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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去結婚,共度你我的人生 18



匡近沒想到富岡老師會先問這句。他很快意會過來,輕描淡寫地說:「疤痕這種事,本來就會隨年齡越來越多啊。」

他帶來的都是方便粥等快速料理,退熱貼放進冷藏,匡近關上冰箱門。

富岡老師問:「臉也是嗎?」

匡近不得不佩服富岡老師精準抓重點的能力,果然是劍道部常勝監督。


實彌不會遮掩他出身母子家庭、家境不好,對實彌而言那就是事實,並且認為在辛苦環境中撫養他們長大的母親很了不起。

不過,關於「父親」的態度,就不一定了。匡近沒有探過實彌的想法,但旁觀實彌中學到大學的回應也可以略知一二。有少數幾個勇者想知道他臉上傷疤的來源,而就他所知,實彌從未解釋,只是皺著眉說「啊?又不是好玩的事」。先發制人的粗魯發語詞,以及更讓人覺得表情兇惡的皺眉,不會有人想追問下去。而且匡近很想吐槽,這種臉部的傷,大家當然不覺得是好玩的事。


匡近抓了抓頭:「⋯⋯這個,讓實彌自己說比較好。」

「好。」富岡老師接受了,這反應像是等下就可以撬開實彌的嘴讓他說出來。

匡近好奇不已,真想親眼看這個過程。

富岡老師是出了名的不愛閒聊,匡近不用費心要講點什麼活絡氣氛。


他看著如此自然地融入這間房子的富岡老師,又再次確認同居的事實。如果是作客,實彌不可能在自己生病下還邀富岡老師來坐坐,而且,實彌討厭麻煩別人、也不想傳染給其他人,只有一種狀況他趕不走,就是同居關係。總不可能因為自己感冒,就把室友趕走吧。

同居這件事,對實彌這個大家庭出身的長子而言意義頗重大。他搬出去後一定想要有自己的空間,但現在又跟富岡老師合住--兩人的親密度超乎想像啊。不過這屋子對兩個大男人還是太小了,祝福他們早日找到更適合的房子——


實彌的手機響起鬧鈴聲,兩人同時低頭查看,畫面顯示「吃藥」。義勇倒了杯溫水走進實彌的房間,實彌已經坐起身,床頭放著他事先幫自己準備好的水壺和藥,他拆開藥包吞完藥粉,灌進溫水。動作一氣呵成,彷彿身體自有「絕對不會給人照顧到」的意志。

「嗨,實彌。」匡近探進頭。實彌拿起口罩戴上,咳了好幾聲:「不要過來。」

「我正要回去,你別硬撐。」匡近說完,向站在旁邊的義勇說:「富岡老師,實彌麻煩你了。」


為什麼匡近要麻煩義勇?為什麼義勇這麼自然地點頭回應?在他睡著時發生什麼事?


全身泛著沉重的倦怠感,平常邏輯清晰的腦袋現在昏沉疼痛,問句不斷盤旋而沒有解答。該死,討厭極這種沒有用的狀態。

義勇將他按回床上,摸了摸實彌的額頭,感覺有點出汗。他拿掉實彌的口罩,免得實彌呼吸困難,實彌抬起眼睛瞪他一眼,義勇不打算再讓他說什麼,直接地搶話:「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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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近正在穿鞋子,富岡老師關起實彌的房門走出來。

「看吧,這傢伙就是很掃興,只會叫大家趕快走。」匡近半開玩笑地說。不過作為朋友,還是想幫實彌解釋,免得富岡老師真的誤會什麼--好不容易有人能走入實彌的心裡。現在暫且不管實彌怎麼想了。

「他從小學三年級到大學都在帶弟弟妹妹長大,一人生病就會全家病倒,都是實彌的母親和實彌撐著身體顧,所以他對病毒傳染比較敏感。」

富岡老師點點頭,應該是理解的意思。匡近原本打算說到這裡為止,但富岡老師沉靜而認真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繼續說。


--富岡老師擁有能弭平風暴的眼神。


匡近忍不住開口:「我沒有聽他抱怨過他的媽媽跟手足,他們家小孩都很幫彼此的忙,不死川家活得很辛苦但又很了不起。」

「富岡老師想更了解實彌的話,有空來圖書館,我推薦幾本冷硬派的推理小說給你,偵探們都是心裡有傷痕的硬漢,像過熟水煮蛋一樣頑強。」他笑了笑,「說到偵探,實彌高中的時候,好像是他父親那邊牽連的事情,不只跟蹤琴和壽美放學,還在家外面徘徊,那時候實彌真的跟瘋了一樣。」



匡近看著實彌緊閉的房門,忽然衝口而出:「……如果實彌的父親再提早缺席,不死川家會更快過上幸福的日子。」



這段話,不知道富岡老師會怎麼理解,但已經是他以實彌的「兄長」的角度,能說的話了。剩下的,就是同居人遲早都會察覺的東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