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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寬容的蛇主准予他們在此地居住,並限制周遭魔物的進犯,讓他們得以繁盛。 祭品的樣式很多,以前用豬隻、牛羊等家畜,但效果不長,三兩個月就要獻祭一次,對於村內的經濟仍是個沉重的負擔,於是祭司開始變著方法試圖迎合牠。 直到他們發現,獻祭人類能讓蛇主滿意,甚至加以給予庇護,要求的次數也減少許多,人祭便被視作為村落奉獻犧牲的結果融入祭祀文化。 即使後來通商通婚,外來人口逐漸進入村中,也無礙於他們維持傳統。 而今大鐘再次響徹。 男人以維護的姿態抱著體格嬌小的年幼女孩,他怒目瞪視著圍繞在周遭的村民,但他們手上的刀刃武器讓他不敢擅動。 「她還是個孩子。」 他啞聲說著,希望這個陳述能勾起哪怕一個人的同情心。 「就算是個孩子,只要她是人,她就得作為祭品上山去。」 領頭的祭司冷聲回應。 「每個家裡都得輪流出人,大家都經歷過,你是外來者可以不算上你,但這家裡既然只剩下這個女孩,那她就得頂上,不論歲數,這是村裡的共識。」 「叔叔......」 女孩害怕的往男人懷裡縮,男人安撫似地收緊手臂。 這是兄長和嫂嫂唯一的孩子,兄長臨死前託孤給他希望他能保護好的家人,他怎麼能答應? 「為了村子的繁榮,這點犧牲是必要的。」 祭司說出結論,他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如果蛇主不滿而降下詛咒,受罪的是全村的人。 女孩在他懷中顫抖的厲害,才五六歲的年紀啊。 男人閉上眼,作出決定。 「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我去。」 女孩驚惶的抓緊他的衣襟,被男人低下頭親吻她額間。 「只是我有個條件,你們要替我照顧她,至少要確保生存飲食。」 「我們也不是非要逼死你們,你去也行,村裡各家會輪流照顧她。」 祭司點頭答應,雖然他無法理解男人正值壯年,又是個外來者,少去女孩應該能更自在的生活,為何要執意守著個拖油瓶。 - 男人換上新趕製的布衣並享用最後一頓餐食。 衣服和平常村裡穿的沒兩樣,可能是給祭品最後的體面,餐食豐盛就像過年,他讓女孩偷偷一起享用,畢竟他沒有把握女孩之後能得到多好的照料。 男人也知道他怪不得這群村人,傳統在他們腦中根深蒂固。 只是他也不打算白白送死。 隔日一早他們便簇擁著他至祭臺,匕首冰冷的鋒刃貼在他腿側,但直到村民們用繩索束縛他並退走,沒有人發現這點。 少去人聲的山林並不靜寂,但無端有些壓抑,男人吐出口長氣,他並不打算逃走,那只會讓村民震怒並拿女孩開刀,他會見到所謂的蛇主,然後──殺了牠。 他要結束這個荒謬的祭祀。 不知過去多久時間,窸窸窣窣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繁茂枝枒的微弱陽光落在溫潤亮澤的白鱗上,纖細的長尾在林葉間翻騰,男人不自主地屏息看著牠逐漸靠近。 而後一隻屬於人類的手從後方按住他脖頸,迫使男人仰頭。 細長的純黑色瞳孔映出他呆愣的臉,來者有一張好看的面容,寬鬆束起的黑髮隨著伏低的姿勢滑落一側,他精實的上身赤裸光潔,腰腹下線條流暢的人魚線卻連著那條白鱗長尾。 牠靠著蛇尾懶洋洋掛在祭臺邊的樹梢,捏著男人脖頸的手掐緊上提,另一手輕柔地碰觸男人眉眼,摸索著向下。 冰涼的、不似人類肌膚觸感的指尖滑過男人挺直的鼻樑,落在抿起的薄唇上。 