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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ck me out》

在這個賽季已經結束、學期接近尾聲的時候,宮城的隊友們辦了宿舍派對,沒什麼特別要慶祝的原因,只是為了想派對而派對,他們邀請了球隊的全員,外加啦啦隊的女孩們,再帶上自己的男女朋友或是室友,在距離宮城住處不遠的另一棟宿舍開辦。

早有耳聞美國的大學生幾乎每週都在派對,三井這趟到訪初次有機會體驗這種夜晚的精彩,今晚他們要一起赴約,宮城難得攜伴參加聚會,會帶來的伴大家都知道是他遠距離戀愛的對象,他的三井學長。

身材高挑穿什麼都好看的三井,並未刻意為這場派對打扮,剪裁修身的西褲,設計簡約的襯衫和外套,一身低調的穿著讓他增添了幾分知性沈穩。

「三井サン,過來坐下。」

宮城讓三井在他面前坐下,幫他把胸前的扣子多打開了一顆,並為他掛上自己的項鍊,金屬鍊條沿著敞開的衣領藏進被布料包裹的胸口,閃著冷色系的反光讓人難以移開視線,小小的發揮巧思把他點綴的更具魅力。

「喏、戴上這個就不會跟錯人回家囉。」

他給三井戴上的只是普通的項鍊,卻說的像是防止迷路孩子找不到家的掛牌,三井摸摸垂在自己胸口簡約小巧的鍊墜笑著回話。

「這麼不放心啊?那你要寫上你的名字啊。」

「沒啊我隨口說說的。是說人靠衣裝,但你真的是不用特別打扮就很好看欸,真氣人。」

宮城一邊用髮蠟替三井的短髮抓出造型,嘴上雖然這麼抱怨著,但他的表情充滿對自家戀人的驕傲與得意。

「你今天也很好看,而且,跟我熟悉的良田很不一樣。」

高校時期就對穿著打扮頗有心得的宮城,來到美國之後對於外在裝扮可說是更加講究,不過於刻意但總是搭配得體,越來越懂得包裝自己。他為自己挑了和三井相呼應的單品,雖然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穿搭,但並肩站在一起卻又能看出其中的心機。

「你喜歡嗎?」

他今天抓了一個有別以往的髮型,幾縷瀏海隨性的落在前額,一身淡色系的襯衫和微露腳踝的長褲,襯托著他健康的小麥膚色,搭配著和三井的外套相同色系的樂福鞋和細長領巾,和平常總是一派運動休閒寬鬆的穿著截然不同。

「我很喜歡。」

三井的手指繞著宮城繫在衣領下的細長領巾,除了發自內心的讚美,更仰起頭送給他一個動人的眼神。

「再多讓我看看你帥氣的一面吧。」

***

在派對上,宮城帶著三井去和各個隊友們打招呼,雖然前幾天才在球場上見過面,這些年來他在這方面成長了許多,學會重視下了球場後必要的社交往來及人際關係。
在和所有熟人打過照面之後,三井馬上被幾個啦啦隊女孩們借走,女孩們平常在球場邊的模樣總是洋溢著健康性感,在派對上一個個都打扮得比平常更加火辣,三井正被她們纏住玩著各種為派對炒熱氣氛的喝酒遊戲,他一開始被一群陌生的女孩們包圍時還有點不太自在,但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就算英文大概只能溝通七八成,他還是能發揮著即使語言不通也能交朋友的社交力,很快的就融入大夥玩成一片。

酒量不錯的宮城只准許代喝一輪就被排除在外,於是他只能軟性的警告女孩們別欺負三井,便和其他隊友們在一旁淺酌閒聊著,他把心不在焉收拾得妥妥的,表面上似乎很放心的把三井借出去和大夥們玩樂,暗地裡卻擔心他玩得太嗨太瘋喝過頭做出什麼脫序行為,因此他一直偷偷的注意著三井的一舉一動。
已不知是第幾次,他往三井的方向看過去,這時三井也正朝這邊看了過來,他探了幾眼找到待在舞池另一端宮城,那雙眼睛對著他笑出了一雙彎月。酒過三巡讓他的眼神有些迷濛,笑得很開心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那張原本就長得輪廓分明的東方面孔,一點也不會輸給身旁的西方種族優勢,髮型稍微亂了仍不減帥氣,露出一點破綻反而更增添幾分性感,這樣的他真的十分迷人。
隔沒多久宮城又瞄了一眼,默默數著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到底喝了多少酒,盤算著該什麼時候過去把他要回來。
當遊戲暫告一段落,趁著正在準備下一輪酒場亂鬥的空檔之間,三井尋找到宮城的身影,他們的視線再次交會,宮城發現他踏著有些不穩的步伐,打算穿越面積並不算大的舞池朝著他走過來,於是立刻起身往他的方向移動。
三井越過舞池的途中被幾個蹦蹦跳跳的女孩牽著抱著搖搖晃晃的轉了幾個圈,他的步履更加蹣跚,一不小心跟身高兩米的小前鋒撞了個滿懷,對方眼明手快的護住失去平衡險些跌倒的他,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宮城就上前一把將他從別人懷裡接了過去。

