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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


逛了一天的水族館,來不及回到森家的兩人最後決定去到附近的旅館休憩,直到早上再通車回到大阪,當然、他們都向森爺爺報備了動向,同時答應一定會趕回森家只為趕在晚餐時間品嘗爺爺那雖簡單卻充滿家常味的飯菜。

到了飯店,一向習慣先行沖澡的晴黎得到了浴室的優先使用權,飯店內的浴室附設了大大的浴缸,那寬大的模樣仿佛在裡面好好泡上一小時便能消除一天的疲勞。
但晴黎並沒有選擇在裡頭放入熱水,而是在迅速的沖完身子裹上浴巾,碰的一聲打開門再將柊汰拖去浴室,將這一小段時間留給自己獨處,這之於他是少有的,不過是突發奇想的念頭,讓他想要獨自做些事情。

晴黎翻弄著今天買到的戰利品,將它們一個一個整齊的擺放到桌上,五隻雙手掌心大的海龜玩偶被堆疊在一塊,一旁放著兩罐染色標本的海馬,只是其中一個被從中截斷看來有些許的獵奇。
而正中央,他擺上了兩人在旅途最後自己親手捏的小小海龜,海龜被安穩的放在透明罐中,整體沾染上了一些指紋使其有了手作的溫度,而那頭上的黃色小帽增添了一些童趣。

雖不是特別完美,但自己手作出來的那份意義和價值被昇華到了只有他自己明白的高度。


他認真的擺好每個東西的位置、角度,一切都擺放完美之後他滿意的哼了一口氣,拿出手機像個原始人一樣左翻右轉的尋找相機的按鍵在哪,苦惱的他甚至皺起了眉頭,打開了一個個無關緊要的應用程式。

「晴黎想拍照嗎?按這個。」
身後的聲音帶上了熱氣,冉冉升起的煙霧在晴黎眼前漫開,那還有些濕濡的手臂出現在他視角邊緣,在螢幕上面比劃了幾下便開啟相機。

晴黎沒敢回過頭,只因他知道、此刻的柊汰肯定沒有穿著上衣。
他不敢冒險。

「你在拍戰利品嗎?要不要把我的海豚一起放進去?」柊汰重心直起身子繼續用毛巾擦拭還濕潤的髮絲,晴黎仿佛能聽見那滴落的水珠敲打在他的心上。

心神不寧。

「也是……可以,我只是想要……拍給森爺爺看。」
晴黎簡單的解釋,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那米黃色的海豚空降到自己面前,和小小海龜擺到一起,海豚頭上完美又大小適中的圓讓晴黎感到一陣驕傲,再次的拿起相機來拍。

柊汰徑自的坐到晴黎的身邊,四處碰碰他擺放的小東西們,轉頭看向他正努力的和手機奮鬥,似乎在那上頭的不是對話框,而是某個難纏的遊戲魔王。
實在讓人很難想像這樣一個人生活在2055,與科技和平共處的時代。

「好了……」總算把想要打出的文字傳送給森爺爺,這比他練拳一個小時還要困難,燒腦完的疲憊讓他不自覺的靠向柊汰,兩人都還有些濕濡的髮絲貼緊彼此,身上因剛洗好澡提高的溫度都還未退去,那股溫暖烘的晴黎甚至有些睏意,而注意到的柊汰只是沉默的拿起毛巾替他擦拭頭髮,甚至拿起了吹風機將兩人都給弄乾了才輕聲的喚了已已經閉上雙眸的晴黎。

「晴黎,要睡去床上。」溫柔的語調讓晴黎越往睡眠墜入,終究沒能張開雙眸回應他的呼喚,柊汰心頭泛起一絲無奈,最後扶起了晴黎將他抱往床上安頓好。

坐在床邊的地上,他安靜的的看向已經陷入黑夜的天空,又轉回看著晴黎熟睡的臉龐。


這場景他曾經見過,那是一個破曉的早晨,晴黎眼下因哭泣而留下的淚痕深深刺痛他的心,印象中面前的人總是面無表情的、甚至不像對這世界有多少感觸的模樣,是什麼樣的苦痛、什麼樣的回憶才會讓他撕扯自己的理智,無聲的吶喊卻難以宣洩。

畫面又拉回到了現在,他看見晴黎因做了夢而發出的呢喃,但嘴裡喊著的“柊汰”卻是充滿的寵溺和無奈,不知道夢裡的自己又對晴黎做了些什麼。

微微低垂眼眸,他像上次一樣將臉靠到晴黎的胸口上,讓整個耳朵緊貼著他起伏的左胸膛。


『撲通、撲通、……』


穩定而平順的心跳給了他安定感,他緩慢地瞇起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