

「匹諾康尼的夢境一角,異軍突起的驚夢酒吧,居然沒有別人,只有獨身的紳士跟他親愛的調酒師。」

「如此美妙的夜晚難道不值得一杯特調嗎?」

那是因為你包場了,砂金老爺。

驚夢酒吧的名聲在愛好者的口耳相傳間逐漸累積了可觀的知名度,看見日益增加的回頭客,舒翁跟她的朋友們來了興致,想替酒吧做些主題裝修,在原有的基調上添些新的風味。

闊綽的公司代表也不知哪得來的消息,聞訊而來,自願成為贊助商。

為此,酒吧主人有時會租賃其他的地點招待無處可去的迷惘逐夢客,將主場留給穹,好給金主一個面子。

要是能夠幫助到自己的朋友,穹總是很願意伸出援手的。

雖然跟砂金周旋是真的麻煩。

新進調飲專家低頭,專心致志地為唯一的客人調製即興發揮的雞尾酒。

「我說,搭訕歸搭訕,你可別喝多了。」

「到時候沒人扛你回去,你恐怕就只能邋遢地躺在地板上,直到在入夢池醒來。」

「哦,好感動,你真關心我,我的朋友!」

「但那很好辦的,大不了我買些……」

砂金單手一翻,手中魔法般地多出了一些貨幣,就這麼夾在指間,想要吸引穹的注意。

「獨家服務。」

輕浮的尾音讓人聽了有如泡在蘇樂達泳池裡,甜得發膩。

「也不是不行。」

穹正要接下,卻在聽到下一句話後猛然煞車。

「忘了說,成年人的地盤,總該有些更刺激的隱藏菜單,是不是?」

「你幹嘛呢?我們這裡是正經場所,給我記好了。」

穹放大音量,險些下起了逐客令。

砂金一如既往地笑著,不以為意。

拜那張英氣中帶著可愛的臉所賜,穹連生氣的樣子都像在撒嬌。

「朋友,想威脅我,得用更冷酷的手段才行。」

「你不知道我被分配到的任務都有多難纏。我前幾天還被人拿槍指著太陽穴呢。」

對,然後他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無視將要擊發的銃口,奪過那把左輪,把子彈還了回去。

整整三發。

那人沒死,但一個殘廢的人渣離死也不遠了。

「身處一個遭受覬覦的職位,坐在這位置的還是個臭名昭彰的埃維金人,不想害我的人可不多。」

「下班後,我的好同事還個個都不理我,他們只想回家享受生活——就連心腸最美的托帕都忙著養她那一整個生態園的小寵物們。」

「而我,能去哪呢?」

砂金適時地放軟語氣。不多,但足以勾起穹的內疚,且不至於讓人心生疑惑。

「一個孤苦無依的可憐人,來心儀的酒吧,就想跟他最看好的酒保聊聊天,找點生活中的小慰藉——你就不能行行好,給我點對雙方都有益的甜頭?」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執著些什麼。」

穹嘆了口氣,撩開寬鬆上衣的下襬,扯開褲頭。

如此,介於在冒險中鍛鍊得當與仙人快樂茶飲用過量的肚子便肥瘦得宜地露出,隱約可見的腹股溝令人遐想的曲線。

「很好,」砂金瞇起眼,很是欣喜地把紙幣填進穹的內褲裡,「非常好,親愛的朋友,你懂得審時度勢。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來,收下我的小費,好好利用它們,換來更有用的東西吧。」