窒息讓思考變的緩慢而痛苦。 「男人。」 蛇主低沉嘶啞的低語打破平靜,男人像大夢初醒般回神,身體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分岔的舌帶著黏膩舔舐過自己眼球。 「很少有人類可以抵抗威壓。」 牠放開箝制,看著男人坐倒在祭台上大口喘息。 「......蛇主。」 他唸出來者的稱呼,即使在此之前他未曾見過任何圖樣,但光是這詭異的半人半蛇模樣和現身便能壓制的氣勢,再再顯示牠便是祭祀的核心。 「那些人類第一次獻上成年男子當祭品。」 蛇主又一次的伏低上身,以幾乎要貼在男人臉上的親暱距離低語。 危機讓精神像針刺般疼痛,冷汗薄薄一層附在背脊上,微風拂過而有些許冷意,但也讓男人掙脫開精神上的壓制。 他抬眼對視那雙豎瞳,以謹慎又嘲諷的語氣開口。 「他們怕你無聊,今年換換口味。」 「換口味。」 蛇主彎起嘴角呢喃重複。 「想知道我的第一個人類祭品是什麼嗎?」 男人沉默著,天曉得那代的祭司是不是瘋魔了,竟然將人類作為牲畜般獻祭。 「是個乾瘦枯萎的女人,她太過衰老以至於連移動都沒辦法。那年村落的收成並不理想,即使是中壯年人都在挨餓,於是他們想到了減少消耗糧食的累贅又能奉獻祭品的方式。 「看起來口感很差,我把她放生在森林裡,就像那些人類找不到理由但又想做的一樣,那天晚上可熱鬧了。」 「第二個祭品是個瀕死的孩子,丁點大連塞牙縫都做不到,第三個祭品......」 蛇主無視男人越發錯愕的表情,牠倒是無所謂,無論人類是否獻祭,牠都能從山林中獵補充足食糧,死的祭品牠當食物,活著的就作為娛樂,意外讓無趣的漫長時光愉快許多。 「他們利用獻祭淘汰無用的同族,所以看起來健康的你成為祭品的理由是什麼呢?」 「但不論是什麼理由都與我無關。」 蛇主伸手撫摸過男人手臂和胸腹。 「把你放生在山林裡也能從魔獸口中好好逃走吧?扔在山崖裡餓幾天似乎也能撐過去,還是咬碎四肢?唔,難得充滿活力的獵物,就這麼殺了吃掉也太浪費。」 不論是人類之間的惡意還是蛇主那滿不在乎的敘述,都讓男人毛骨悚然。 「總之這個祭品我就收下了。」 男人猝不提防下被壓入冰冷的懷中,蛇主像抱著娃娃一樣環抱著人類,長尾滑動,速度極快的在樹林間遊走。 他掙扎過,被蛇主輕而易舉的壓制,男人並不知道蛇主要帶他去哪,但知道牠並不打算放開這點就夠了。 指尖搭在腿側的匕首上,男人尋覓著時機出手。 - 周圍是比之前更深而濃密的樹林,蛇主的長尾絞在粗壯枝幹上,靠著相近的樹纏繞前進。 速度開始減緩,放棄般安靜的男人似有所覺地抬頭,看見一方靜謐的林間空地。 生在空地邊的古木已經枯萎,唯有枝枒還張牙舞爪地向天空伸去,樹皮被長年摩擦打磨至光滑,蛇主熟門熟路地捲上古木。 因為長時間移動而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 就是現在! 男人倏然抽出匕首,迴身朝牠的右瞳刺去。 「嘶──」 蛇主側開臉閃過近距離的攻擊,在男人尚未反應過來時按著他的手一扭。 喀。 手腕傳來劇烈痛楚,接著是被從古木直接拋下、摔在地面的疼。 「唉呀,不小心就鬆手了。」 牠有些懊惱的低語,毫不在意地湊近痛苦皺眉的男人。 「應該不會就這麼死掉?」 比起高處掉落的暈眩,男人的右手腕紅腫起來,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脫臼了。 他迅速判斷傷勢,雙腿雖然有些擦傷,但要移動還是可行,慣用手受傷讓他戰力下降不少,唯一的武器也被蛇尾打落在遠處。 