「你終於過來了。」
定眼一看是宮城正摟著他的腰,他對著自家戀人露出了他最愛的那個好看的笑容。

宮城向隊友道了聲謝,挑著單邊眉毛笑著對女孩們下了驅逐令,說著該把他還給我了吧。說完便把三井接到靠牆的沙發,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你喝太快了喔,還好嗎?」他語氣平靜的問。

「我很好、很好…」三井笑著回答。

「玩得開心嗎?」

「你們的啦啦隊…也太會玩了吧,美國的女孩子好厲害啊哈哈哈…」

三井點點頭,倚著宮城對他又摸又蹭,拉著他胸前的衣料擺擺弄弄,傻笑不斷還滔滔不絕,講話還算清楚,但神智有沒有清醒就是另一回事。

「Ryota、Ryota Miyagi,你的隊友人都很好欸,大家都喜歡你,真好啊,欸,你怎麼都不說話啊?」

三井看宮城沒回話,又再靠得更近了一些,近到幾乎貼上他的耳鬢。

「啊、不只你的隊友喜歡你、我也喜歡你喔,我最喜歡你了My Ryota…哈…」

就算是醉話連篇,聽著三井說著喜歡他,仍會讓他心跳加快,他揉揉三井的短髮,輕吻了他的額頭,把他按進懷裡,表示有聽見他一連串的胡言亂語。
喝醉的三井話特別多,他早就見識過,但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看到醉成這樣的三井,和旁人肢體接觸的界線變得更加模糊,看起來破綻百出,好像誰都可以對他出手一樣。他不禁想像起來,這個人在日本的大學參加聯誼的時候也都這樣嗎?和打工職場的人出去喝了酒之後也都是這麼無防備的嗎?一想到這些,莫名的焦躁就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過沒多久三井安靜了下來,原本只是斜靠著宮城坐在沙發上,各種酒精混合的後座力開始在他身體裡發威,他喃喃低語著頭暈想躺一下,後來索性枕在宮城的腿上閉著眼休息。

***

「嘿、Ryota。」

叫他名字的人是球隊的另一位控球後衛Josh,在宮城剛來到美國的時候,不論是日常生活、學校、還是球隊的事,都受到他許多照顧,球場上打的是同一個位置,雖是好隊友同時也是好敵手,他們會互相競爭挑釁,也能切磋技藝並鼓勵彼此,幾年下來累積了堅定的兄弟情誼。

「你還好嗎?Mitsui還活著嗎?」

他在宮城另一邊的沙發坐下,看見躺在他腿上休息的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哇!她們真有點玩得太過火了。」他笑了笑,指著舞池另一端沙發上也有人因為喝過頭而躺的東倒西歪。

「我家這位也玩得很瘋。真是添麻煩了。」
宮城一邊說,一邊輕拍枕在他腿上的三井。

「嘿、別這麼見外!」
他搭著宮城的肩膀,曖昧不明的使了個眼色。
「你可要盯緊你的甜心,他現在這樣被誰吃掉都不意外呢!」

「欸?不會吧?」這回輪到宮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你帶他上樓吧?」他往樓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我房門沒鎖,如果你需要的話,東西都在抽屜裡,隨便你用。你懂我在說什麼的吧?」說著對他比了一個暗示的手勢。

「真的假的…」突來的提議讓他震驚到不自覺的蹦出慣用的母語。(マジかよ…)

「我都看在眼裡啦!派對正要開始嗨,你們在這邊真的很礙眼欸,快點滾去樓上吧!」

「把房間借給我…?」宮城挑著眉說。
「派對結束後你要去哪?你要知道我不會那麼快結束的啊…」

「哈!我會光明正大的說我兄弟在我房間幹砲,我有很多性感寶貝會搶著收留我啦!」對方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你真是個混球欸!」

