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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FGO】神聖圓桌領域卡美洛
 
 
 
艷陽高照。
在這片漫漫黃沙中,炙熱的高溫扭曲了空氣,以及海市蜃樓映出的水澤。

某一人格為湖中妖精的摩根,絕對說不上喜歡炎熱。

倘若以從者之身現世的話,便能不受溫度影響,無奈的是她並非被誰所召喚的從者。

且摩根也不認為這群縱使全副武裝也難掩狼狽,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對溢滿驚懼的眼睛的原住民,能夠召喚得出她來。

她是踏踏實實地依靠雙腿步行,而後被騎著馬的糙漢們撲了滿臉沙子。

「……」

我摩根就要化為無情的女王!呼喚無盡的業火將這些無禮之徒焚燒殆盡!!

然而,比似乎要蒸發周圍水氣的熱度更加無情的,是掠過耳畔的、琴弦撥動的餘韻。

──劃破空氣的顫音夾帶著若有似無的留戀,猶如被迫生離的情人泣下的低語。

剎那間,就連摩根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朝不列顛貴女高舉武器的惡黨便成為了沙漠間的斷肢殘塊。

頭戴黑紗、銀髮烏裙的女子下意識地抬眸一望。

映入眼簾的那抹豔麗鮮紅,彷彿飛濺塵沙的鮮血,亦有如灼灼燃燒的烈焰。

須臾,似有一抹鎏金色的光輝於虹膜一竄而過。

即便摩根與那人不甚熟稔,卻也能夠辨認出對方的身分。

──那無疑是名圓桌騎士。

恍若迎來答案揭曉的瞬間,塵埃落定的安心感令摩根鬆了一口氣。

時至此刻,她這才徹底打消向原住民蒐集情報的念頭。

摩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不深,僅隱約感覺這裡有一名亞瑟王,但落地即差點被流沙淹沒的她尚未有餘裕思考如何接觸對方,只憑著一股微妙的感應朝某個方向邁開步伐。

而後就是開頭的一幕。

注意力拉回現在,縱馬來到她跟前的男人一身便於靈巧動作的皮甲,宛若綻放河岸的石蒜花般灼紅的長髮披散於肩,瑩白披風墊肩處的霧灰色絨毛簇擁那張俊美的臉龐,一縷紅絲自他的額角滑至習慣性歛下的眼瞼前,襯得長如蒲扇的睫毛更顯秀麗。

摩根眼尖地捕捉到對方的風塵僕僕,興許正是他的追擊,使她與沙地上的這些肉塊(……)狹路相逢?

隔著一層漆黑面紗,摩根同坐在馬背上的騎士無聲對視。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之間,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開來。

頭頂上的太陽仍然毫不留情地釋放熱度,在足以烤乾人體的炎熱中默默對望,摩根開始覺得尷尬,因此試探性地開口:

「崔斯坦卿。」

紅髮騎士這才像是按下開機鍵般,動作俐落地翻身下馬,且以恰好阻擋徐徐風沙的角度佇立於摩根面前。

「摩根殿下。」

接著又是沉默。

──不是,原來我們的交情差到相顧無言嗎!?

內心如斯哀號的摩根神色自若地頷首,一面思索是否開展微表情的研究一面道:「能夠遇見你真是我幸,崔斯坦卿。請問卿能否……」

「……事到如今,您才於此現身嗎。啊啊──真是令人悲傷。」

摩根未完的寒暄被持弓騎士的一句感嘆打斷,只見崔斯坦稍稍抬頜,烈日當頭下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

嗯,果然是個非常感性的騎士呢!

紅髮騎士就連仰頭的角度都十分完美,摩根強烈懷疑崔斯坦剛才的默然實則是在找最佳鏡頭!

──至於先前不小心迷路到烏魯克,然後幫忙擊敗了原初之母,這件事就讓它成為秘密吧。

加上想起圓桌騎士裡有不少問題兒童,摩根改以關愛對方心理狀態的態度,語氣都溫柔了許多,「……我對卿的抒發深感認同,不過眼下我需要在駐點整頓一番儀容,麻煩卿捎我一程。」

「沒有問題,請由我帶您前往聖都,摩根殿下。」

好在以正確方式開啟崔斯坦(?)後,接下來的對話沒有問題。

只見崔斯坦語畢又道了一聲「當心腳下」,在摩根向下查看時,腰間傳來被雙手托起的力道。

於紅髮騎士的協助下坐上馬背,不列顛貴女原想著自己久未騎馬早已失去手感,下一刻身後便傳來細微的動靜。

乘風拂來的熱砂倏地歇止。

包覆在一層甲冑下的手臂環過摩根身側,重新拉起韁繩的崔斯坦神情自然,彷彿與島之魔女共乘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不愧是流連花叢的騎士。

摩根心道。

一瞬間少女心dokidoki的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將自己攬在懷間的崔斯坦。

當頰邊傳來那低垂的絳色髮梢掠過引起的微癢,騎士略帶沙啞的叮囑傳入耳裡:

