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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son / by Zdo


04
　　學會被愛。


※


　　親吻的微醺滋味恰到好處，放鬆而恬靜。

　　Neymar感覺空氣中都瀰漫著甜蜜，Lionel沒有拒絕，這是一個良好的信號。
　　他用舌頭小心的逗弄著對方的嘴角，帶著酒氣的吻滑過Lionel的唇，那動作太輕，體感上更類似被小動物用柔軟的舌尖舔拭試探，順著本能探入對方的口腔，Neymar能感受到Lionel順勢接住他的吻，對方的舌頭與自己交纏，相當膽怯的碰觸與麻癢的感覺都令他想躲避，但他不想停下。

　　他偷偷張開眼，看到Lionel的脖子跟耳根都充滿粉紅色，兩人太過靠近導致這一切都不受控，明明不是夏天空氣卻很悶熱，呼在他鼻尖上的熱氣開始變得非常急促而混亂，他們匆匆結束了這個短暫的輕吻，意猶未盡的用鼻尖蹭著對方的鼻尖。
　　這可比第一個吻美好多了。Neymar饜足的給予高分評價。

　　Lionel一開始也沉浸在其中，他們在一吻完畢後他因為輕微酒精而麻痺的大腦開始緩慢轉動，他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推開了與他相擁的Neymar。

　　“什、什麼？”
　　被推開的Neymar不可置信。這是一般親吻完後的反應嗎？

　　“不該這樣的……！”Lionel的臉通紅，他的語氣有些急促：“我們不該這樣，你有喜歡的人了，你應該對那個人這樣做，而不是我！”

　　“哦哦，你在說這件事情啊，沒有這個人。”
　　Neymar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他想起了之前套話的謊言，澄清道：“並沒有那樣的人，是我虛構的。”

　　“……沒有？但你說過的？你想追求的……？”
　　Lionel不解。

　　“是你，我想追求的那個人就是你，我喜歡的人也是你，一直是你。”
　　Neymar的拉住Lionel的手腕，他記得，說話必須對著對方的眼睛。他直視Lionel深色的瞳孔，他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他的臉頰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不能再更紅了，鼓起勇氣，Neymar在此時此刻就要完成他的愛意傾訴，他要告白。

　　“這、這不對……，這是你的錯覺。”
　　有些語無倫次。Lionel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言語有多傷人，他感覺事情脫序，但腦袋很混亂，他不知道哪裡開始不對勁，說不上來。

　　但Neymar不理會他的反應，他的態度很堅定，他一字一句的陳述：“我愛你，我很清楚這個事實，我愛你，就是愛情的那種，不是友情，不是親情，是愛。”

　　“不、不是……，那不是……，那是氣氛導致的……！”
　　Lionel慌張的拿起外套就要離開，語氣強裝鎮定的說：“我想我們都喝醉了，可能你把我跟誰搞混了，沒事的，我們就當作沒這件事吧？我先走了……。”

　　“等等！Leo……！”
　　Neymar目送Lionel的落荒而逃，他沒有做出任何挽回的動作，因為他當下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Lionel雖然看起來友善又溫和，但其實很難走進他的內心，Neymar感覺自己的真心告白、真誠話語全部都不堪一擊，因為Leo就像是春天的風，乍暖還寒、冰冷的刺骨。Neymar突然覺得很絕望，也許他一輩子都無法走進Leo的內心。


※


　　“這是什麼懺悔的告解現場嗎？”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一樣索然無味的馬黛茶。Luis現在有一種電視一直重播同一部狗血連續劇的感覺，不管從哪集開始看都能接上劇情的那種。

　　Lionel面如死灰，他抱頭哀號：“……不曾想過的劇情展開了！”

　　“不對，嚴格說起來是只有你自己想像不到。”
　　Luis充滿智慧的眼神裡透露著光：“我早在第一集就知道會有這個劇情了。”
　　其實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架不住自己胡說八道。

