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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用前須知:
*Iceman / Maverick
*上一篇的中篇(廢話)
*為了劇情需要有自行添加設定,1986小朋友們(?)出來玩
*他們真的有在談戀愛啦只是他們不知道,至少阿冰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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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First Touch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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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萬火急地把我拉過來,就是為了叫我過來看Mav睡覺?」Slider無語地看著拉上自己一起躲在門口置物櫃後、一臉興奮的Wolfman,開始懷疑這個人的畢生志願應該不是飛行員而是八卦新聞記者。

「不是看Mav睡覺!是看Ice跟Mav一起睡覺!」Wolfman現在簡直巴不得手裡有台相機,這種畫面可不是天天都看得到。

「好好講話!」Slider感覺自己的好兄弟真的要風評被害了,趕緊出聲糾正: 「他們沒有一起睡覺,是Ice陪Mav睡覺!」

「你知道這兩句話聽起來都不太對勁嗎?」Hollywood一個沒忍住,殘忍地點醒Slider,同時也從置物櫃後伸長脖子偷看,非常同意Wolfman那句「我需要一台相機」的小聲嘟囔。

這畫面真的太奇幻了,可能比Mav對著米格機比中指還值得拍照留念。

Top Gun的當屆第一名、班上最冷靜自持的資優生Iceman,身姿挺拔的坐在更衣室的長椅上,表情嚴肅的像在聽課,但大腿旁邊卻蜷著睡成一顆球的Maverick,那個動不動就要跟他互相挑釁、用眼神跟他互嗆廝殺的Maverick。如果只是坐著也就罷了,Ice的左手還輕輕貼在Mav身側,半條手臂橫在Mav胸前,看起來就像是半抱著身材嬌小的飛官,仔細一看,Ice的左邊袖口被睡得極沉的Mav死死攢了一截在手裡,感覺若不把手指扳開、那衣服絕對拔不出來。

丟臉、太丟臉了……

Slider在心中無聲悲鳴,但Ice的表情實在太過一本正經,彷彿覺得這個畫面不對勁的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個,他絕望地問看得津津有味、只差沒有拿爆米花的Wolfman: 「他們這樣睡多久了?」

「什麼睡多久?」另一個聲音從Slider身後傳來,三人嚇了一跳,Wolfman更是反射性地彈起來摀住來人的嘴。

靠!真的好高!他還得墊腳!

Merlin一臉迷茫的被摀住嘴巴,只見Wolfman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再指了指更衣室裡,Hollywood則拉開Wolfman解救了他的嘴巴,Merlin探頭一看,那張老實的臉上立即浮出一整排的問號。

「Ice在那裡幹嘛?」他搔搔臉並把頭縮回來,跟Ice不是很熟的他只好看向對方的RIO。那個姿勢實在過於超現實,以至於他不知道要從何問起,人坐在旁邊就算了,那條手臂是什麼意思?還有剛剛聽到的那句睡多久又是什麼意思?

Slider感覺有滴不存在的冷汗從額角滑落,這種自家兒子拐騙別人家女兒睡覺還被對方家長抓到的老父親心情是怎麼回事?而且明明他們兩個也只有一方在睡覺!沒見他家Ice在那邊傻坐嗎!

「Ice來的時候Mav已經在裡面睡著了,Ice想去叫醒他,就變那樣了。」Hollywood身為所有人裡最置身事外的一個,簡單明瞭地描述了一下過程,雖然Merlin還是很想舉手發問最後兩句到底是怎麼會連在一起,Top Gun是這麼奇怪的學校嗎?他怎麼沒聽Cougar和Goose說過Iceman跟Maverick感情好到可以一起睡覺?

Merlin感覺自己內心由Goose傳承下來的媽媽警鈴簡直要開始尖叫了。

「對啊,我們不過就離開一下,想去跟大家說一聲不要把Mav吵醒,回來就變這樣了。」Wolfman轉頭看向門外,正好看見更多聞訊前來看熱鬧的同僚遠遠走來,趕緊比手畫腳地叫他們放輕音量,更衣室裡現在可不只一位祖宗,沒看Slider都只敢用一格音量說話嗎?

更衣室本就不大的門口原本就因為塞了Merlin和Slider兩個大個子而十分擁擠,現在更是擠到像沙丁魚罐頭,每個人都試圖探頭看一眼Top Gun奇觀,導致門口置物櫃後出現不斷有不同的腦袋伸出來再縮回去的另一種奇觀……至少從事件主角之一Ice的視角看過去真的很荒唐,同時也被時不時傳來的細碎低語吵得很想揍人。

他低頭端詳著抓住自己袖子呼呼大睡的Mav,蜷成一團的姿勢完全沒變,臉頰還睡出了紅暈,手臂下溫暖的身軀平穩地上下起伏,證明Mav並沒有受到門口的雜音干擾,Ice鬆了口氣,抬頭掃了躲在置物櫃後面那群看戲不嫌事大的人一眼。

