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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la 不一直待到深夜嗎
現paro!!!!!



天氣轉冷了啊。

踏出研究所，克拉摩爾被溫差冷得直搓手，空氣呼出變成一朵小小的雲在手心升起，豎瞳送它到遙遙天邊徹底消散才收回。初冬天空尤其清澈，昏星就懸掛在紫藍的天幕上在月光旁閃閃發亮。

「還沒到下雪的時候呢。」

他扭過頭去就結束了漫長的等待。青年不知何時穿過車站人潮走到他身旁，稍長的頭髮也沒能擋著深藍眼瞳的目光，臉紅紅呼吸還不太平穩，大抵是走得太急，連身上的風衣也皺了些。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毫不猶豫地迎上去，「諾亞~！」

被喊到名字的青年反倒害羞起來，「……晚上好，讓您久等了。」

「呀，這不來得正好嘛。」早就習慣了對方的禮貌，克拉摩爾眨眨眼。這天的諾亞似乎比平常還要特別呢？新雪一樣的銀白髮、把身形勾勒得更高挑的深藍色風衣、黑色短靴。閃亮亮的全是令人難以忽視的細節，是從學院出來後先回家一趟了嗎？風衣跟上次閒晃時看到的那件好像，很好看呢？兩人只是並肩走著，亂七八糟的猜想卻一個接一個，他愉快地勾起嘴角正要開口就被打斷——

諾亞自然地牽過他的手，揉搓著他失溫的指尖。光是這樣便足以讓他把剛剛想好的打趣通忘掉。怎麼那麼自然的啊……！雖然這也不是頭一回牽手，但他仍然側過頭去裝作看街景，手在對方的掌心裡變得暖和，連同耳尖都變得通紅。

「為什麼不戴手套？」他一愣，下意識看向諾亞，青年的神情認真又有些生氣，眼底獨對他的關心一覽無遺。年長的一方裝作從容：「……落、落在研究室了……呀！諾亞今天很帥氣呀，衣服，很合身呢。」

話音剛落，克拉摩爾便看見諾亞的臉猛地燒紅，這絕非冬天天氣乾燥或者小跑過後可以解釋的。 ……哈哈，這樣他們就一樣了，克拉摩爾忍不住笑把手回握得更緊些，卻聽見諾亞輕聲問：「您喜歡嗎？」

不、不是！出乎意料的展開，年長者不得不用閒著的手摀著臉，冰涼的手貼到臉上完全起不了降溫效果，甚至只能被快速摀暖。街上那麼吵雜怎麼他就能精準捕捉這句話呢？血統傳承的好聽力是應用在這種事上的嗎？克拉摩爾都不敢看向身側，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毫無疑問知道他聽得一清二楚，正等待著他的答复——不看嗎？真要錯過嗎？沒什麼的，他應該早就習慣才是！內心交戰，他還是偷偷瞥一眼──……他真該找個好日子告訴青年別隨便擺出這種表情才是……！

「克拉摩爾？」

投降……。克拉摩爾努力讓聲音平穩一些，不至於破綻百出：「嗚……很喜歡，我們諾亞、怎樣我也……很喜歡……！」

「……我也很喜歡克拉摩爾。」諾亞笑得非常高興，甚至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踩入了某種陷阱當中。

來到年末，周圍氣氛總是異常高漲，喇叭裡的聖誕歌單重複而簡單偏又能讓人變得輕鬆愉快，聖誕樹或高或矮，不變的是那些可愛的小鹿剪影和彩球。他們順著人潮緩慢前進，諾亞低聲問：「晚上想吃什麼呢？」

「蒸鰩魚？」克拉摩爾想了想，「家裡還剩下一點食材……但天冷了諾亞會不會想嚐嚐火山辣烤肉？」

「我都喜歡，烤肉的話可能要多花些時間準備，明天週六，我們早點？」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諾亞又悄悄補上，「希望克拉摩爾不會又被被爐牽制出不了門。 」

「好嘛~那把我從被爐怪獸裡解救出來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呀勇者——呀，那邊在賣炸肉餅嗎？好香，諾亞我們去看看——」

人很多，兩人的手牽得很緊，半精靈聽見青年笑著跟他說小心牽好別走散。

「好滿足……」

尖峰時間一過車站月台人潮便退去，克拉摩爾伸伸懶腰，兩人下班逛著逛著就忘記時間，也得怪路邊小吃攤太好吃，拉著諾亞什麼都想試一試。幸好是假期，不然明天他真沒把握諾亞能把他叫起來。