　　“不該是這樣的啊……。”
　　Lionel沒有理會Luis的陰陽怪氣，他不停的反覆確認他與Neymar的所有互動，都沒看出哪裡有所不對，但事情就是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他居然和他的朋友接吻，而且還是第二次！第二次的吻發生了！

　　“你說吧，我會寬恕你的。”
　　Luis想充當神父的角色，但Lionel不想遷就對方的角色扮演遊戲，他的神情懨懨，眼神渙散，完全打不起精神。Lionel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臂中，趴在桌上不想面對現實。

　　“讓我來猜猜……哼嗯，也許和Ney有關係。”
　　Luis開始獨角戲，但他不孤單，因為他發現Lionel對Neymar的名字有反應。
　　還真的是。

　　“我本不想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但我掌控不住整件事情。”
　　Lionel終於任命的抬起他的腦袋，額頭上有輕微紅痕，應該是方才太過用力的撞擊導致的印記。他不以為意，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說：“Ney向我告白了。”

　　“什麼？告白？”
　　Luis宛若不知道今晚撥出大結局的觀眾，他很驚訝：“這次是真的表白了？”

　　“當然是真的，你在說什麼……。”
　　Lionel不滿好友的不專心。

　　“不是什麼，我把你當特別的人所以向你告白，是真正的‘我愛你你愛我’的告白？”
　　Luis挖苦他：“哦，也許Leo你覺得他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你，所以很糾結對方是不是又誤入歧途……之類的？”

　　“你是在譏諷我嗎？”
　　他不是笨蛋，他當然清楚Luis的反諷。Lionel翻白眼。

　　“還不是你們老是愚弄我，這次一定又是為了很無聊的道德高標準理由拒絕人家，真是太過分了呢，聖父Lionel Messi。”
　　Luis冷笑。

　　“……我才不是。”
　　Lionel覺得膝蓋中了一箭，底氣不足的移開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端正坐姿，他試圖為自己發聲：“我就是覺得不太公平，我的確是希望Ney可以學會愛，當時那個氣氛是有點順勢，但是也可能是意亂情迷，我不希望他在那時候想到我曾跟他說的那些辨別‘愛’的話語，這會變成枷鎖去困住他。”

　　“哇，真是太光輝大愛了。”
　　Luis拍手，他感覺自己在看胃痛劇，他說：“也許你想得很周到，但這對Ney太不公平了，什麼都是你說了算呢。”

　　“……什麼？”

　　“該怎麼去愛人、該怎麼去追求，什麼情況下告白，這些你都說了，但也甩手不認帳，裁判與球員都是你，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愛怎麼判斷就怎麼判斷，你說的愛才是‘愛’，Ney說的不算數。不過我說實在的，你怎麼能夠認定他不是真的愛你，而是一種權威的逼迫？”
　　Luis也有點生氣，他不只是Lionel的朋友，他也是Neymar的朋友，他有些氣不過：“在我看來，你也需要學習，你應該學習如何被愛，顯然你沒察覺到你自己此刻的狀況正是被Ney愛著，而你卻傷害了對著你獻出真心的人。”

　　“……不是的，這不是我的本意。”
　　Lionel的臉色蒼白，他又再次的做了傷害朋友的事。

　　“不論你是否愛他，你都該給他一個答案，這比拒絕還要傷人，因為你在否定他的人、否定他的感覺、否定他的愛。”
　　Luis喝完手中的那杯茶，他不打算續杯，他要提前殺死這場愚蠢的對話：“說真的，我早該知道你其實沒那麼懂你口中的那些情感，你必須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Lu、”
　　Lionel想挽留Luis，但他無法開口。
　　也許真的像Luis說的那樣，他太自大、太傲慢了，總是把自己放在更高點去評斷這些是是非非，他的腦袋永遠不停的在思考判斷自己的行為是否符合邏輯，但有些時候情感是無法去衡量的，他拿捏不準自己對Ney的想法，但絕不是厭惡。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對Ney是什麼感覺。
　　自以為很懂的男人終於挫敗了，Lionel必須承認自己在這場教學中才是初心者，就像Luis說的那樣，這樣的他居然膽大妄為的想教會一個比自己更懂愛的人，實在可笑。