就這冷冷的一眼掃過來,原本還想再往更衣室裡多看兩眼的幾個人嚇得馬上往後退,有人踩在了Merlin腳背上,有人撞在了Wolfman身上,在一陣混亂的推擠中,有個倒楣鬼被硬生生擠出了人群,被不知道誰的手肘頂了一下,一個踉蹌就跌了出去。

「幹!」

那個大聲罵出來的倒楣鬼是Slider。

櫃後的眾人瞬間一片靜默,而終究是沒有趴到地上、踉蹌幾步便站穩了的Slider則是扶著不知道是誰的置物櫃門,一抬頭就對上自家搭檔大約降到零下五十度的藍眼睛。

Ice的左手還是被Mav封印著,只見他戴著戒指的右手正蓋在Mav的耳朵上,也似乎是因為及時隔音,所以Mav只是不安的扭動了兩下,嘟囔著什麼然後把身體捲得更小,往Ice大腿的方向蹭了蹭後就繼續酣然入睡。

Ice那雙冷到像極地的眼睛突然就這麼融冰了。

他看向Mav,小心地把右手移開,再極為緩慢地往Mav的方向坐近一些,讓Mav能靠得更徹底。


Slider生平第一次如此想跟Mav道謝,但也是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在一個空間裡顯得如此多餘,他好想走,讓他走。

Slider用嘴形對Ice說著抱歉,一邊指指他身邊那位睡得很香的祖宗,氣音說道:「你怎麼辦?不叫他嗎?」總不能這樣坐一天,現在都下午兩點了,是要直接過夜嗎?

Ice搖搖頭,一樣用氣音答道: 「讓他睡。」一面再瞥了門口一眼: 「幫我拿瓶水和一本書來。還有叫他們都走遠點,很吵。」他朝又探頭進來的Wolfman挑起一邊眉毛,只見Wolfman立即縮回去,門外傳來他的噓聲,以及「散了散了睡覺有什麼好看」的小聲驅趕。

Ice還隱約聽到Merlin說:「讓Mav去休息室好好睡不行嗎?」跟Sundown說: 「好了啦Merlin媽媽,Ice很可靠的不要擔心啦!」然後一群人窸窣離去的聲音。

Slider也聽見了,他沒忍住笑,哼了一聲: 「你要被Merlin媽媽當成重點防範對象了,Tom。」說著,還是細心地替他留了一盞燈以免晚點天色變暗,除了出去拿來了水和書,還拿來了幾塊麵包放在一旁。

「這傢伙該不會被飛彈襲擊也不醒吧,餓死他算了。」Slider瞟了Mav一眼道: 「記得替我笑他。」然後對Ice擺擺手,瀟灑地往外走。

「Ron。」Ice在Slider靠近門口的時候輕聲說: 「謝謝。」

Slider的背影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朝後比了一根中指,關上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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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終於安靜下來,Ice舒了一口氣,用空著的那隻手揉了揉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裡。

也許是為了那聲對不起、更或許是那聲飽含哀求的別走。也有可能是Mav緊拉住自己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還有可能是,被拉住的時候,他隱約在Mav的眼角看到了一點水氣。

他低頭盯著Mav捏著自己袖口的手,他看過Mav的手像貓咪恫嚇敵人般對著自己張牙舞爪,也見過他比手畫腳的對金髮女教官形容自己如何倒著飛去挑釁米格機,他還見過,當他對Mav說自己對Goose之死感到抱歉的時候,Mav捏成拳頭抵在置物櫃門上的手不斷輕顫。可他從未見過Mav的手像今天這樣,緊緊地抓住什麼東西,用力到指節發白,彷彿深怕一鬆手就會失去一切。

他從Hollywood那邊聽說過失事當時的情況,救難人員一度無法說服Mav放開懷中已然死去的Goose。也許那時候的他就是如此緊緊抱著Goose,抓著他濕透的飛行服,試圖把他留在身邊。

Ice輕輕動了動自己被拉住的左手,用指腹擦過Mav捏得死緊的拳頭。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其實可以輕鬆的包覆住Mav的手,而且不知為何,他很想這麼做,於是他緩慢地收攏左手,輕柔地半握住Mav的拳頭。

就在那瞬間,他聽見Mav發出了一聲模糊不清的低喃。

「Ice……」

Ice嚇得整個人震了一下,以為Mav醒了,但很快他便發現Mav依然雙眼緊閉,原本在拉住Ice之後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表情變得比剛才更加痛苦不安,Ice甚至感覺到Mav被覆蓋在自己掌下的拳頭開始不住地顫抖。

眼見Mav這個模樣,Ice感到既焦躁又無助,甚至感到胸口發悶。他終於知道Mav眼下的青色從何而來、而他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疲憊,以至於用這種姿勢在更衣室裡睡到不省人事。如果Mav每個夜晚都是如此,就算他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拿來睡覺,他的身心也得不到片刻的休息。

