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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onance-上

＃妄想後日談，不會克制OOC
＃Tag查下去像是看到河道噴石油一樣，大家好會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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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萬有皆是振動。

　　加洛以前的勤勉好學都留給實技課程，被睡掉的學科內容突然在他的白日夢中甦醒，這倒是給他有個理由可以反駁雷米，自己不是只靠肌肉記憶的笨蛋。

　　像是相信科學中有人類之上的存有，老師的口吻相當平靜虔誠又催眠，然而普羅米亞們確實存在過，可能就是因為這樣無意間想起了這句話。

　　清醒後映入眼簾的模糊風景是重建進度將滿三個月的城市，跟過往的都市水泥叢林還差得遠，烈焰救火隊要幫忙清理廢墟的建地，連他都累得每天親桌子，可見隊上已經長時間處於過勞狀態。
　　
　　當時只是順勢叫上里歐，即便沒了瘋狂燃燒者領導身分，里歐依舊是一呼百應的大人物，輕巧地登上廢墟頂端凜然地指揮眾人拆遷，隔天就能看到辦完事的地方開始打地基搭鷹架，活躍程度直接輾壓他這個本業人員。

　　「有空隙！」

　　加洛腹部著實挨了露琪亞一拳滑下椅子，科學家消除壓力後總算恢復一點靈感，二話不說馬上鑽進裝甲繼續改良作業。

　　「又再想著里歐的事吧？」艾娜把加洛頭放到自己膝前，「官方可是以『前瘋狂燃燒者首領』的稱謂把里歐叫過去談判，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表現出擔心的樣子嗎？」

　　自從普羅米亞們離開後，火災事件反常地倍增，燃燒者不復存在的現在，也就沒有所謂燃燒者的榮耀可言，火災罹難者人數上限每個月都被突破，紅色的上升箭頭扎得他們喘不過氣。

　　『快去快回啊，里歐！』

　　『正有此意。』

　　積累的疲勞還在上頭發個脾氣也不為過，就像露琪亞一樣，但一想到里歐離開的時候真是該死的瀟灑，他就一句牢騷都說不出口。

　　「要不我們去找找他在哪？走啦走啦。」看著如此沒幹勁的加洛，艾娜更不容他拒絕。

　　「不可以啦艾娜──值勤中要好好待機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事故現場！」被拉得快抓不住椅子邊，加洛差點也把維尼一起拖下水。

　　「跟我走！」別人操那麼多心也不領情，氣得艾娜多踹一腳，死拖活拖才把人模人樣的大型犬帶出門。

　　驅車來到法院，加洛也就乖乖走路不用艾娜拉。他們查詢公判預定冊中的訴訟案沒有出現里歐的名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基於私交和里歐在重建作業上的貢獻，他們私心上都是偏袒里歐的。

　　尤其里歐在安置前燃燒者方面謹慎到鑽牛角尖的程度，一如既往佈置了暫時收容處，只要有人來求助，找工作和住所方面絕對都是親力親為，除了睡覺外，加洛幾乎沒看到他有什麼私人時間。

　　『馬上就要入冬了，要加緊腳步安置他們。』

　　當時里歐只給了加洛不是答案的答案，秋風還沒把他被火烤過的皮膚吹涼，心就已經結凍。

　　艾娜再把預定冊往前翻一點，就跑出古雷佛塞特的名字，嚇得她趕緊闔上簿子。

　　「別那麼緊張。」加洛都看到了，也早知道終審確定有罪。

　　「你對司政、古雷……已經無話可說了？」艾娜並不了解古雷是怎樣的人，只是加洛的淡然讓她有點感傷。

　　「是啊，所以只能做給他看囉。」

　　人類並不需要古雷佛塞特這個救世主，不過加洛認為古雷真正的偉業應該是話語無法傳達的東西。

　　這才是加洛嘛。艾娜覺得欣慰的同時，聽見加洛的肚子不爭氣地打鼓，兩人相視而笑，卸下一塊大石心情輕鬆許多，他們重建腳步雖慢也不是一事無成，一昧地對自己苛刻並沒有什麼幫助。

　　「說真的，安置區外圍重建了，還是有種蕭條的感覺。」加洛和艾娜在超市門口駐足不前，比起自己買食材從頭做起，還是別人剛做好呈上來的香。

　　找不著啊，哪裡也找不著啊，美味得讓人想一口吞的食物。

　　「物資都是在安置區集中後慢慢往外分配，從上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喔。」勉強買了一塊果腹的麵包棍，艾娜兩手扳不斷還得用小刀切，這種硬度大概連維尼都懶得瞥一眼。