Josh和他的談笑聲幾乎都被埋沒在喧囂的聲浪裡,派對正要進入高潮,面對著舞池中氣氛高昂的音樂和酒酣耳熱的人群,與其就這樣倒在沙發上讓經過他面前的人輪流騷擾,不如帶著三井上樓避難。
看出他在認真思考,Josh大力的拍了他的肩膀。

「別想太多,快去吧!和你的心上人共度寶貴的美好時光吧!」

他們兩手交握,互相拍了對方的背,宮城多拍了對方幾下,感謝情義相挺。

「謝了,兄弟。欠你人情了。」

***

Josh離開後,宮城輕拍三井的肩膀,試著叫醒他。

「三井サン、你醒著嗎?有辦法走嗎?」

「你要帶我走了嗎…?」
他半瞇著眼朝著宮城露出一個充滿酒氣的笑容。
「我可以自己走哈哈…」

「嘿、你別鬧啦。」

醉得酩酊的三井別說行走,連站穩都有困難,宮城扶著他走沒幾步就一把將他扛在肩上登上了樓梯,在二樓的走廊上撞見忘情擁吻的兩個身影,他盡可能不干擾他們快步的通過,抵達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房間。

進了房間他將三井放到床上,脫掉他的鞋子和外套讓他平躺,他口齒不清的軟語著想喝水,宮城輕拍了他的臉頰,確定他有在聽人說話後,說了聲我馬上回來,便離開了房間。

出了房門,剛剛在走廊上撞見的兩人已不見蹤影,他三步併作兩步跑下樓,越過比剛才更擁擠的舞池,抵達提供酒水的吧台要了瓶水。在派對上喝水這種不上道的行為,當然惹來隊友們的起哄,隊長在吧台桌面上擺了shot杯,一共六個排成一排,並斟滿淡黃色的龍舌蘭酒,他苦笑著請隊長高抬貴手,球隊經理搭著他的肩,善意的遞上鹽和檸檬角,示意他別再討價還價,而他其實也不想在這裡耗費太多時間,看來恭敬不如從命才是通關的最快路徑。
好在他早已就習慣大夥這樣的相處模式,而且這幾杯酒對他來說也只是小菜一碟,他呼出一口氣,舔了一口隊友替他盛在手背上的鹽粒,豪爽的把那幾個shot杯一飲而盡,喝乾的杯底重重的扣在桌面上,每敲出一聲巨響,身旁的起哄喧鬧就越發熱烈,在敲出第六個聲響後,他咬上一口檸檬角做為結尾,喉嚨雖然焦灼到像要著火,他卻面不改色,甚至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一夥人這才鬧哄哄的放他帶著水離開。

他再次穿越過隨著音樂舞動的人群們,走上樓梯,加快腳步回到倒數第二個房間,啪嗒一聲的關了門並上了鎖,把那些派對的喧囂和音樂聲都阻隔在外。

昏暗的房間裡只點著一盞暖色系的小燈,三井如宮城離開房間前一樣平躺在床上,沒有睡著,只是安靜的躺著,他見宮城帶了水回來,對他露出一臉得救了的表情。

然而宮城並沒有扶三井起來喝水,他坐在床邊,扭開瓶蓋含了一口冰水,扣住三井的下顎,飽滿的雙唇貼了上去,對著嘴餵給他少許水份,稍微紓解了難耐的乾渴。

「哈…你滿身酒味欸。」

「你還敢說我。」
宮城皺了皺眉頂嘴,抹了一下三井濕潤的嘴唇。
「知道自己會醉就別那樣喝。」

他聽著三井說話的聲音還帶著微微的嘶啞,他再次詢問。

「還要嗎?」
「要…」

宮城再次含著水餵給他,冰涼的水注入他的口腔流過咽喉,水份還未喝乾,他的手貪婪的攀了上來抓住宮城的衣領,沒等對方拋出問句就搶先回答。

「還要…」

重複餵了幾次水之後,頭腦是清醒了一些,但是並沒有澆熄身體裡的低燒,酒精濃度不僅沒有被稀釋,反而像是電線短路一般激起了火花。
他們隔著衣服撫摸著彼此的身體,焦急的吮吻著對方貪慾的舌頭,渴求的已不再是水份,而是燒的劈啪作響的慾望急需被滿足。

「要、做嗎?」

聽著宮城把剛剛替他脫下的外套甩到一旁的聲音,三井篤定的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但他嘴上卻不確定的發問。

