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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次的約會
~伊吹藍醬真的很煩人~


「志摩~醬」

志摩一未已經養成了優秀的反射神經。長音加上愉悅的頓點合出來的那聲暱稱，比什麼都還要危險。只要伊吹這樣叫他，絕對是不懷好意。

一抬頭就看見已經在眼前的人還帶著有色的墨鏡，卻露出了大型犬在找玩具的表情，他心裡的警鈴已經響徹雲霄。

「幹嘛？」

伊吹發現志摩緊繃了的表情，露出討好的笑容，又軟軟的輕喊了一聲，一未醬，試圖放鬆搭檔繃緊的神經，但效果不怎麼好。志摩斜著眼把視線放到他身上。

伊吹抿起嘴。好吧。不是只有他是警犬可以聞到危險的味道。

「我啊、突然想到。小九結婚的時候不是有說過一見鍾情嗎？從那時候到現在，已經超過十年了喔！我們一直在一起喔！」

志摩看著他，完全不懂為什麼這個人這麼興奮。好吧，他懂，但他不想懂。他怎麼就喜歡上一個笨蛋。更正，愛著一個笨蛋，過了十年之後已經不是衝動的問題了。

「然後呢？」

「這~麼長時間，只有藍醬喔！」伊吹頓了一下，歪著頭看他「真的只有藍醬吧？」

「蛤？」這是在對自己的感情忠誠度提出疑問嗎？在這個時間點？伊吹的腦袋到底裝什麼？

「真的可以只喜歡一個人這麼長時間嗎？都沒有過沒有感覺了的時候嗎？沒有覺得，要是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的時候嗎？」

志摩一未就算認識了他超過十年，就算自認已經夠了解伊吹藍，偶爾還是會有跟不上他思緒的問題。深呼吸。

「笨蛋嗎？」

「你早就知道了。」

「唉.......」志摩看著伊吹，看見對方一臉認真似乎是真的對這件事情真的很好奇。墨鏡後的眼直直地看進他的眼裡。嘴角忍不住彎起。

「我也不知道。但沒有感覺的時候倒是有過。」

「有嗎！？」

「小聲一點。」志摩伸手拉著伊吹的帽子把人拎近自己一點。

「什麼時候？」

「也不是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志摩拿起紙巾抹了一下嘴。「你記得有一年的夏天你吵著要去海邊嗎？」

「後來有去成嗎？」

「有、還帶了一個通緝犯回來當土產。」

「噗哈哈哈我想起來了。超級莫名其妙。我們還笑說居然會跟陣馬桑遇到一樣的事情。」

「大概是那陣子，常常會在某些瞬間，感覺到一切都熟悉到很陌生。」

「好難懂。」

志摩輕笑了一聲：「像是會突然覺得可以這麼自然喊出你的名字很彆扭，覺得自己習慣被你抱著或是索討親吻很奇怪。但那不是不喜歡的意思，只是會突然閃過『這是這麼理所當然的嗎？』這樣的疑問。」

伊吹嘿嘿嘿地跟著笑起來，一邊聽著志摩的比方，試著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曾經有這樣的感覺。伊吹皺了皺眉頭，歪著頭：「那覺得有更好的選擇呢？真的沒想過普通的結婚嗎？你那麼喜歡小孩子。」