　　因為沒有香味他們才注意到，周圍的居民午餐時間都是吃罐頭和肉乾當正餐，茶餘飯飽就倚著並排的機車小憩，加洛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知道這些人的身分。

　　兩個孩子躲在機車後面，手牽手像是小兄妹，一直遠遠地盯著艾娜買的麵包看，不只是視線，他們手上拿的星彩色氣球顯眼得讓人沒法無視。

　　「可以交換喔。」艾娜來回指著他們的氣球和麵包。

　　他們聽得一清二楚，經過討論一番後哥哥拿著兩顆氣球來換半塊麵包。

　　「我這半塊也給你們吧？」為什麼兩個換半塊呢？加洛好奇地想。

　　「沒關係，氣球明天還可以拿。」說完就拿著半塊麵包去迎接放工交班的大人們，小小年紀就明白這段時間只能依賴他們，不會吝嗇地只顧自己。

　　「那傢伙是老跟著里歐的其中一人。」

　　左臂的風刃兩字相當顯擺，從衣服的髒汙程度看上去是幹完粗工才回來，黑抹抹的手要接過麵包時被小朋友訓斥一番，在他身上看不到還是燃燒者時的傲氣。

　　「喲，救火隊特意來這裡巡邏？真是幫了大忙啊。」

　　只是碰巧經過這裡。對於那副放下警戒自來熟的口吻，他們實在刻薄不起來。

　　「重建還順利嗎？」帶頭的應該就是梅斯錯不了，加洛順勢就問出口。

　　「哈哈，柏油鋪得七七八八，不過貨車過得去啦。」他們這裡人一個個都是急性子，不過梅斯自己也不好意思講別人就是了，「第一年的冬天會難熬些，總是有辦法的。」

　　這並不是強顏歡笑，群聚此地的人都真心這麼認為。

　　「Boss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不過知道小哥有過來一趟肯定很高興的。」

　　雖然梅斯保持善意，加洛覺得其實是被委婉拒絕打探，只能跟艾娜摸摸鼻子走人。

　　回頭看得見小朋友們纏著梅斯，梅斯只好勉為其難發動引擎他們聽個過癮，其他機車跟著一齊發動時震天響的嗡鳴，似乎是這個地方最有溫度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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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胃口，但是希望嘴裡塞滿熟悉的味道是相當矛盾的願望，就算多繞個遠路跟著加洛到廢棄的披薩店，艾娜一句怨言都沒有。

　　「這次又怎麼了？」艾娜把兩顆星彩氣球按在加洛頭上摩擦生靜電，仔細一看，氣球還蠻像普羅米亞的顏色。

　　「他們沒有騎車啊。」交過手就知道燃燒者的機動性有多強，在非常時期沒見他們發動愛車令加洛心裡有個疙瘩，哪怕過程會有些吵鬧，有里歐在的話紀律方面絕對沒有問題。

　　「加洛，那邊。」對面的披薩店內部有人影走動，艾娜抱緊氣球壓著加洛盡量不露出掩體後。

　　此地原本都是商辦大樓還排不上重建清單，但是廢墟內任何帶清點的財產都不能隨意亂動待徵用，救火隊也有耳聞，在臨時司政體制確立前，闖空門偷金屬製品的案件到現在還消化不完。

　　「那不是、廚師小哥嗎！」加洛對自己的眼力有自信，那個站在披薩窯前垂頭喪氣的人絕對是烤披薩的小哥，他很慶幸熟面孔安然無事，一方面擔心小哥來到這個傷心地的理由。

　　對老闆的袒護報恩？從操舊業前的手感復健？明明他的雙手在這裡已經無用武之地。

　　只是想再來這裡看一眼。加洛直覺地想。

　　看最後一眼。

　　黑暗中燃起的火星花烙在加洛視界中，憑著一點光就明白它含有多少熱度。

　　「不好！」

　　即使不願意，反應不及的情況下只能拔槍，指尖在扳機上猶豫的短短一瞬閃過的想法都跟二次傷害有關。

　　打火機被另一隻手猝不及防奪下，加洛隨著喀擦上蓋的金屬聲響慢慢放下急凍槍，過於緊繃的神經讓他思緒缺氧，跟他有相同感受的艾娜也是跨不出那一步，不想相信有看不見的手在製造不公義的事情。

　　廢棄的披薩店內有喧嘩聲，是單方面的宣洩，他吶喊自己的立場，重複被警備隊帶走時講過的，喊得撕心裂肺的部分，是長久壓抑在心裡的。

　　已然不是燃燒者的小哥，不會再因為情緒自燃，所以另一人也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話語，等著滿溢出來的淚涕哀悼失去。

