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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對於工作都忙碌的兩人來說，假期是相當珍貴。而出國是一個絕佳選擇，有充分的藉口逃離所有包袱。

　　她們手牽著手，用緩慢閒適的步調在異國街頭遊覽。手臂線條相互靠近，瑪格莉特彎腰俯視櫥窗內的精緻小玩意，淡淡香味觸動艾妲嗅覺，她的眼神不在櫥窗內，反而是在那天藍色細軟髮絲之間，膠著於若隱若現的細緻肌膚上。心不在焉應和著：「……真的好美。」

　　瑪格莉特抬起頭，看向她的情人。

　　那雙灰藍色眼眸溫柔滿載而出，讓她有些走神。

　　「繼續走吧。」她直起身子，並將艾妲的手臂挽在懷中，這讓兩人更加貼近了些。

　　像是在重新溫存那遙遠的熱戀期，在如畫風景之中，她們都注意到忽略已久的情感流動，抗議長時間忙碌留下的缺口，體內有種渴望想要更加靠近對方，汲取她的氣味和溫度。

　　這次行程鬆散，她們沒有太多要去的地方，儘管如此，一個下午仍是很快過了，傍晚的小鎮河畔噙著暖陽和天光雲影是如此迷人，距離預定的餐廳時間仍早，兩人決定找張長椅好好享受這份寧靜。

　　艾妲將手臂環到瑪格莉特後頸，瑪格莉特將身子自然傾斜，倚在她肩上。

　　眼神隨意停駐在河面流水，瑪格莉特輕撫腹部。
　　「妳說我們訂了幾點的餐廳？我希望到時候有足夠的胃口享用。」

　　艾妲露出笑容，「剛剛那家蛋糕很好吃，」順勢微微側身，指尖勾起瑪格莉特腹間的手，「我想我不該貪心點了兩個口味。」

　　指尖被另一溫暖的手輕輕摩娑，艾妲臉很靠近，她身上的氣味讓瑪格莉特回想起蛋糕甜膩的口感，引發唇內躁動。她無法克制看著艾妲側臉，當兩人眼神交會時，都被彼此眼底深處的黯沉給吸引。

　　指尖有股力道將自己拉近，氣息逐漸靠上，溫熱氣流在唇尖搔刮，她們全身都關注在接觸的瞬間，卻突然被小孩子的尖叫聲給猛然撞開。

　　兩人在座位上短暫分開，驚魂未甫的看向聲音來源，發現是小孩子跟寵物在草地上追逐玩鬧的聲響，兩人再互相交換眼神，露出靦腆無奈的笑容。

　　「我們剛剛就像初吻的少女……」瑪格莉特越想越覺好笑，忍不住咧開了嘴。

　　艾妲無奈搖搖頭，伸手扶著瑪格莉特後腦勺，輕輕在額上啄了一下。

　　「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氣氛是峰迴路轉，瑪格莉特瞅了她一眼，不敢在艾妲的目光上停留太久，聳聳肩靠回椅背上，試圖用其他對話轉移注意力。



　　沒多久後，她們起身慢慢散步往餐廳，這是個很棒的一餐，晚間還有個特殊節目。用餐途中頂上大燈熄滅，僅剩每一桌上的燭光搖曳，她們都停下手邊，好奇看著舞台上一盞聚光燈打亮的位置。

　　有位男子表情略顯緊張的走上台，同時間不遠處雙人桌邊獨坐的女伴發出驚呼，她將掌心掩住嘴唇，驚訝眼神盯著前方。

　　舞台邊安排好的古典樂手開始演奏，台上男子清了清喉嚨，笑了一聲來紓解壓力，接著便展開了小小的演講。

　　儘管是外語，對艾妲和瑪格莉特而言並不吃力。男子訴說一個對他人生很重要的女孩，他邊講邊走下台，古典樂手緩慢移動保持恰當的音樂氛圍，聚光燈跟著他，使大家清楚看見他接過一大束花，他停在桌邊，將花送給女主角，演講恰到好處停留在最後一句，彷彿他演練過無數次的完美，他從口袋掏出小方盒，單膝下跪，並問出最重要的一句話。

