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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破了洞》02

　　那種令遊木不知所措的感受很快便消失了。他乖巧坐著，四處張望陌生的環境，最後目光還是回到正在洗碗的瀨名身上，他對這名男子抱有許多好奇及疑問。

　　遊木真托著臉頰，想得十分專注，瀨名則在享受這股目光一會兒後，才意猶未盡地開口。

　　「想問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告訴ゆうくん的。」

　　遊木還真沒在客氣，一股腦兒拋出許多疑問。

　　現在正好是戰爭結束後不久，人民的生活剛穩定下來，他們倆在戰爭中功成身退，只是不幸的，遊木在最後與敵人的戰鬥中負傷，命雖保住，卻還是有失憶等後遺症出現，而且足足昏迷三個月之久，直到今早。目前，瀨名泉正帶著他在王城郊外修養。

　　在他們的國家，凡會魔法的人都要從軍，為王國盡一份力，其中又以像瀨名泉這樣，會魁儡魔法的人最為珍貴，他們可以為無生命的木偶注入魔力，增添兵力，至於普通人，則可以自由選擇參軍，遊木便是那極為少數，決定從軍的普通人之一。

　　每名魔法師都會與一位貼身騎士組合，他們便是如此相識的。

　　遊木聽著瀨名訴說那些蜜糖似的回憶，心頭卻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看來他確實失憶了，否則怎麼會對眼前的人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這人講起往事時，眼底分明充滿著濃郁的愛意。

　　他們之前真的挺相愛的吧。

　　「對……」

　　「不要道歉。」

　　他的心思直接被瀨名看透，道歉的話剛出口便被打斷。

　　遊木一言不發地望著對方的背影，瀨名順手關上水龍頭，這才回眸，定睛凝視眼底充滿愧疚的人。

　　垂眸淺笑，他伸手摸了摸遊木低垂的腦袋瓜。

　　「不是你的錯，所以別露出這種表情。」

　　溫柔的話語和令人安心的力道，此刻好像在遊木心田裡埋下了種子，他帶著幾分害臊偏過頭，不再讓他瀨名泉摸他。

　　就算丟失記憶，可愛的地方依舊沒變。瀨名不以為意的收手，話鋒一轉，「這兩天你好好休息，可以在森林裡轉轉，但別到王城，昨晚好像有屍體被偷了，現在城裡十分警戒。」

　　國家有明文規定，逝者的屍體必須交由王室處理，因為除此之外，沒有人能夠好好替他們安葬。

　　那是幾千年前流傳下來的故事，當時一統天下的君王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喪妻之痛使他從受人崇敬的君主，變成百姓口中的昏君。神因為憐惜他，便在世間降下祝福，人們會徹底遺忘逝去的靈魂，這樣便能不再因他們的離開，而感到悲慟。

　　不過，偶爾也會出現一些人，即使身邊的親人死去，他們仍記得一切，因此被冠上詛咒之名。

　　瀨名眉間挾著憂慮，「犯人到現在還沒捉到。」

　　見他嚴肅，遊木不禁跟著謹慎，卻又聽見對方沉著嗓道：「ゆうくん這麼可愛，要是被盯上就糟了。」

　　好吧，他還是摸不透泉さん的想法。

　　正當遊木真不曉得該如何應答時，瀨名泉又像忽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ゆうくん有空的時候可以邊收拾行李，我們三天後出發。」

　　「要去哪裡？」

　　瀨名聲音溫和，「去履行我們的約定。」

　　與遊木真相處的那些日子，瀨名不曾忘記過──

　　決戰前夜，人心惶惶，即便知道要養精蓄銳，眾人仍是無法安心入睡。

　　無光的房間裡，儘管周圍都是戰友，瀨名泉的手臂還是輕柔地纏上遊木的腰，與平時不同的是，遊木真竟也給了他回應，讓瀨名泉欣喜若狂。

　　比平時還要近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這份親密也許來自於對死亡的恐懼，但瀨名卻仍為此感到高興。

　　他們相偎著，身旁不安的騷動聲似乎也逐漸消失，世界彷彿僅剩他們。

　　誰也沒開口打破這份得來不易的寧靜，他們沉默已久，久到瀨名泉以為遊木真睡著了，他正打算閉上眼睛，卻又聽見遊木真說話，用著只有他們才能聽得到的音量，微弱卻清晰。

　　「泉さん，如果明天以後我們都還活著，等戰爭結束，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他雖然知道遊木真有四處遊玩的人生規劃，卻從沒想過自己也在這份計劃中。

　　「ゆうくん想去哪呢？」

　　「我想去很多地方，待在這裡太久了，都快不曉得外面是什麼模樣。」帶著幾分惋惜的口吻，他說。

　　「那我們得一起活下來才行呢。」瀨名泉閉起眼，彎了彎唇角，似乎在想像未來的光景。

　　「……是的，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感受到腰上的力道收緊了些，瀨名想睜眼，遊木真卻制止住他。

　　隨後，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

　　瀨名陷入片刻的愕然，但很快便抽離出來，奪過接吻的主導權，遊木越發急促的呼吸就在他發燙的耳邊迴盪，直到背被人拍了幾下，瀨名才依依不捨的鬆口。

　　「晚安，ゆうくん。」闔眼前他又深深望了眼面前的人，儘管在黑夜中幾乎看不清，他卻能在腦海中細膩地描繪出遊木真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