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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拖延症

九瀾設定好儀器，讓它自動在資料庫裡搜索與檢體相關的情報，然後轉過身繼續搜刮石棺中是否還有殘留的人體遺留物。在他整個人探進石棺，鼻子幾乎就要碰到底板之時，儀器發出嗶的一聲，表示搜尋到符合範圍的資料。幾秒後又響了一次。然後又再來一次。
因為資料庫龐大而暫時沒打算理會的九瀾在連續三聲的通知後，終於依依不捨地放下工具去查看目前已經出來的結果，然後他微微皺眉。
他暫時停止在資料庫裡的暴力檢索，直接調了一個檔案出來對比。果不其然，又是相符的。
「這可麻煩了啊。」他喃喃抱怨，摸出手機打給褚冥玥。
在眾袍級的心裡，長年佔據公會裡「最不想與他照面」排行榜前三名的九瀾和褚冥玥是彼此見面可以坦然打招呼的關係並不奇怪，但甚少人知道他們之間的私交也相當不錯。
雖然以各種毒物與死亡方式堆起來的交情說出去也只會令他們更加害怕而已。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對面傳來褚冥玥意外的聲音：「九瀾？有什麼事嗎？」
「有關湖之鎮起出來的那批古物……」九瀾遲疑了一下，沒把話說完。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這種被捲進麻煩事還不得不做的感覺真的很糟。「這事不能在電話裡說，總之，你過來一趟。」
「我知道了，給我十五分鐘。」褚冥玥乾脆地應了下來，在電話掛斷前，九瀾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袍級的慘叫聲。他不以為意，轉身回去研究石棺內部的雕刻上有沒有錯過的殘留物。
十五分鐘後，褚冥玥準時敲開分析室的門。「找我有什麼事？」
九瀾示意她把門關上，然後親自佈下隔絕外界的陣法，在褚冥玥的疑惑中開門見山：「你知道這是誰嗎？」
從靠近的時候就察覺到的褚冥玥看著石棺，「大概猜得到。」
「現在檢查中核對出與三個人的資料相符。」九瀾說，「你，白陵然和——」
「漾漾。」褚冥玥接口完成九瀾的未盡之語，眉頭緊蹙。
「我會銷毀這份報告。」九瀾說。作為醫療班的上層，九瀾是公會裡少數知道妖師之事的人，當然知道棺裡的這位是多麼不得了的大人物。但是這份檢驗報告一旦出爐整個守世界將天翻地覆，報告上的人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謝謝。」褚冥玥輕輕點頭，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九瀾打斷了。
「別急著謝，這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還是要報告給公會上層。」他為自己攤上大麻煩嘖了一聲，大方地當著當事人的面表達不滿。
「我想也是。」褚冥玥微微勾起唇角，「我謝你沒直接捅出來。」
「捅出來我更麻煩。」他心不在焉地擺擺手，繼續說：「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也測出有關冰炎殿下的東西。」
褚冥玥猜得到原因，不過沒打算解釋太多。她隨便敷衍：「可能他的哪個親友是蓋棺人吧。」
「可能吧。」九瀾隨口應道，反正他也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我找你來是需要檢體做進一步的分析。」
褚冥玥俐落拔了一根頭髮給他，在九瀾接過後又開口：「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九瀾疑惑地看向她。
「你也要跟漾漾要檢體吧？」看到九瀾點頭，她繼續說：「什麼都不要告訴他。不要告訴他妖師的事，也不要告訴他我的事。」
九瀾不贊同地搖頭，「他遲早會知道。」
「但不是現在。」褚冥玥頑固道。
九瀾沉默片刻，才慢慢說：「你知道的吧，從他踏入Atlantis的那一刻起，這就是他無法逃避的現實。他終究會長大，你不可能永遠將他護在你的羽翼之下。」
雖然他們私交不錯，卻也沒到可以說這種話的程度。九瀾原本不會這樣僭越，但是他想起了六羅。曾經他也為了六羅安排好退路，可是那卻不是六羅想要的。
他也有兩個弟弟，他明白褚冥玥的心情，可是那個被安排的人卻未必。
褚冥玥惱怒地提高聲調：「對，我是不可能永遠不讓他知道，但這不代表我不能護住他。他可以快樂地在學校裡多交點朋友，學習如何控制力量，等到需要的時候，再讓他知道他該知道的部分就行了。」
她稍喘一口氣，再開口時就恢復了平常說話的冷淡語氣。「你還有事要忙吧，告辭。」
她話音未落，就破開隔音陣法，鞋跟一轉，打算直接離開。
「褚冥玥。」九瀾叫住她。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給你一個意見。」九瀾拿下眼鏡，捻著衣角慢慢擦拭。「有什麼想說的話還是趁早說一說比較好。」
不然就來不及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