　　「回去吧，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害怕不是燃燒的主因，壓抑才是，加洛看過很多次拍攝燃燒者的紀錄片，他能確定這裡沒有他們出面的必要。

　　艾娜慌慌地想跟上加洛腳步，又覺得不能對小哥棄之不顧，他泣不成聲慢慢失去站立的力氣，但她看到讓他倚靠著的人影，眼底有和普羅米亞一樣的星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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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建期間發生的火災事故，百分之0.58來自前燃燒者。」在人為起火事故裡面是無足輕重的數字，雷米用分離焦慮和適應不良草草帶過可能原因，反正每回解釋加洛都會睡著。

　　「隊長，給我排一些巡安置區外的班。」

　　「在這種人手不足的情況？」伊格尼斯推了推太陽眼鏡，就怕一個不小心會用眼神殺死菜鳥。

　　「瓦、瓦里斯會頂我的原本巡邏的班！」

　　「未免太亂來了吧……」前輩好說話也不該這樣搞的，瓦里斯欲哭無淚。

　　「區外的石材和金屬都可以再回收利用，可是重建人手根本不足以善後，像木材壞裂就只能就地廢棄，那些可是危險的起火源。」

　　區外孩子們拿著貴重的照明光源能做什麼？就是往廢墟裡鑽找還可以利用的東西，要撐過非常時期根本沒有在顧忌，要是廢墟悶燒他們防範不及，很有可能引起煙爆。

　　「瓦里斯，加油幹啊。」

　　伊格尼斯下令就不會反悔，雷米和露琪亞都過去拍拍那個蜷縮起來的寬臂膀。

　　這樣就能幫上忙嗎？里歐。

　　加洛在心裡自問自答，可以的話他還是比較想聽到本人親口跟他說。

　　『打起精神幹吧，我也會幫你留意四周的。』

　　「老讓妳陪我真不好意思啊。」

　　艾娜的主要執勤區集中於安置區，好在她自豪的科學家姊姊弄了台無人機給她，就算有什麼情況她也能在第一時間分析完成回傳總部。

　　「如果能搞懂那小子在想什麼，我們也就不會那麼操勞了。」里歐遲遲不歸，加洛想說的話可有一大堆，反過來想，難道里歐對他無話可說嗎？「我可沒那麼容易甩開的。」

　　里歐家的兩傻今天也是只堵到梅斯。他就給區域各級負責人宣導防火知識，協調淨出大塊空地集中處理易燃的廢料。

　　「又是上頭的命令？」

　　「這是友好的建議，是常識！」

　　畢竟是增加工作量讓梅斯拿不出幹勁，看在加洛跟里歐的交情份上姑且是接下了，反正手邊還有不少精力過剩的小夥子可以使喚，他至少最低限度地把加洛的意見聽進去。

　　「你人挺好的。」加洛下意識脫口。

　　「你大概沒見過壞得徹底的人吧。」心智成熟的救火隊隊員就不會把這句話當成嘲諷，加洛至少有在梅斯的及格線，「沒了燃燒者的包袱，別人可以很容易看得到我們的共同點，壞人可是稀少數，還很吸引人。」

　　「你見過？」

　　「Boss就是啊。」

　　就跟梅斯預料的一樣，加洛又是灰頭土臉地離去。

　　你也是個單純的好傢伙。梅斯只是想捉弄一下認真過頭的救火隊才沒說出來。

　　里歐在燃燒前後都維持超齡思考、做著規格外的事情，沒那麼容易跟大家平起平坐，明知里歐一直處在臨界點，他的所有意圖卻彷彿一縷輕煙，連追隨他熱度的人會有提心吊膽的感覺。

　　『加洛，如果你想……』

　　「我不會像個傻瓜一樣邊咆嘯邊騎快車，交通安全第一！」

　　『我什麼都沒說呢。』如果請加洛吃個午餐是沒問題的，艾娜還是把話吞回去，『加洛你看，是昨天那個氣球。』
　　
　　讓人過目難忘的星彩色漫無目的地在天空飄，艾娜想到孩子們說今天也拿得到，應該是有人在派發這種氣球。

　　怕有孩子為了氣球哭泣，艾娜操作無人機攔截把它交給加洛處理，她把失主可能的所在地指給加洛看。

　　安置區的邊界有個不起眼的小公園，周邊是臨時設立的中小學學區，學生作息一致，自然就不是他們的重點巡邏區，孩子們下課後都會在小公園待著，直到家長來接送才會知道他們離開的方向。