※


　　MSN不合說又再次被媒體鼓吹。
　　近期的照片跟影片都能證明這件事情，原因無非就是Lionel Messi與Neymar Jr.互相不理睬對方，把彼此當空氣，他們創造的助攻機會都給了Luis Suarez，兩人的關係形同陌路，相處模式更是降至冰點。
　　整個更衣室的人再怎麼沒有眼色都知道新聞媒體說的是實話，因為他們更能直擊這份窒息式的史詩級冷戰，這可不是Lionel的單方面冷暴力，是雙方都會刻意避開的戰爭。

　　Luis在Iniesta的瘋狂暗示下，只能硬著頭皮當兩個重點人物的中間人。
　　是說他的薪水是否應該被調整了，因為他在做不屬於自己的工作。

　　“嗨Ney，你有空嗎？借步說話。”
　　Luis攔住要去訓練的Neymar，後者不解的歪著腦袋，但還是乖乖跟上。他跟隨著Luis來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小型會議室。

　　“怎麼了嗎？為什麼這麼嚴肅？”
　　Neymar想緩和氣氛，他無法忍受這樣肅穆的空氣。

　　“你還好嗎？”
　　Luis提問。
　　在他問出口的那一瞬間Neymar就知道對方想和他聊什麼了，他感覺有些難堪，就好像私人情緒被拿出來曝曬一樣。

　　“……沒有什麼不好的，就這樣。”
　　Neymar強顏歡笑，這讓他尷尬的頭皮發麻。

　　“我能感覺到你的自我調節很好，儘管你的內心很受傷，但你還是盡力展現自己好的一面給大家看，如果你有任何想宣洩的負面情緒都可以跟我說，我站在你這邊。”
　　Luis很認真，可靠的朋友不只會嘲笑兩個呆瓜朋友，也總能在他們受傷的時候站出來。

　　“……說實話，是不怎麼好，Leo拒絕我了，雖然無法當戀人，但他總不會連朋友都不想和我當吧……，他不會這麼殘忍吧？”
　　Neymar故作堅強的微笑，明明是三人中最年幼的他，在這種情況下卻想用成熟的方式去處理面對。Luis也想感嘆。

　　“他可能會，你也知道，你很難猜到他在想什麼的，我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Luis挑眉，他不是在說笑的：“你看起來比他堅強多了，Leo很不好，非常不好，可以發病危通知的那種程度。”

　　“……什麼情況。”
　　Neymar不能理解，他才是被拒絕的那個人吧。

　　“那個傢伙是個笨蛋，你知道的吧？”
　　Luis說話毫不留情面，Neymar也被逗笑了，他笑著點頭。Luis繼續說：“他不懂被愛是什麼感覺，所以你的告白他才會不能理解，他無法坦誠的接受這一切，他拒絕你，他的大腦以為自己做對的，但他的心被背叛了。”

　　“……你如何肯定呢，他拒絕我是事實。”
　　Neymar不是很相信這些糖衣毒藥，他將自己的真心奉獻，結果是被撕裂破壞，那種疼痛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修補的。

　　“你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嗎？給他一個愛你的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被愛的機會。”
　　Luis正在努力修補。
　　他不想看著他的好友就此四散。

　　“……不願意。”
　　Neymar很不高興，他不想留情面，想也沒想的就拒絕：“我不願意，為什麼是Luis你來代替他說？他想要機會，就自己來問啊。”
　　他被拒絕告白還要主動去安慰那個拒絕他的人？開什麼世紀玩笑啊。

　　“他如果真的想要，那他自己來道歉跟告白，不然我不想理他。”
　　Neymar正在遵循Lionel告訴他的真理，不要為了愛一個人，連自己的自尊都捨棄了，不要愛上對方之後就失去自我。

　　他會堅守自我的。Neymar挑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