「廢話,當然要做。」

他一踏進房間就決定接受兄弟的美意,豈有容他疑問句的餘地?
剛才假借餵他喝水激吻了那幾下,褲襠裡的東西已經硬到不行,腦中的選項只剩下兩個,做愛或是激烈做愛。
他卸下手上的幾個戒指,擺在床邊的矮櫃上,打開抽屜時驚訝的發現,房間的主人連擺放東西的習慣都跟他很像,此外他也默默在心中謝天謝地,感謝父母賜予他一副面對美國血統也不會輸的體魄,抽屜裡的保險套是自己用得起的尺寸,否則就糗大了。
雖然房間的主人是感情好到像兄弟的隊友,借用別人的房間做這檔事還是讓他心有顧忌,為了避免弄髒別人的床單,他打算也幫三井戴套,他拿起潤滑液的瓶子、隨手抓了幾個套子擺在矮櫃上便關上抽屜。

宮城叼著方形的鋁箔包裝,跨在三井身上,耐著性子一顆顆打開他的襯衫扣子,掛在他脖子上的銀鍊散亂在比他淡上幾個色階的胸膛上,這個宣示所有權一般的裝飾物,明明是自己幫他加上去的,卻一直撩撥到自己,他按捺不住報復性的摸了幾把。

除了嘴上胡言亂語放肆了一點、拉扯著卻解不開他的領巾之外,三井倒是很乖順沒有太多掙扎,大概也是醉到沒力氣反抗,宮城替他解開皮帶脫掉褲子,不費太多力氣就把他剝到近乎全裸。
但,他竟然醉到勃起不了。
抓著他的性器軟硬兼施的撸了好幾下,依然像個沈睡的小嬰兒一樣軟趴趴的毫無反應,雖然現在他能不能硬起來,對接下來的性事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但宮城不可置信到叼在嘴上那一方小小的包裝都掉了下來。酒後不可能亂性,原來真的有這種事,他今天真正見識到了。

「你真是太誇張了。」宮城皺了皺眉。

「我硬不起來有什麼關係嗎?反正都是被你幹啊。」三井蠻不在乎的揚起嘴角。

「是沒什麼關係,但你也醉到太離譜了吧?」

「我哪有…還能跟你講話啊…」

「你說過的跟球隊的人出去聯誼,也會喝成這樣嗎?」

「現在又不是跟別人出去…」

「打工的同事呢?有人會照顧你嗎?」

「所以說現在又不是跟別人——」

「你這麼無防備真的很危險你懂不懂?」

「我又不是女孩子哪會危險啊?一個大男人是要防備什麼啦?」

稍早之前萌生的莫名焦躁,正像細胞分裂一般倍數增長著,宮城發覺自己的過度保護正急速放大到跟無理取鬧沒兩樣,三井這麼回嘴他越聽越覺得火氣上升,好一個大男人要防備什麼,連眼前的小矮個都可以輕易把他推倒,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他粗暴的把三井的雙手扣在頭頂,只花了單手的力氣就把他交疊的手腕牢牢固定,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在他心頭燃起的火苗更加肆無忌憚的蔓延。

「如果遇到心懷不軌的人,你早就被吃乾抹淨了吧。」

「哈哈…是誰會心懷不軌啊?」

他微側著臉對宮城露出了挑釁的輕笑。原本就在延燒的火苗因為這個表情更加助長火勢,宮城不發一語抽開自己腰間的皮帶,把他的手腕捆綁了起來,更扯開那繫在衣領下、今晚被三井三番兩次把玩著的那條細長布料,矇住了他的雙眼。

「等、等一下,你現在是、要幹什麼…」
三井被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視覺被遮蔽的那一刻他瞥見宮城少見的冰冷眼神,趕忙收起剛才囂張的態度。

「我現在就是要對你做壞事的人。你好好感受一下吧三井サン。」

他說話的音色沒有半點起伏,但有一團雜亂的情緒在他腦中橫衝直撞,他不知道這到底是興奮、怒氣、施虐癖、佔有慾、還是性衝動,又或者是自己也喝多了正在借酒裝瘋。

他今晚是喝了不少酒,但他現在清醒的很。

這傢伙八成沒有認清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僅只是不會反抗,簡直就是高掛著歡迎光臨的待宰羔羊,是該讓他吃點教訓學一次乖。雖然這個派對上應該不會有人膽大包天到真的對他動手動腳,但如果是他不在的場合呢?他不能容許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對他產生這些情緒和慾望。