「下週末要不要也過來逛呢？您需要加班嗎？」

「總是能騰出一個晚上的~！」克拉摩爾語音不自覺上揚，「我們是不是能趕上聖誕市集開張？」

電車將到站，白髮青年把人又往安全線後拉進來些，「下週五開張，能嚐到薑餅人和拐杖糖就好了。」

「真期待呀——要是買不到的話我們就自己做吧？嗯？我們還可以畫畫薑餅人——」

「那明天一定要記得買綠色的食用色素，不然您會認不出我畫的薑餅人……」

「怎麼可能！真是的，小鬼，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啊，那肯定是、咳——。」克拉摩爾忽然打住，一句本天才學者怎樣也接不上，交往後怎麼就覺得很不自然了呢，像是刻意點明一樣什麼……。他揉揉尖耳，燙的，語速很快，「好了諾亞我們快上車。」

電車恰巧也沒多少人，兩人隨意落座看車門關上，溫暖安靜的車廂，偶有搖晃不至於使人難受的行進，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下來。

「……回去再吃點小蛋糕。」克拉摩爾打了個呵欠，白天研究工作向來多得離譜，下班難免在車裡打盹，現在睏意慣性湧上，眼皮沉重，真不應噹呢，現在可沒有什麼機會能與諾亞一起坐車回家、工作各有各忙碌，唉……這種時間很適合聊天、啊。

「先睡一會兒吧。」諾亞調整姿勢讓人枕到他肩膀去，感覺對方身體明顯一僵又立刻放鬆下來，他忍著沒笑出聲，這為他的研究又添一力證：有人在交往後反而變得更容易害羞了——是誰之前一起出入研究室時經常自覺地枕著他小休呢？

諾亞低頭看去，棕髮的半精靈閉著眼睛，眼睫輕顫個不停，裝睡得過分明顯。他笑了笑，執起克拉摩爾搭在腿上的手，手被他摀得正暖，「到站的時候我會把您叫醒的。」

坐在電車裡搖搖晃晃，看著窗外街景快速退後，直至駛過住宅區，矮矮的樓房沒能入鏡，就連月亮和星星也去約會，剩下整片開闊美麗的深藍夜空，世界就此縮小成一個聖誕水晶球，兩人乘坐一列在空中行駛的魔法列車前往未來。
諾亞仍然牽著鄰座人的手，此刻對方真正入睡，抿起了平時喋喋不休的嘴，棕色的腦袋枕著他正好，被繞到頸側的髮束不時撓過，金屬髮圈泛著白光像是一顆不慎落在此處的窗外的星星。

他小心翼翼把單片眼鏡摘下免得硌到，很費心力。因為半精靈習慣稍微偏著頭，尖尖耳朵從頭髮裡冒出來，讓它們不被壓著卻從未發現這個習慣相等於把耳朵送到諾亞面前、對它們至於他的吸引力一無所有所知──諾亞趕緊收起眼鏡，卻不住地想，那雙和嘴唇一樣柔軟的尖耳朵現在會是怎樣的觸感呢？被觸碰後克拉摩爾會立即清醒過來嗎？會的話那又是怎樣的反應——

白頭髮的青年立刻打住移開視線，坐直身體看向前方，車窗，反映在車窗上兩人的身影和互相緊扣的手。諾亞側過頭看了下，半精靈在睡夢中毫不察覺，他不小心笑了出來，悄悄把頭靠過去，白色髮絲與棕色的交纏，一杯沒攪勻的牛奶巧克力，他又掩飾似的看回車窗，來來回回反反复覆好幾遍，彷彿抵達了本程電車的終點。

……

「所以我們就這樣錯過了站點是嗎？」克拉摩爾笑得瞇起眼睛，快倒在身邊人身上了，「真是的諾亞，哎呀——」

諾亞紅著臉低下頭死活不敢跟克拉摩爾對視線，「對、對不起……」

克拉摩爾笑個不停伸手揉揉他的腦袋，「為什麼要道歉呢，諾亞又沒做錯什麼呀——就當隨便轉轉嘛！反正明天假期——諾亞——」他把尾音拖長，「嗯？」得到一聲細如蚊吶的應聲。

免得真把青年的薄臉皮戳破，克拉摩爾低聲地笑著轉移話題，“回家做飯可能會很晚……”他索性就著姿勢看起了路線圖，電車正好到站開門，“呀！ 我們在這個站下車吧！

青年還沒反應過來，半精靈動作很快就牽著手拿起包包就跑下車。待到車門關上，兩人喘著氣僅是交換一個眼神也能在空無一人的月台上笑得彎下腰。

諾亞注視著豎瞳閃閃發光：「這個站附近有家很好吃的店——！」

「啊，」諾亞想了想，「是那家拉諾斯菜？冒著火焰的熱涼菜…？」

「知道得不是很清楚嘛~！這個時間不正好還開著嗎？」克拉摩爾看了下時鐘，舉起緊握不放的手晃晃，「諾亞~！要加緊腳步了！」

向著兩人本日真正的晚餐出發前，諾亞只是笑起來，「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