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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氣味十分單薄。

這是三井壽討厭醫院的其中一個原因。不是說「沒有氣味。」而是這個地方本身的氣味特別乾淨，反倒使其他的氣味——例如消毒藥水或人類身上的訊息素更加明顯才讓他討厭。病人們雜亂的訊息氣味令他煩躁；不舒服、痛苦，身體疾病而改變的氣味在他的腦內到處衝撞。

這沒有比赤木守籃時把他撞在地板上時的感覺更好。

「三井先生——」護士清亮的聲音拖長尾音喊出他的名字後，三井就衝進了診療室。

「三井先生。」為他診症的醫生仍然是他兩年前見過的女性醫生——Alpha。但為了病人，她總是會使用氣味屏蔽貼。「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她以醫生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年輕人一番後，再回到了病人的基本資料上。「我稍微有點驚訝，你的身體看起來比預期中的更偏向一位Beta。」

三井隨意的攤了一下手。「醫生，妳知道我說過想做第二性消除手術。我只是在保持適合那種狀態的體型。」

「是的，我們也跟你父母談論過這一點。這跟第一性別的重置手術一樣，必須在成年後才可以施行。這代表三井先生你⋯⋯還需要兩至三年。」

日本的第一或第二性別手術都只能為二十歲以上的成年人士施行。其中一部分是因為，為免未成年人在思想未成熟，未確定自己性向前施行了不可逆的手術。不過三井也曾經嘲笑過，那不過只是拐著彎提高生育率。不然怎麼用淫行條例把十三歲的合法性交年齡提升到十八後，又提出了根據雙方年齡若同為十八以下則交由監護人決定是否提出控訴這種荒謬的修訂？

更加可笑的是，對於Omega們還有未成年懷孕的大量補貼以及支助。至少足夠讓幾乎全部的人閉上他們的嘴巴。

而且跟Alpha一樣，居然還有不少大學為高中懷孕的Omage提供了額外的入學分數。

互相矛盾的政策聽著就叫人生氣。

「我只是想盡快擺脫麻煩。」

醫生點了點𢓭又問：「這裏顯示了你仍然有領取我們開的口服抑制劑。雖然可能令你不舒服，但你有買過激素藥物嗎？」

「沒有。」因為額外雄激素會因為斷藥讓體重不穩定升降，三井更加信任自己運動得來的肌肉。

「那抑制劑有幫助嗎？你的發情期日子長短？」

「有。加上氣味貼片後，幾乎沒人會留意我是Omega。」至少一年級之中沒人察覺。「日期很穩定。不吃藥大概是三至五天，現在已經只是一天的時間，補充一枝強力的針劑，躺著睡覺起來就沒有感覺了。」

「啊⋯⋯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進步。」醫生又記下了一段話。「好的，我們該正式進入話題了。三井先，按照你的要求⋯⋯的確是希望拿到『犁鼻器遲緩劑』。」

「是的。我正在打籃球。」三井回答。「賽場上的Alpha氣味使我支撐的非常吃力。聽聞有競賽運動的選手使用，我也希望也能一試。」

醫生看著病歷思考了一陣子。「我不能保證那種藥會對你有效。」對方回答三井。「那個東西只是暫時使你的犁鼻器麻木，在那之後突然接收到的大量氣味可能會使你情緒嚴重下降。使用前也非常麻煩。密封的針筒必須在評判的注視打開並確認，最後施打⋯⋯」

「是的，我知道。」三井知道這種藥物在使用上的繁複手續。「但是我希望靠籃球拿到大學的保送名額。如果我不能完成比賽，我幾乎不可能進大學。」他尷尬地笑了笑。「我的成績差得不靠運動就無法升學。」

「嗯⋯⋯那你有考慮過對Omega有學分加乘的學校嗎？」

「沒有。」三井以確實的語氣回答。「我希望能在大學時期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夠能力進入職業比賽，所以我不會考慮以第二性別身份取得特殊待遇。」他已經放棄過一次。現在，三井不打算再重蹈覆轍。可能要走的路會比另一邊更困難，但是至少這次他不希望再次後悔。

「雖然我不是你的膝蓋主治醫生，可是你的舊患還回復得正常嗎？」由於三井當年分化時情緒也受到了腳傷影響，所以這也標註了在他的性別檢查病歷上。

「做好保護措施還可以。」老實說，他已經康復很久，現在他也更注重防止因為舊處再度受傷而加強了保護。

「好的。假如你的父母及學校準許，我們可以先開一劑試試。」醫生將一份報告交給了身後的護士。「等一下護士會給你三份表格，麻煩請交給父母以及學校蓋章，之後連同你本人的同意書一起交回來。」

「好麻煩⋯⋯」

三井直率的抱怨引起了一陣輕笑。「沒有辦法，三井先生。這是處方藥品，稍微忍耐吧？」

三井噘了一下嘴，有點彆扭的說了句：「謝謝」便站了起來。

步出診症室後三井放鬆的嘆了口氣。至少醫生願意開一劑藥給他試一試，假如順利這樣他就能撐到二十歲了！三井的內心忍不住往理想的最佳結果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