「醉到感覺都變遲鈍了,我下手重一點也沒關係的吧?」

他抽緊皮帶把三井的手腕綁的更緊,失去自由且被遮蔽視覺的三井,除了聽到衣料的摩擦聲,再來就是宮城刻意穩住的呼吸聲。從聲音讀不到宮城的情緒,也看不見宮城的表情,要是宮城再不說話,真的會讓他產生被陌生人侵犯的錯覺。

雖然醉酒讓三井失去大部分的判斷力,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在玩什麼奇怪癖好的遊戲,可能是他覺得無傷大雅的事,卻無意間踩爆戀人的地雷而換來的懲罰吧,於是他識趣的少說了幾句。他感覺得到空氣中的焦慮,他的戀人似乎在生氣,但又說不上來在氣什麼,落在他裸露皮膚上原本該是親密的舔吻都變成一口口忐忑的啃咬,看似粗暴的佔有卻透露出些許不安,像是在把無處發洩的情緒都訴諸於性事一樣。

宮城隨手捻了一把潤滑液便直搗他臀瓣間的肉縫,心浮氣躁的把手指捅了進去,陌生的潤滑液帶著奇妙的觸感,熱熱麻麻的感覺隨著抽動的手指在身體內側擴散開來,讓三井覺得渾身發燙,他不自禁扭動著身體,摩蹭著床單,迫切的想減輕那些難耐的燥熱感。

「這邊倒是很有感覺嘛?」

一陣戳弄之後手指便退了出去,緊接著他就感覺到宮城勃起的性器頂在穴口,隨時要破門而入的緊張感讓他掌心都出了汗。

明知道如此草率的前戲根本擴張不足,被那粗壯的肉棒直接貫穿可說是刻骨銘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痛,但他現在猶如藉酒壯膽一般,張開著修長雙腿任他毫不容赦的挺進,承接他那些無法梳理的情緒與慾望。

「嗚…嗯…」

就算酒精讓他感覺變遲鈍,但被撐開的感覺仍鮮明不已,粗大的東西塞了進來,兇狠的插進深處,異物感和鈍痛來的太多太快,當然也混合著強烈的快感,他皺緊了眉頭,渾身的感覺神經似乎都只集中作用在下半身的結合處,他急切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這些,掙扎無用只好開口求饒。

「…痛…嗚嗚…好痛、良田…」

逼出眼眶的淚水,被矇住眼睛的布料無聲無息的吸乾,他喊了好幾聲痛,宮城才像大夢初醒般停下動作。

「抱歉…弄痛你了。」

「你在生氣嗎?」

三井喘著氣,輕聲的一問,宮城自己也不確定現在的情緒是否該歸類為生氣,平常總是能裝作若無其事,現在卻像海面上搖擺不定的湧浪一樣無法立刻平復下來,而且竟然還被這波震盪沖昏頭腦弄痛了三井,教訓點到為止,他並不想真的讓三井受傷,他退了出去,抹了抹臉,想盡快抹去自己的失態,試圖恢復平靜。

「你搞得我很焦慮,如果我不在的時候——」
他雙手抓住三井的肩膀,使出的力道讓指尖都微微泛白,才說到一半他就打斷自己不冷靜的發言,三井接著他的話繼續說下去。

「你一直都在啊…你怎麼會不在…」

「算了,沒事。」

「我是幹了什麼讓你生氣的事嗎?」

宮城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搖搖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那你今晚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三井繼續追問。

「我不能看嗎?你今晚看起來真是該死的太過性感了…」

他並不是沒碰過更加香艷誘人的遭遇,畢竟他已不是這種場合的初心者,來到美國之後,見識越廣讓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功夫變得更加得心應手,但,他在內心承認,確實從派對一開始他就對三井心懷不軌,說的更正確一點應該是派對之前,他為三井掛上項鍊的時候就開始被挑逗了,若有似無透露出來的色氣,有意無意的和他眼神交會,一旦心中懷抱著那樣的意圖,不論三井做了什麼,無時無刻都像是針對著他的弱點猛攻。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撐到派對結束、回自己的宿舍再大幹一場,沒想到自制力這麼快就彈盡糧絕。
更加火上添油的是,三井那些對旁人的無防備、露出的破綻,好像誰都能對他出手、被誰吃掉都不意外般,一連串的不安要素把他的佔有慾狠狠掀翻,下場就是像現在這樣,被一團雜亂的情緒牽著走,直到餘裕盡失。

