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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


　　剛過處暑，位偏北方的湘城已開始轉涼，湘城倚靠著湘水，提前迎來秋季，路上行人也換上棉麻長衫甚至已經披上斗篷，被帶點水氣的風沾濕衣角。
　　柳白湘無趣地倚靠在窗邊，隨著船身晃動，陽光落在臉上舒服得讓她有些打起盹來。桌上擺著床古琴，木質細膩，絲弦下有不少細小裂紋。她無意識地撥動琴弦，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
　　原本說好要帶她去走商的，結果現在卻被一群不速之客破壞了計劃，得跟著他們乘畫舫遊湘江，還得彈琴賣藝。
　　實在是不開心。
　　忽然間她聽到從遠處傳來吵雜聲，腳步聲夾雜著奉承話語零星傳入她耳中。估摸時間差不多，柳白湘撫上琴弦，也是時候上配樂了。　　
　　「⋯⋯今日除我之外，舍妹也會一同陪諸位同遊湘城。」
　　她奏起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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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柳燕抬手掛好燈盞，哭笑不得地看著明顯賭氣縮在營帳角落的妹妹。
　　因為今日舊時玩伴帶著幾位官大人來訪，不得不將行商的事往後放了放。沒想到柳白湘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柳白湘撇撇嘴，看似百般不願地開口：「如果他們沒來的話，現在肯定都到沁科了。」才不用在外露宿，還得帶著營帳出行。

　　原先就約好要去沁科那邊和塞外民族換點東西，本來秋季買賣就少，現在又拖了一天，也不知道明日去還能換些什麼。雖然這次只是來湊湊熱鬧，也不是以柳家的名號來交易，但被意外打亂行程總是不開心的。更何況是難得同兄長出遊的機會。
　　柳燕聞言更覺好笑，敢情是在氣被別人攪局，不是生氣在船上亂彈被自己斥責的事情。（雖然說是斥責也只是碎念了兩句）
　　他坐到柳白湘身側，柳白湘動作慢吞吞地蹭過去，緊挨著對方的身子，伸手環住兄長的手臂，恨不得掛在對方身上。
　　柳燕搭上她的肩，輕聲安撫。

　　本就位居北方天氣冷，現在又行至四下空曠的草原帶，日夜溫差大。柳白湘曾在冬季意外落水，從此落下體虛的毛病。平日在家晚上都要多加幾件衣裳，更何況今日在外夜宿，怎麼能忍受這種溫度。
　　「你先睡一下吧？明天要早些出發，再不睡怕是要起不來了！」柳燕笑說。他屈起手指，輕輕刮了下柳白湘的鼻子。
　　柳燕抽出手，從自己的行囊中拉出摺疊好的絲衾，裡面縫上一層羊絨手感柔軟細緻。他將絲衾抖開，披在妹妹身上，拍了拍她的背。
　　柳白湘沒有回答，只是把披在身上的絲衾拉開，將另一半披在哥哥身上。
　　「⋯⋯一起睡。」她小聲說。柳燕幾乎沒聽見這句話，但他知道她的意思，他笑了。
　　「嗯，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