「更好的選擇？」志摩重複了他的問題。「普通的結婚啊.......」他撐著自己的下巴，側過頭看了窗外。

伊吹看著志摩的側臉。他的眼神是有些遙遠的，但伊吹卻感覺得到，志摩只是看著玻璃窗外的行人。

「我不知道更好的選擇是什麼。我也沒考慮過結婚這件事情。」志摩回過頭，給了他一個一個瞇著眼卻有點狡猾的微笑「結婚的事情在你之前從沒有考慮過。」

伊吹瞪大眼看他。「志摩醬本來是不婚主義嗎？不是還有桔梗桑。」

志摩送他一個白眼：「我從來不知道伊吹桑是這麼小氣的人。桔梗的事情你到底想聽幾次一樣的答案。」

「我只是打個比方！不然我說前女友比較好嗎？」

「我錯了。」志摩再次認知到太在乎就輸了這個事實。「我沒有不婚主義。我只是不覺得自己會遇到可以結婚、甚至一起養育孩子的人。我根本不覺得自己可以跟誰在一起吧。」

「但你跟我在一起了。」

志摩鬆了眉角，眉眼彎出了笑意。「嗯，所以第一個問題，可以只喜歡一個人這麼久嗎？現在看來是可以的。就算會經歷不確定、甚至是懷疑。」

伊吹閉起眼，揪了一下臉。似乎是被這個回答一下子擊中了。睜開眼看著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眼神停頓了幾秒。「還好、」

志摩看著他，眼裡閃過了一絲微弱的痛楚，又很快的被溫柔的愛意所取代。

伊吹看著他，突然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志摩醬果然超愛藍醬的嘛！」

「是是是。」

「欸？敷衍我嗎？我的帥氣魔人呢？」

「你忘在家裡沒帶出來吧。」

「欸欸欸是這樣嗎？奇怪了、我明明是跟他一起出門的。」

志摩抬起手微微捂起再次彎起的眼和嘴角。「笨——蛋。你打算把午餐吃成下午茶是不是？」

「志摩醬什麼時候吃完的！？」

「你在說『只有藍醬喔！』的時候。』

「也太不像了吧！而且我才不是那樣說的！』

「快吃！吃完之後還要去看電影，趕不上時間看不到不要怪我。」

「那是下午四點的電影，我才沒那麼慢。」

「是是是、你最快。」

伊吹看著志摩掛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整個人卻都圍繞著柔和的鬆懈氛圍。雖然沒有看著自己，卻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想起剛才的話，想起自己在這足夠長的時間裡，也一直都只有志摩一未。

認真一想還真的有點不可思議。


兩個人坐在電影院裡，距離電影開演還有大概十分鐘。

「一未、」伊吹壓低了聲音，在志摩耳邊輕輕喊了一聲。

「嗯？」

「是不是因為變成習慣了？」

志摩轉過頭對上那雙淺色的眼。歲月讓那雙澄淨的眼也染上了沉穩。被螢幕的光照得一閃一閃的讓他有種自己要掉進那之中的錯覺。

應該是早在那裡面了，現在看到的不過是倒影。

「習慣嗎。」他碰了碰自己的後頸，笑了。「藍、你有嗎？習慣了我的感覺。還有，覺得也許不是這個人的時候。」

「早就習慣了啊。無意識地拿了兩個杯子的時候。」伊吹又瞇起眼笑：「也從來沒有覺得不是你的時候。伊吹藍最強的直覺可是早就說了，志摩一未就是那個正確答案喔！」

志摩舔了舔下唇，帶著光點和笑的眼有些深，直直地看向身旁相伴十年的搭檔。

「這裡一直都是軟軟的、滿滿的、飄飄的喔。」伊吹的手碰了下自己的左胸口，然後兩隻手抬起來像是捧起了什麼一樣，畫了個圓，看向那雙眼。「就算是吵架的時候，也沒有消失，只是感覺變苦了而已。如果今天的一未很可愛或是帥氣魔人出現了，就會甜甜的。如果太長時間沒有看到一未，會酸酸的。每天都不一樣，會很期待。在一起之後，這裡就一直都只有一未喔。」

「感覺那裡有一團棉花糖，口味還每日限定。」

「一未是棉花糖口味的。」

「我跟不上你。」

「只要知道藍醬也超級愛一未就好了喔。」

「笨蛋、不要......」志摩突然被噎了一口：「知道了啦。」

「嘿嘿嘿。」看到連昏暗的光線都遮不住的紅蔓延在扭過頭去的志摩耳後，伊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湊上去吻一吻。

看完電影之後他還有秘密行程想跟志摩一起去，他才不要現在就把人惹毛，晚點愛人不高興不給抱就不好了。

開演的電影是現在熱門的新片，當然誰都沒有心思去理睬，椅子扶手上的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