「你根本是在引人犯罪。」

宮城簡短的下了結論後,兩人都沈默了幾秒,三井才輕嘆了一聲。

「答對了一半喔。」

他用著慵懶又帶點賭氣的聲音說著。

「你都看不懂我的暗示呢。」

「什麼…?」

「為什麼不趕快過來啊…?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默契啦…」

聽完三井這句像是耍賴鬧脾氣一般的醉話,宮城冷靜下來回溯著今晚的蛛絲馬跡,他猜著三井何時開始發現他的心懷不軌,一切行為舉止為的不是要讓他焦慮操煩,居然是別有用心。
今晚的三井,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他的隊友和女孩們之間周旋,但他總是不時的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他做得不著痕跡,就算和周圍其他人對上視線了也能從容的應對,因此沒人發現他的目光總是在追著同一個目標。
也多虧宮城今晚那一身淡色穿著,讓他總能在笙歌鼎沸中搜尋到戀人的身影,三井遠遠的看著他,偶然的與他四目相對,眼神的流轉與無聲的唇語,傳遞著昭然若揭的訊息。

——過來。
——快過來啊。

第一次,他沒讀懂,第二次,似乎在猶豫,第三次,三井就朝他走了過來。

宮城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他才會在舞池中說著你終於過來了,在沙發上說著要帶我走了嗎。原來他老早就計劃著引人犯罪,然而自己竟然就是被鎖定的那個對象。

「…你是故意的嗎…?」

「我沒有故意做什麼啊。感覺變遲鈍的人到底是誰啊…?」

「你…說什麼?」

「突然就開始對著不存在的人吃醋,你是喝醉了喔?」

「我才沒有。」

「啊…我知道,說自己沒醉的人就是喝醉啦…」

宮城沒想到自己會一腳踩進誘捕陷阱還在做著無謂掙扎。更令他難堪的是,這麼直接的暗示他竟然能會錯意。心懷不軌和過度保護兩種矛盾的念頭不斷互相拔河使他錯亂,要是直接了當的承認精蟲上腦搞不好還乾脆一些。
酒精一丁點都沒有把他灌醉,或許讓他醉到一塌糊塗、判斷力失準、觀察力歸零的,從頭到尾都只有眼前這傢伙。
在誘捕者的自白之後,過度保護已經失去意義了,那他的心懷不軌,是否可以赤裸裸的暴露出來了?

「你給我閉嘴…」

「所以你要不要繼續——」

三井的話被宮城撞上來的親吻給咬斷。

「少廢話,當然要做。」

就算誘捕的猛獸已經落入陷阱,卻還是要被狠狠反咬一口,三井舔了舔嘴唇上淡淡的鐵鏽味,嘴角不自覺揚起微小的弧度。

「竟然那麼早就開始想歪,那我們來這個派對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啊…?」

「你還不是一樣?」

「其實我們還是挺有默契的嘛,都在想同一件事。」

「你真的是該閉嘴…」

互相調侃一陣牢騷之後,他們重新開始,退回到借用這個房間的那兩個選項,做愛或是激烈做愛。

「已經可以了…」
經過一陣你來我往的對話,給了三井足夠的緩衝,也重新做足了事前準備,於是他主動提出要求。
「綑綁和矇眼不幫我解開嗎?」

「不要。」宮城秒答駁回他的提議。
「我氣還沒消。」

「哈、下面硬著的東西也還沒消呢…」
三井抬起膝蓋,頂了宮城幾下,正好擾亂他戴套的動作,壓低聲音輕笑了幾聲。
「好厲害啊…哼哼…」

宮城沒理會三井的胡言亂語,他的臂彎勾住那不安份的膝窩,把剛剛他亂頂一通逗弄著的那個厲害東西,餵進他下面那張不吵不鬧乖巧的嘴裡,他一點一點的把粗壯的肉棒吞吃進去,這一回帶來的全是美妙的酥麻和滿足感,但還沒讓他嚐到甜頭就又往後退,反覆折返搞得三井心癢難耐,斷斷續續的悶哼了幾聲。