「提醒您開口發言有可能咬到舌頭,因此這段路程請您暫先忍耐一下。」

摩根矜持地點了點頭,並乖巧地伏在崔斯坦胸前。

相較於薇薇安曾經養育的蘭斯洛特,摩根和崔斯坦幾乎沒有打過交道,對於這名陌生的圓桌騎士,她不免與其存在一分距離感。

這份距離感讓摩根有些拘束。

但在接連不斷的狂風颳起蔽日的黃沙時,崔斯坦甚是體貼地蓋下披風隔開粗礪的沙子,以保衛的姿勢將摩根抱在臂彎間。

陣陣拍打上騎士披風外側的呼嘯風聲環繞下,不屬於女子的劇烈心跳響徹耳際,敏銳地察覺這點的摩根緩緩揚起唇角。

雖說這句「崔斯坦卿你竟是這樣的人!」在舌尖溜了一圈後被嚥了回去,但收穫普通人會做出的尋常反應,摩根為此感到竊喜。

畢竟無論上一個或上上一個世界,摩根遇到的人都是超規格的從者及王者。

面對攸關生死存亡的危機,情緒穩定、從容不迫的夥伴沒什麼不好,不過總少了些趣味性,讓她感覺很是壓抑。

也不是說要像野豬那樣撒歡地到處奔跑,而是一直維持認真模式非常累人。

這時,摩根忽然想到。

崔斯坦並不清楚「摩根.勒.菲」真正的樣子,換言之,縱使「摩根」的性格、行為或情感如何表現,在崔斯坦眼裡都是合理的。

蘭斯洛特是好欺負的老實人,那麼崔斯坦是能被戲弄的人嗎?

摩根偷偷地計畫著試探崔斯坦。

唯一的困難點是她找不到實踐的機會。

沙漠的風暴持續了一段時間,摩根沒有任何搭話或是搞小動作的時機,兩人因此保持著一股微妙的平衡。

而當摩根自崔斯坦的披風下重見天日,那巍然君臨於沙丘之間的壯闊城池映入冰藍眸底。

馬蹄踏出的印記來到城下,只見崔斯坦以行雲流水的動作跳下馬,牽著韁繩行至門衛身前,在對方畢恭畢敬地朝他彎腰時,這麼道:

「圓桌騎士崔斯坦回城覆命,同行者是不列顛的王女,將此呈報一併傳達給政務室。」

摩根喜歡崔斯坦對她的稱呼。
不是島之魔女,也不是妖姬,僅僅是「不列顛的王女」。

即便她不知道這係屬巧合,又或是紅髮騎士的細心周到。

端坐馬背的不列顛王女挺直了背脊,在圓桌騎士崔斯坦的牽引下通過莊嚴城門,整齊平整的石磚鋪作四通八達的筆直大道,每隔一段距離便佇立著一名站崗的騎士。

黑色的面紗並未阻礙摩根的視覺,經過一番對城內景象的打量後,她得出一個結論。

──雖然格局和建築風格很類似,但這座「聖都」並非卡美洛。

不過既然有亞瑟王、摩根及圓桌騎士在的白堊城,怎麼就不能算是卡美洛了呢?

就在摩根如斯心想時,一旁的崔斯坦緩緩開口:

「在亞瑟王的率領下,我們甫結束與那名『魔人』的交戰。討伐剩餘殘黨的工作仍在執行中,但為了迎戰將帶來終末的敵人,我們依舊嚴正以待。」

……原來如此,約莫是未來要面對一個難纏的對手,其棘手的程度甚至讓圓桌騎士考慮借用摩根.勒.菲的力量,所以才把她視為座上賓吧,讓守衛傳訊至政務室也是為了向夥伴們表達這項提議。

「那位才是真正的絕望化身,啊啊──真是悲傷。」

崔斯坦滿是哀戚的語調令摩根心生不好的預感。
「那位」指的是誰啊?該不會是魔術王?

她才剛打完原初之母,接著打魔術王,是不是有點過分壓榨勞動力了?

況且,她的目的不過是請求亞瑟王幫忙拯救她的不列顛(妖精國),沒打算再次把自己搭進去,畢竟靈核被貫穿這種事一次就夠了。

兀地想起什麼的摩根問了句:「崔斯坦卿,除你之外還有哪些圓桌騎士受召喚於此呢?」

「高文卿是第一戰線的指揮官,阿格文卿的軍團負責聖都內的警備,莫德雷德卿及蘭斯洛特卿則作為機動人員,二人皆在聖都外活動。」

聽見幾個熟悉的名字,摩根頓時坐立難安,看向不遠處的警衛們的眼神都彆扭了起來。

──這不簡直是堪比大團圓的認親現場嘛!?

該說幸好一路上沒遇到莫德雷德嗎?摩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那個孩子。

印象中阿格文對摩根.勒.菲也沒什麼好臉色,她能否與阿格文好好相處?不列顛王女越想越焦慮。

大抵只有高文讓摩根比較省心,記憶裡的長子性格耿直開朗,對女性的態度也還算紳士,應該不至於對她擺臉色?

摩根按捺住忐忑的心情,在崔斯坦提供她稍作休憩的會客室裏等待著。

最慘的情況許是被打發到某座高塔,預防性地和騎士們及亞瑟王隔離,被當成工具使用?

──只有這種待遇絕對不要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