他們都以為Mav會慢慢好起來,但Mav這個白癡只是把傷口藏在了更隱密的地方,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默默忍痛,欺騙自己一切都會過去。

Ice被氣得頭都痛了,正想著把人叫醒至少不會做噩夢,那句Mavrick都已經到了嘴邊,卻硬生生被Mav的接下來的夢囈給堵了回去。

「回去……我會回去……」

「相……信我……」

模糊又細微的聲音在落到地面前就已然消散在空中,但Ice卻像是被重物狠狠砸中般,整個人僵成一座雕像。

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自己在那場混亂的空戰中,聽到Mav逃走之後、氣急敗壞喊出的那句「我就知道!(I knew it!)」

他幾乎已經忘了。在Mav回頭擊落三架米格機並救自己於危難中、他們在航母上相擁歡呼之後,他以為他們之間的嫌隙已經隨之冰釋。但他終究是忘了Cougar曾經對他說過的話,Mav擅長用滿不在乎掩飾自己的脆弱,而他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在Mav心中烙下了一道深重的傷痕,很有可能就烙在Goose之死留下的創口旁邊。

Ice很少對自己做過的事或說過的話感覺到後悔,他在做每件事前都會冷靜且審慎地評估,說話也是一樣,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被其他人叫做Iceman。即使是在他跟Mav最常發生衝突的那段時間,他對Mav說的話也都不是出於一時衝動。但他現在確實是後悔了,看著Mav被心魔糾纏的模樣讓他後悔得心臟發疼。

儘管大家都知道失去飛行夥伴是他們作為飛行員必經之事,而且不會只有一樁,Goose的意外對所有人而言依然來得太過突然、也來之過早。他們是這麼的年輕,滿腔熱血抱負還在沸騰,Goose卻就這麼披覆國旗,冰冷安靜地長眠在六尺之下。

葬禮過後的那幾個晚上大家總是很沈默,Mav則是直接消失在人群之中。他不再聒噪,不再活躍,不再提到飛行就一頭熱地跳起來,相反地他變得安靜,陰鬱甚至易怒,並在空中變得保守畏縮。Ice未曾失去過親密的飛行夥伴,但這樣的Mav卻讓他感受到了超乎預期的痛苦。

Maverick曾經是他覺得最不值得信賴的那種飛行員。莽撞而不負責任,享受飛行的刺激感卻容易忘記其背後伴隨的風險和危機,他的自負和他的優秀並駕齊驅,這樣的人在任務中只會為隊友帶來更多風險。海軍需要的不只是技巧精湛的飛行員,他們同時還需要能夠服從命令、保家衛國的軍人,而Mav似乎是用光天性中所有的服從和謹慎去交換了出眾的飛行天賦,在讓人為他的才華所折服的同時也讓人為他的不受控而頭疼。

Mav生來就屬於天空,這點連Ice都無異議認同。他甚至必須承認自己其實有點喜歡看Mav意氣風發的模樣。無論是在課堂上自信滿滿地反駁教官的論點、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己贏了教官一場、或是一直跑到自己眼前耀武揚威,他都必須承認,Mav那雙閃爍著熱誠和高昂情緒的橄欖綠眼眸經常能輕易吸引他的目光。他喜歡看著Mav純粹地熱愛某件事物並全心投入其中,即使那樣的他很任性、很危險,卻也無可否認的耀眼和迷人。

但失去Goose之後的Mav卻比以前更加危險。他是如此徬徨且躊躇不前,讓Ice在一旁看得憂心不已。在分秒必爭的空戰中無論是多短暫的遲疑都有可能讓他們付出代價,而那代價無非就是隊友和Mav自己的性命。Viper想必跟自己一樣焦急,從他不斷給Mav派飛這點便看得出來,Ice又何嘗不想再次看到Mav像從前那樣恣意翱翔,這也是為什麼他在救援任務時試圖替Mav爭取升空的機會。

他以為自己此舉是出於相信Mav的能力,但現在想來,他無非是想說服自己,只要再讓Mav多飛幾次,Mav就一定會好起來。而結果證明了Mav在空中為保護他而克服心魔重返戰場,他自己卻在危急時刻喊出了潛伏在心底的那句質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還沒準備好。

他讓Mav獨自面對失去摯友的傷痛,一廂情願地認為他能靠自己能走出陰霾。Ice總以為自己十分信任他的僚機,但時至今日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相信過Mav,而Mav甚至比他本人更早了解這件事,卻依然願意回頭救他,並在甲板上擁抱他。

他前所未有地想念起那雙閃亮的綠眼睛,想念Mav一臉倔強注視著自己的模樣,然而那雙眼睛此時藏在緊閉的眼皮後面,也許正深陷噩夢之中,黯淡地注視著永遠無法改變的痛苦情節反覆上演。

「Mav。」Ice維持著左手不動的姿勢,低頭湊近Mav的耳邊,一面將右手放在Mav的頭頂,讓那頭柔軟的黑髮輕搔掌心。

「Pete。」他在Mav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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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