「不說話?舌頭也傷著了?」 蛇主細長的手指強硬撐開男人唇齒,探進去捏著舌肉按揉。 牠手背上覆著淺色的鱗甲,堅硬光滑讓男人無從咬下,他嘗試用完好的左手抵抗,卻被蛇主空閒的尾巴和右手壓制在一起。 「唔唔——」 男人被迫張著口,唾液從嘴角邊流淌滴落,攪動的指間也有銀絲沾連著。 「剛剛抱著的時候就覺得了,你真溫暖呢。」 作為變溫類種族,即使不會因失溫而死,總歸還是喜歡溫暖的,不然也不會把撐天的古木當作居所,在上頭懶洋洋地曬太陽。 「是因為疼痛?皮膚都冰冷出汗了......不過嘴裡的溫度還是很舒服,被你含著的手指已經開始暖和起來。」 蛇主抽出手指,看著男人迅速側頭在肩袖上抹去水痕,帶著濕潤的瞪視眼神毫無威脅力。 牠找到這次祭品帶來娛樂的方式了。 掌心貼著男人臉頰搓揉,捏熱了就湊上去磨蹭,直到熱度下降後又重來一次。 動作並不帶有情色意味,只是單純地在享受溫暖,但隨著男人不配合的撇開臉,蛇主開始向無法大動作的軀幹處挪移。 皮膚上還有淺淺的指印,蛇主用頸側貼合著男人的,皮膚下流動的血液將溫暖源源不斷傳遞過來。布衣領口輕易被撕裂開,與人體迴異的冰冷乾燥讓男人不自主打顫,牠一手掐住男人腰部迫使他緊密貼合自己,另一手探進衣內摸索觸手可及的每吋肌膚。 蛇尾鬆開桎梏的力道,男人迅速抽回手,卻反被警告般一口咬在裸露的肩上,血珠從傷口沁出,被分叉的舌舔吮掉。 按住右手腕時男人明顯瑟縮一下。 「很疼嗎?」 關心的語句和牠的行為相反,紅腫發熱的手腕顯然引起蛇主極大的興趣,牠掐弄著受傷的手腕,在男人忍耐不住的痛呼中貼上去磨蹭舔咬。 布衣被扯落在地上,冰涼掌心在結實胸腹來回揉動,柔韌的肌群飽含彈性,隨著男人緊張的喘息起伏,牠如同戀人似地將上身與男人緊緊貼合環抱,下身的蛇尾在男人掙扎時擠入他腿間。 看上去倒像是男人自己用雙腿夾緊般。 雖然獵物充滿活力的掙扎能很好引起興致,但對於現階段只想探索溫暖的蛇主來說,要一直浪費時間反覆壓制反而麻煩。 扣住男人撐在胸口試圖製造距離的左手向後彎折,蛇主張口含住他細膩的頸側。 皮膚輕易被劃開,微彎中空的牙刺入血管,男人吃痛而更加大力的抵抗,但隨著被緊扣住限制行動和毒液發揮作用,他的動作逐漸虛軟無力。 蛇主鬆開口,看著男人微仰著頭靠在牠懷中,神情恍惚。 「乖巧多了。」 牠滿意地按著男人下顎,讓他張口容納牠帶著腥味的舌尖。 兩人唇齒緊貼像在互相吞食,作為主控方的蛇主捲上軟舌輕扯磨蹭,又按壓住繼續向內探索,而越往喉嚨深處越發暖和。 嘖嘖水聲和喘息從細縫間流瀉,但更多的是男人被長舌撐開食道而無法呼吸的悶哼。 與吞吃帶著溫度的血肉不同,男人口腔溫暖濕潤,讓牠一而再的反覆流連。 男人股間貼合蛇主下腹,雙腿夾著蛇尾,薰人的暖意讓蛇主懶洋洋地磨蹭,這樣緩慢親密的行為帶動男人,他茫然地邊承受親吻邊跟著扭腰,直到半勃的性器讓布褲鼓起小丘。 情動中的男人暖的像要化了,汗濕的皮膚熱燙著,將蛇主與他貼合處熨成一片溫涼。 牠將男人放倒在柔軟草地後又一次欺身而上,唇舌從眼尾至唇角、從喉結到鎖骨一點一點舔吮,每一吋肌膚都濕漉漉的,或著留下粉色牙印。 乳尖被微涼的舌觸碰讓男人忍不住呻吟出聲,恍惚間仍覺得羞恥,於是又咬著完好的左手指節忍耐。情慾持續蒸騰,蛇主食髓知味地對著乳暈處啃咬,逼出一串細碎的泣音。 布褲被褪至膝窩,失去遮掩的肉根夾在腹部間的空隙隨著磨蹭沁出液體,蛇腹的鱗片刮刺過細肉,疼痛和快感交織拉扯著男人沉淪。 藏在鱗片縫隙中的蛇莖逐漸探出,和男人的磨蹭在一起,獸與人的體型差異分明,男人挺翹的性器只及牠堪堪一半。 