「痛嗎?」宮城問他。

他搖搖頭。

三井發現宮城似乎還顧忌著剛剛讓他痛到求饒,因此收斂著凝聚在每一條肌肉的力量,他忍不住把腿張的更開,扭著腰去應和著宮城,誘惑著他放棄壓抑狠狠插幹的衝動。

「好熱…」

被動的運動著使三井體溫開始升高,酒精再次隨著滾燙的血液流動浸透全身,暈眩感又重新籠罩著他。擦在耳後的香水,隨著脈搏的鼓動蒸散開來,與他身上的酒氣融合成催情的體香,刺激著宮城的嗅覺,肉體感官被煽動,心靈卻感覺到了撫慰。宮城的焦躁總算是緩和了下來,終於說出了一句像是在做愛時該說出來的話。

「你裡面也好熱…三井サン…」

三井的身體裡滾燙的不像話,即使穿透那層隔閡都像要把他燒融,被他的熱度感染,宮城說出這句話的溫度也炙熱如火。

三井看不見宮城接下來的動作,因此每個落在他身上的撫摸都像是驚喜,指尖和掌心滑過他漾著薄汗的皮膚,揉著胸撥弄輕捏著那兩顆凸起,濕熱柔軟的觸感貼了上來,是宮城舔了他一口,他像觸電般小聲的倒抽了一口氣,看來他並不是每個敏感帶都被酒精麻醉,這裡反而因為失去視覺而變得更加脆弱。

宮城吸舔著三井因興奮而堅挺的乳頭,當他的舌尖和牙齒循序漸進加重吮咬的力道,三井拱起腰、仰起脖子,微張著的嘴吐出壓抑不住的喘息,被綑綁雙手且矇住眼睛的他,本來應該要看起來可憐又無助的,但他現在看起來卻恍如被色慾支配著、沈浸在拘束和調教中無法自拔,色情的程度簡直令他血脈賁張。

「…你、太色了…」

他無法克制的掐住三井張開的大腿重重的頂進去,重複頂弄著他所熟知的每一個弱點,聽著三井逐漸變得誠實且反饋著他得到的每一絲快感,一次次呻吟出聲還親暱的輕喊著他的名字,那坦率沈溺於性愛的模樣,總會讓宮城情不自禁想要再多寵他一點,想看他究竟能為自己墮落到什麼地步。

但他卻在這時自作孽的禍從口出,安靜沒幾下又開始口無遮攔。

「已經、不生氣了、對吧…?」

「你根本就不懂我在氣什麼。」

「我好想、看你現在,是用什麼表情在跟我做愛喔…」他一邊輕喘著,一邊又開始胡言亂語。

「吵死了…你廢話太多了…」

「說不定看到你的表情,就會硬起來了呢…」

宮城懷疑著是否自己對他太過手下留情,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力氣說廢話,這個醉到壞掉的三井,幾乎也快把他搞壞掉了,內心妄想過無數次的念頭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真想把你幹到壞掉…」

「好啊…」
他豔紅的舌尖舔過唇角,壓低聲音。
「倒不如說…求之不得…」

他以為的自言自語,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宮城撐起身子,抹掉從眉梢滑落的汗珠,把前額散亂的碎髮向後撥攏,他的眼神暗了幾分,內心似乎有什麼正在無聲的崩解。
他的摯愛是療癒他的溫暖陽光,但在此刻不僅是灌醉他的烈酒,也是使他沈淪的毒藥。

他抬起三井的右腿,抓住他的腳踝,架開他的雙腿,突如其來的變換成不安定的體位意味著局勢即將改變,他高高在上的看著三井被他強制敞開的肢體,暴露出吞吐著性器的穴口,他把還在外面的半截肉柱一口氣捅進了底,然後猛烈的操幹像是腦袋燒壞運作失常一樣停不下來。
頂到深處再退到極限的來回衝刺,不斷擠壓著汁水淋漓的軟肉,快感像脫韁野馬在他的身體裡狂奔亂竄,深度的撞擊讓他舒服的精神恍惚,似乎再多一點就要昏過去了。三井整個人暈乎乎的,眼淚不受控制,連呻吟聲都使不上力氣,只能發出棉軟無力的嗚咽著對他求饒。

「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樣…?不是嗎?」

宮城無視他的討饒,求之不得是他自己說出口的,被這樣激烈到近乎粗暴的對待算是他自找的,他不該有什麼怨言,但如果要他說還有什麼想要討價還價的,那就只剩一件事,他今晚都還沒看到宮城做愛時的表情,他想要在意識離他而去之前至少看一眼,如果連一眼都沒能看到,未免也太過遺憾了。