　　在那之前一直是由一隻火焰型宣傳布偶陪孩子們打發時間。

　　『是普羅米亞！』加洛和艾娜一起驚呼。

　　司政的公關應該還在規劃宣傳普羅米亞是外星智慧生命體的事情，知情的平民應該還是寥寥無幾。

　　「怎麼說呢……用充氣做出來的火焰效果還挺有模有樣的，電子螢幕的表情變化也是。」

　　『加洛！』不過普羅米亞給人的印象實在太過可愛，艾娜心裡也在拉扯要不要飛過來湊熱鬧。

　　布偶米亞可忙壞了，驅著短手短腳過去跟每位接送的家長打招呼、偶爾被壞心眼的小惡霸推兩下、還要把哭泣的孩子抱上蹺蹺板陪他們玩耍。

　　「里歐。」

　　布偶米亞從加洛那裡接過氣球，匆匆拿去給準備兩手空空離開的孩子，失落神情馬上就綻出笑容。

　　這可是大功一件，布偶米亞很快地回頭抱住加洛，特殊待遇羨煞小朋友們。

　　「你這模樣根本沒辦法完全燃燒吧。」加洛被逗得哭笑不得，「偶爾也要聯絡一下，別不吭聲啊。」

　　放開加洛後，布偶米亞頭也不回地走向需要它的孩子們，或許他們會很高興，但對加洛來說這只是敷衍了事。

　　「我是認真的，你應該來我們隊上。」里歐絕不會認為自己受了委屈，如果要勸退，那也要里歐用自己的話語說服他。

　　布偶米亞緩緩地轉過身，「梅斯有提你們巡過區外的狀況。」

　　「為了找某個沒有兌現承諾的渾蛋，當然的。」

　　「臨時司政找我，討論燃燒者重入公民身分時加上註解的事情。」

　　里歐的語氣一直都是那樣口含碎冰，沒有情緒起伏卻能精準扎到加洛的痛處。

　　公民身分攸關物資派發，燃燒者原本也都是公民，重新註冊身分理所應當，然而目前對於前燃燒者的觀感有兩極看法，在檯面下沒有說出的來是，抗拒前燃燒者的民眾可能還是佔大多數。

　　火種、汽油、暖氣設備，勞力換來的過冬必需品庫存遠遠不夠。在人種對立之後變成階級對立，臨時司政沒有能力說動資助者們，所謂討論，其實是打算仰仗里歐的人望來撫平政策上出現的反動。

　　「那是兩回事，我們一起完全燃燒的默契難道是假象？」政治問題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以朋友身分來說，加洛只問里歐為什麼又走回單幹的老路。

　　「是真的，太過真實了。」

　　普羅米亞伴隨一人有三十年之久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者燃燒的記憶從孩提時就深植體內，普羅米亞的星彩火焰就是這些人的半身，光是眼前的孩子們，有多少是他們都還來不及整理好心情就得面對重大的失去。

　　完全燃燒解決了地球危機而非共存的問題超出里歐的意料之外，成為燃燒者的前前後後，他們始終沒有擺脫來自冷漠社會的刺痛目光。

　　真正的自我只能密而不宣，里歐不可能想看到那樣的坎羅與梅斯。

　　儘管本人不想承認，被孤獨襲捲的恐慌比死還難受，在命懸一線之際也會無意識地去尋找那一絲絲的溫度。如果加洛真的忘了席瑪，里歐會代替她承受那份無以復加的悲傷。

　　「我想我們還不算上是朋友。」

　　「那種話你自己信嗎？」加洛叉著雙臂理直氣壯。里歐的表情還藏在布偶米亞背後不正視他，因為是里歐，他才忍下把布偶米亞撕兩半的衝動。「如果你還有一點在乎的話，我們好歹是戰友，那些責任也輪不到你一個人扛。」
　　
　　里歐到現在仍覺得把加洛提莫斯捲進自己人生，是老天給他開的瘋狂玩笑，他很確定意志不鬆動點，加洛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也早就知道加洛的頑固是在等他露出破綻。

　　他對加洛無話可說。

　　「你又要逃嗎，里歐．弗提亞！」

　　「我沒有走向你就算逃嗎？」

　　很遺憾他們現在無話可說。

　　世間萬有皆是振動，絕對零度尚還未被證明。里歐的情感可是鮮活得能用火焰創造狂龍，里歐的固執在加洛聽來都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們所處的是普羅米亞曾經存在過的新時代，里歐只是等不及那些痛苦慢慢消散就急著燃燒自己。

　　「你這樣子跟古──」加洛話還沒說完，視線瞬間傾斜。

　　布偶米亞的這一記熱辣辣的勾拳很有勁，隔著一層棉花的重拳阻止加洛說出後悔莫及的話，在他感覺到痛之前就讓他沒有還手的力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