　　女孩脹紅了臉，已經止不住感動眼淚四溢，激動得說不出話，答案似乎是顯而易見，並在哽噎之中得到認證。

　　餐廳氣氛可以說是熱到極點，全場都為了這段佳話而歡欣，插曲結束之後，燈光和服務都恢復正常，但每個人都被感染了幸福。

　　經歷特別的夜晚，她們駕車回投宿公寓，艾妲讓瑪格莉特先行進屋，並將車子駛進車庫後，打開了後車廂，但她沒有拿起行李，反而是執起一束花，匆匆又跑出車庫。

　　她來到前門時，清楚聽見「艾妲，妳需要幫忙嗎？」詢問聲從室內傳出，她趕緊按下門廊上的電鈴，引起屋內注意。

　　腳步聲來到門邊，大概是透過貓眼看見艾妲，疑惑道：「車庫那邊不是也可以進來嗎……」

　　打開的門扉後，是艾妲捧著一束花站在眼前。

　　瑪格莉特眨眨眼，露出了疑惑神情。

　　「絕對不要懷疑我的創意。」艾妲無奈微笑，「這花，可是我訂餐廳的時候就叫了，沒想到別人的更大束呢。」

　　「所以呢？」瑪格莉特微笑倚著門，「這也是一個求婚嗎？」

　　「呃。」艾妲僵了僵，她訂花是一個浪漫心思沒錯，但是關於求婚並非如此倉促又隨意的場景，但如果她說不是又很奇怪，說是也不對，因為她也沒帶戒指來……一瞬間的兩難讓她額間逼出汗來，張著嘴不知道如何說下一句，眼神焦急的在空間飄移。

　　瑪格莉特咯咯笑了起來，輕喃了一聲「傻瓜」後將艾妲拉了進門。

　　「我以為，拿著花的人，應該是有話要說的喔？」瑪格莉特雙手抱胸看著艾妲，顯然她已經舒了一口氣。

　　「我……」艾妲嚥了嚥，情緒已然恢復，「我想說，謝謝妳跟我一起來這趟旅程。」

　　她眼神轉了轉，似乎正在決定要如何起頭。

　　「我知道我們一忙起來時相處的時間有限，有時候我們會因此不安口角，說出不好聽的話，我想向妳道歉。」

　　瑪格莉特看著艾妲，給予一個緩慢的點頭，接過了花束。

　　她轉身，走進公寓的主廳，吧檯隔開了廚房和客廳，她將花放置在吧台上的花瓶中。

　　艾妲跟著走了進去，她感覺話語還沒有表達完，在瑪格莉特後方略顯不安。
　　見她轉過身來，艾妲無法解讀她臉上的情緒，一股熱意緩緩湧上腦門，她吸了口氣試圖鎮定。

　　「我還想說，我經常在想妳，工作的時候，吃飯的時候，開車的時候，我不好意思說，我很想妳，怕妳覺得太幼稚，不想打擾妳，怕耽誤妳的正事。」

　　她腦筋已經亂成一團，也不明白是什麼勇氣，將心底的話語都吐露。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艾妲略顯頹喪，垂下頭，眼神盯在地毯上。
　　「或許我們都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但我希望當妳有任何困難，任何煩惱，都可以放心依賴我，我就在這裡……我希望分享妳的一切。」

　　瑪格莉特的擁抱是溫軟的，除卻任何語言，她的香氣讓艾妲安心，她覺得有些鼻酸，眼眶微熱。

　　「我希望讓妳知道，妳在我心中很重要，我愛妳。」

　　她收緊了手臂，將瑪格莉特圈入懷中，鼻尖埋入瑪格莉特的髮絲輕輕蹭著。

　　那是一個彷彿時間都停滯的擁抱，她逐漸可以感覺到，瑪格莉特埋在肩窩的溫熱呼吸，她心臟跳動的鼓盪，她胸部靠在身上的柔軟，逐漸催化了些什麼情緒。

　　瑪格莉特先鬆開了懷抱，除卻語言的回應，讓艾妲的眼神隱含一些不確定和擔憂。

　　瑪格莉特指腹撫上艾妲側臉，艾妲伸手握住了，她看著瑪格莉特，灰藍色的眼眸追著她的珀紅色，像是有一種魔力，噙著許多情感。艾妲離不開那座深潭，意識就要被吸進去，僅能微弱的擠出一絲喉音。
　　「瑪格……妳想跟我說什麼……？」

　　瑪格莉特眼角閃過一絲難耐，她被艾妲熱切的眼神綁住，那像一道咒語，眼底無止盡情感流瀉，讓她快要滅頂。

　　她想說什麼，她能說什麼？艾妲表白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但她無法組織一個很好的回應，她擅長挑釁，卻不擅長坦承。胸口情緒快要滿溢出來，不論是感謝或抱歉，她此刻都說不出口。看著艾妲臉龐，她只想要更加靠近這個令人安心的存在。

　　吻緘封了一切，瑪格莉特含住艾妲的唇，像是要將她納進呼吸裡，嘴唇分開的廝磨很快又貼緊在一起，熱度逐漸上升，瑪格莉特甚至攫住了艾妲的軟舌，腦袋壓近了加深熱切的交纏。

　　艾妲倒坐在大沙發上，這讓兩人得以短暫分開。瑪格莉特腦袋僅剩混濁的熱，燃燒著一種渴望，艾妲眼神衝動而危險，如脫韁野馬拽著她的思緒，她想說什麼，就只剩這句話。

　　「我想要妳……」


　　捧著艾妲雙頰，喘息未歇，動情而急促。

　　熱度吐在艾妲唇邊，引發她低沉呻吟，充滿情慾。

　　後來，兩個人再也不說話，因為也說不出話，任由高張的情緒充滿感官。

　　這場告白，恐怕又將引發一場炙熱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