蛇主拉著男人左手放在蛇莖上,活到這個歲數多少有自瀆的經驗,即使不是慣用手,男人仍勉強將獸根和性器收攏,不熟練的上下套弄。 蛇主摩挲男人因為低頭專注而呈現漂亮曲線的後頸,看著他賣力的取悅自己。 「哈啊......哈啊......」 男人大口喘息著,汗水滑過下顎,落在胸口的牙印上。即使他努力安撫,蛇莖只是相較開始時硬挺,毫無吐精跡象。 最後是他先忍耐不住地繃緊身體,性器收縮著射出濁液。 射精後的餘韻讓男人鬆懈下來,也錯過蛇主從漆黑逐漸過渡成紫紅的雙瞳。 蛇主將男人翻過身改為趴姿,一手掐著腰腹迫使他下身翹起,一手掰開臀肉。 冰涼手指按入乾澀的穴口。 「你這裡好熱。」 比身體任何地方都要熱燙。 狹窄腸道不曾被入侵過,反射性緊繃的肌肉讓這樣程度的探索都帶著疼痛和異物感,男人想向前躲,被蛇主掐著腰窩按回繼續摸索,直到進入至今不曾想過的深度。 「嗯嗯——」 男人突然顫抖著發出高亢變調的呻吟。 「這裡?」 蛇主反覆按壓剛剛刮搔過的區域,就著男人時輕時重的呻吟一點一點修正出敏感處的位置。 情動下的男人體溫會升高些許,變成蛇主偏愛的、陽光久照後的熱度。 為此,牠也不吝於給予男人些許快樂。 有什麼在磨蹭著他。 在溺亡般的快感浪潮下仍潛意識感到怪異,男人作為雄性未曾被壓在身下,但現狀讓他茫然的試圖扭轉身體,碰觸在臀縫上來回的冰涼肉刃。 蛇主按著他的手一起摩蹭蛇莖。 男人被壓著內外反覆撩撥,性器又顫顫挺起,未曾有過的刺激讓他哆嗦著身體,腰卻誠實地隨著蛇主的動作向後磨蹭。 細長的手指抽離出來。 突如其來的空虛讓男人下意識的扭腰,甚至自己主動拉開臀瓣邀請似地露出微微開合的穴口。 「好孩子。」 蛇主低沉的笑著。 有什麼重新抵上那處,但只淺淺進入一小部分男人便察覺不對。 太大了。 比手指不知粗壯多少。 「乖。」 掐在腰窩上的手迫使他繼續向後坐,逐漸撕裂身體的痛楚讓男人猛烈搖頭抗拒,但粗壯的肉根仍毫無憐憫地緩緩挺入,直到吃力吞納的穴口撐至泛白。 血液從迸裂傷口溢出,徒勞地提供腸道些許潤滑,但男人越是因為疼痛緊繃收縮,被強硬碾開的腸道越發因此疼痛。 「不、嗯呃......」 即使向前爬去也會被掐著腰壓回,血沾染下身和蛇腹,暗紅落在白尾上相當惹眼,腥味卻刺激著蛇主更加興奮。 「裡面真溫暖。」 牠彷彿戀人般靠在男人背脊上低語。 男人剛開始還能痛苦呻吟,後來只能瑟縮著身體強撐著承受,當蛇莖完整沒入時下身已經血肉模糊。 男人腹部鼓起,頂至深處讓內臟不得不推擠成一團,臟腑被迫移動的劇烈疼痛導致耳鳴。他張著口無聲哀號,生理淚水和淌出的唾液混合落在地上。 「啊、啊啊......」 收緊的左手將草皮劃出爪痕,右手指尖顫抖,即使脫臼仍試圖想抓住什麼讓自己掙脫後方的桎梏。 而無視反抗的蛇主只是微仰著脖頸舒適喟嘆。 「好暖......好舒服啊......」 蛇主隨之開始的抽插將痛苦帶往新的高度。 柔韌粗長的蛇莖一次次碾壓過撕裂的傷處,推擠血液湧出作為潤滑,溫暖幽深的腸道相當舒適,緊緊裹咬住牠不放。 「好、疼......出去......嗚咕......」 男人哀求著,掙扎著,哭著。 然而無用。 疼至幾乎麻痹的身體只能隨著粗暴的入侵晃動顫抖。 蛇主按住男人腰窩控制著向自己方向壓,依然故我的抽動享受血液和甬道的溫熱。 直到脫力的男人氣若游絲時才頂至深處,將醞釀已久的精水射入其中。 「呃、嗬呃......」 冰涼黏稠的液體沖刷過腸壁,直到最後一滴都灌入內裡才緩緩抽出蛇莖,鬆開男人掐出明顯指印的腰。 下身失去知覺的男人哆嗦著癱軟在地,盡興的蛇主翻過他,湊上前親暱舔拭咬出血的唇。 那雙紫紅色的瞳孔倒映著男人狼狽昏厥的模樣。 