「…拜託…解開…至少讓我看到你…」三井示弱的求他。
「…求你…」

最終他還是心軟替三井解開矇住眼睛的布料,看到他那濕漉漉的眼睛,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宮城替他抹掉眼淚,然後他又嘆了一口氣。

重獲光明的三井看見的不是宮城內心長篇大論矛盾與糾結,也不是他原本預料的做愛時充滿魅力的表情,他看見的是,宮城一臉寫滿情感超載而心緒起伏到有些扭曲猙獰的模樣。這個表情他並不陌生,但似乎又多了一點點的不同。

「你竟然是這種表情在跟我做愛喔…也太扭曲了吧…」他破涕為笑。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讓三井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別說是跟帥氣的一面天差地遠,他只覺得現在的樣子真是遜到連自己都不想面對。
他連一整晚矇住三井的雙眼都狠不下心,更不用說想給他教訓,自己根本下不了重手,想對他悉心疼愛,但又快要壓不住內心的衝動,才正要粗暴的對待,他一開口求饒就又心軟。
今晚他既沒能扮演好護花使者,也沒當好他的完美男友,偏離他原本的預想,好像什麼都亂了套。

「你以為是誰害的…真是…」
宮城皺著扭曲不對稱的眉毛,咬牙吐出這些語氣和內容極度不協調的告白。
「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你啊…混帳…」

「我也喜歡你啊、喜歡到不行。」

自己哭泣狼狽的模樣,跟他扭曲猙獰的表情比起來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顧不得好不好看,為他擠出一個泛淚的微笑。
同樣身為男人總是愛裝帥,雖說想看到更多帥氣的他,但宮城真情流露的模樣總是最能打動他的心,他現在只想把那份滿溢而出的情感、遠遠大於塞滿在他身體裡的份量緊緊抱在懷裡。

「我的良田,又帥又可愛…我好喜歡、喜歡的要死。」

三井勉強的舉起還未得到釋放的雙手,去撫平他皺得歪七扭八的眉毛,然後他圈住宮城的後頸,逼他貼近自己。

「不准說我可愛。而且…根本遜到不行吧——」他開始把字句含在嘴裡,不清不楚的回嘴。

「噓…聽我說…」三井輕聲的打斷他。
「對我過度保護的良田很帥…佔有慾很強的良田、很可愛…啊、有點遜也沒關係、我全部都喜歡…」

每當三井說著喜歡他,不管是不是醉話,每一句都讓他心跳加快。醉得迷濛的眼睛閃著茶金色的溫暖微光,像要看透他的真心,說著一連串的喜歡,一字一句瓦解他、馴服他、甚至是灌醉他,純粹直率且尾韻濃烈,沁入心脾直到滅頂。

「嗯…又溫柔、又兇狠的、還有什麼?更多的…良田…全部都想要…」

「你別再說了…三井サン…」

「那你酒醒了嗎?」

「我本來就很清醒好嗎?」

被一個喝醉到勃起不了的人這樣問,到底像什麼話?

「是嗎?等你很久了,現在可以給我你的全部了吧…」

三井在他耳邊呢喃著,就像是一記直接灌注到他腦袋裡的催眠。

「接下來你再求饒我也不會停的…」

他沒忘記現在正借用別人的房間,兩個人都醉到渾然忘我,記憶中他們不曾做得如此瘋狂, 如此不顧一切。

他聽著宮城比平常更加興奮上好幾倍的熾熱吐息,喉嚨深處的低吼聲,彷彿下一秒就要化身猛獸咬破他的皮膚。但他牽起三井鬆開綑綁重獲自由的手,親吻著被他勒出深紅瘀痕的手腕,卻又充滿歉意與無限的愛憐。

如同三井剛剛那句催眠,任何想對他做的全部,宮城都在那張狹窄的床上把他翻來覆去對他要了再要,三井喘個不停,輕推著宮城擺盪的窄腰,拿出最後手段撒嬌著求他放過,他仍一次次在三井意識斷線的邊緣把他撈回來,他把所有凌駕一切的衝動、慾望、和愛意,交織成深刻又熱烈的高潮一波波打在他的身體深處,毫不保留的全部給他。

神魂顛倒已不足以形容,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誰為誰而墮落,或許陷的更深更無法回頭的是他自己吧。
他能左右所有的情緒、拆穿所有的防備,讓他拋棄所有的理智、釋放所有的瘋狂。

他是令他蝕骨銷魂的毒。

卻也是他唯一的解藥。



Knock me out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