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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一)
我一身素黑唐裝漫步在三合院的曬穀場中,今天是滿月,不過今日的月亮像是染上鮮血般的色彩,在外人眼中我大概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但實際上我早已忘了我留存在這世上多久了,我只能看著我每一任人類管家的老死算時間,我凝望著早已白髮蒼蒼的管家家慶:「你也要丟下我走了嗎?」
我的管家一身著三件式西裝,鞠躬向我說:「少爺我至今都感謝您的賜血,讓我活得比正常人類更健康也更長壽,但離別的時刻終究會到來,期盼我能在您漫長的歲月中,有機會再相見。」
話一說完,狂風一吹拂,家慶瞬間化作灰燼,就像是血族的死亡,什麼都沒有餘下,地板上只遺留那三件式的西裝,我輕聲的嘆息,拿出清朝的青花瓷的花瓶將家慶的骨灰裝入其中。
就算時代怎麼變遷,我就像是一個老化石般,停滯在清末年初的光陰,我還是個小王爺住在我的王府,只是住在裡頭的不再是人類,只剩下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我的王府就建在江水上,就像一個孤島,也該稱為江上王城,只是我的王城早沒了百姓,餘下了我與我的管家,在這碩大的王府裡遊蕩。
而家慶的家族皆是我的忠僕出身,負責照顧我的起居,從我生到我不死,已經世代交替了許多代,我會賜血給他們的掌權者,我的血液可以讓他們活得比正常人類的歲數多一倍,他們可以擁有更多的時間建立他們的王國,獲得比常人更多的財富,起初他們還想像過往一樣伺候我,但是我不願看更多的人在我的王府裡蹉跎光陰,心生怨懟,但在他們的堅持之下,還是留下一人照顧我。
有時我看著那些管家們,跟我這個死人同住在王府裡,任何物品都由專人送過來,雖說是忠僕,但也好幾個管家並不是自願來的,既無法離開也無法自殺,一個人的犧牲換得家族的繁榮,有時候還挺不值的不是嗎?
我的血液對人類來說算是良藥,但對於囚犯來說,算是毒藥吧?只能等待百年後才能品嘗死亡的安寧,有時我還挺羨慕他們的,至少可以睡去,不用再醒來。
我看著一艘小舟向我駛來,又是哪個可憐的少年,來到我的孤島?等小舟靠港,我望著眼前高挑的少年,這一雙眼像是狼的眼睛,孤傲的神情帶著不悅的氣場,一身素黑的武打裝,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難得愉悅的說:「我要的是管事的,不是給我一個圍事的。」
看著那青年詫異的目光,我微微一笑說:「你好,家慶,我是你的主子愛新覺羅氏.溥煊,你可以稱我為少爺,我不喜歡有人叫我王爺,總感覺被叫老了。」
那青年神色彆扭的說:「我有名字的。」
我平淡的說:「在我這,唯一的活人只有一個名字,就叫家慶,在今日我已經埋葬第三十四個家慶了。」
我一瞬間將青年壓制在地強制賜血給他,並對他說:「歡迎來我的王城,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