「……砂金,我必須告訴你,我們不能總在舒翁的店裡做這種句當。」

穹把錢放到比貼身衣物更合適的收納場所——口袋。

「喂,跟你打個賭吧,我賭你今晚不能再跨過紅線。你敢不敢接?」

他們隔著吧台,一股針鋒相對的氛圍從對話的縫隙中悄然升起。

「跟我對賭?非常的不明智啊,朋友——但我喜歡你的理由。」

沒錯,比起公開的酒吧,其他的約會地點當然更好。

更私人、更隱密的……

那種幹壞事也不會被爸爸媽媽發現的地方,就再理想不過了。

「我跟了。」

「友情提醒你,看看我的籌碼吧。」

砂金傾身,按壓帽沿,營造穩操勝券的氣場。

「我有很多錢,多得能淹沒你的意願,買下你所有的時間。你捨得擺在架子上的、你沒打算出售的,我都要。」

近日,開拓者的委託人那一欄只有砂金的名字。

價高者得是商業上永恆的定律,穹也不能免俗。

「以及,我愛賭,更擅長賭。你知道,幸運常隨我同行。」

「我賭你每次都不會拒絕我——二分之一的概率,永遠值得一試,不是嗎?」

每次都是正確的那百分之五十,真有你的,砂金。

穹有些挫敗。那虛無飄渺的運氣恆常站在賭徒身邊,他實在是沒轍。

好在他能透過分析看見自己的贏面,所以全然不受詭詐的影響。

「你說,你該怎樣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指腹攀爬青年撐在桌面的手,而後驀地箍住腕部,力道之大,穹都有些吃痛了。

「我天生就是當贏家的料。」

穹噗哧一聲,淘氣又帶有幾分天真無邪的笑意從唇邊洩漏,驚動了昏暗酒吧的寧靜。

他算是看清了,每次展現出這種勢在必得的態度時,必定都是砂金行至末路窮途,想要豪賭一把,置死地而後生的時候。

「為什麼你連告白都能表現得像要去騙人,不如你去跟純美騎士團學說情話怎麼樣?」

「說真的,你就那麼想給我遞邀請函?以你的地位跟本事,能取代我的大有人在吧。」

「公司可不會嫌商品買得太多。我們從來只遺憾自己買得還不夠多。」

「當然,前提是值錢。」砂金鬆開隱約產生紅痕的手,轉而輕撓穹的下巴,以退為進,「別擔心,你肯定夠格。」

「派系、人脈、名望、實力,甚至於鋪設銀軌,連通寰宇市場的開拓之力……公司亟欲得到的,你全都有。」

「你問錯問題了,親愛的,你該問——公司如何會不想要得到你?」

「對了,你要是想經營些私人關係,」砂金回想蜜糖色小腹隨呼吸起伏的畫面,舔了舔下唇,「我也很樂意的。」

「唉,我好懷念咱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是個拘謹的乖寶寶,凡事都要問家長。每次見到我都像隻不小心迷了路,害怕得逢人就齜牙咧嘴的灰毛小狗。」

「無知,無力,沒有選擇,沒有餘地。為了那丁點線索,只能跟在我後頭,吐著舌頭,跑得氣喘吁吁、疲憊不堪。」

「多惹人憐愛啊。最重要的是,還很好用。」

砂金的手指繞到頸脖,來回摸索連繫著呼吸的命脈。

像是要維護他,又恰似要毀了他。

「而現在我眼前的你……大膽熱情,隨我觸碰,還愛頂嘴,完全不怕我。離家太遠,就學會什麼叫野性了?」

好似能在夜中發光的眸子微微睜大,意欲捕捉穹的弱點,好將他一網打盡。

「除了信用點外,還有什麼能討好你,讓你乖乖聽我的話,嗯?」

他翻過吧台,坐在了上面,自然地伸手,攬過調酒師的腰。

「你看,我為你思考了那麼多。我可真是要被你這個小星核迷死了。」

他掐住心儀合作對象的下巴,所欲何為,不言自明。

「以前的你跟現在的你,為什麼我不能兩個都擁有?太不公平了。」

穹聽了這話,稍嫌不耐煩地抬起手背,巧妙地更改砂金的目的地。

沒有驚動任何底料,調酒師的天才靈感仍調配出了一個充滿欲情的吻手禮。

「砂金,我看你真的是喝多了,你之前講話從沒這麼像個性騷擾大叔。」

「我說你最好收斂點,沒有那什麼『基石』,要是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語畢,穹逕自離開吧檯,落座到一旁的雙人沙發上,順勢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不是說自己不久前才被人拿槍指著腦殼嗎?」

「借你放鬆下,不躺就算了。」

孔雀沉默了幾秒,罕見地收起了他的聒噪。

然後,他開口。

「……看來,這次的談判結果就只能到這兒了?」

砂金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隨意地降低了營業額標準。

他步履輕快地來到穹的身旁,挑了個好位置,舒舒服服地靠在棉花糖一樣的枕頭上。

沒有夢境,他暫且忘掉了血與鐵的腥氣。

只有溫柔理順頭髮的觸感殘留在心底。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