血水和精液的混合物從無法合攏的後穴淌出,在下身草地匯聚成一汪,蛇主環抱著男人,感覺懷裡的溫度低了許多,皮膚也變得蒼白冷涼。 放著不管的話,大概沒多久就會死吧。 但是牠才剛品嚐過男人體內的舒適,還沒享受過幾回,就這麼死掉有些浪費啊。 - 淡薄的血腥和草藥香混合成不甚協調的氣味。 岩石構成的穹頂中央有顆散發朦朧光亮的球珠,男人盯著看好一會,才終於回神閉上發痠的眼睛。右手腕被重新接上只餘少許鈍痛,腰部以下仍癱軟無力,身體溫度偏高,動作太大會有暈眩感。 男人停頓休息幾分鐘後才勉強撐起身體,視線投向不遠處的水池。 他想洗臉,也想確認身體深處傳來的不適,但嘗試幾次扶牆站起都以失敗告終,最後是咬牙艱難地用手撐地,緩慢挪動著爬行過去。 像蛇一樣。 蛇主的臉從腦海中晃過,男人一時動作不穩摔進池中。 幸好是個淺池,他嗆幾口水後靠著池畔扶正身體,漂浮在水裡的翠綠植株隨著水波推遠。 男人掬起水擦臉提振精神,接著才讓身體下滑調整姿勢,手壓在膝上彎折張開無力雙腿,低伏的性器撥開靠在一旁,露出其後紅腫脹痛處。 他深呼吸幾次做好心理建設後才謹慎地壓入指尖,過度使用的軟肉稍微碰觸便又痠又疼,但沒有記憶中那樣撕心裂肺般痛苦。 男人小心翼翼撥弄內裡能碰觸到的、任何瘋狂後的殘餘物,偶爾指甲刮過敏感處時會哆嗦著停下,忍耐過麻癢後繼續清理。 池水一點一點帶出凝固的白絮和血塊,直到摸不著什麼異物後才抽出手指,就著相對乾淨的上層池水洗手。 「可算清醒了?」 蛇主無聲無息站在男人身後,不知從何時開始盯著他。 男人慌亂地試圖遮掩身體,行動不便的腿經不起大動作,差點又滑進池水中。 這次一雙手即時撈住他。 身體騰空,毫無抵抗能力的男人像娃娃似的被蛇主攏在臂彎裡。 「泡了三天的藥泉,總算有點用處。」 冰涼手指捏著男人唇瓣翻看,那裡原來被胡亂咬出牙印,如今卻是完好飽滿。 掙扎時刨抓地面而血淋淋的指尖也癒合了,和摔落造成的擦傷一起消失無蹤。 唯獨能證明那場殘暴交媾的只有無力的雙腿和仍紅腫痠疼的後穴。 「我還想著既然你遲遲不醒,不如把那群人類的眼珠子挖出來給你刺著玩?」 「不、不行!」 男人臉色蒼白,急切地按住蛇主正揉捏他頰肉的手指。 「襲擊是我個人的決定,與村子毫無關係。」 「他們既然獻祭你,便得將你讓我滿意與否這事考量進去,而這幾天我可無聊了......嗯?」 昂起的尾音讓男人想起牠邊喟嘆邊在體內大力頂撞的畫面,他瑟縮身體,復又強作鎮定地低下頭顱。 他必須為自己所做的負責。 「我願意做任何事情贖罪,只求您放過村子。」 蛇主勾起玩味笑容,被男人抓在手裡的手指輕點他手背。 「求我。」 「......什麼?」 「你打算怎麼求我?」 男人按著蛇主肩膀從牠臂彎間掙開。 失去支撐讓他順著重力摔跪在地上,膝蓋骨和岩地撞擊發出悶響,他吃痛低哼,雙手撐著地面勉強維持住姿勢。 屈膝,下跪。 男人低微地垂首示弱。 「我任憑您處置。」 蛇主居高臨下看著艱難維持平衡的男人。 一聲輕笑後,指骨分明的手伸至男人眼前。 「舔。」 牠言簡意賅的下達指令。 男人下意識地伸手,剛要握住牠,蛇主卻收回去,他為了平衡放下手時又重新伸在面前。 反覆幾次後男人終於理解,他喉頭滾動像在猶豫,最後顫顫著伸出一小節舌尖碰觸牠食指。 一觸即分,男人後撤的同時盯著自然垂下的微彎手指。 這次蛇主沒有收回。 他嚥嚥口水,再次湊近。 從指甲縫順著指腹弧線至指節,舌面被指尖按著像之前蛇主玩弄口腔時一樣,但這次是自己控制著去舔捲。 舌由下而上繞著手指畫圈,來回摩挲指側,男人邊嘗試著各種舔拭方向邊抬眼向上觀察,沒有被拒絕,幾次後逐漸熟練的男人便專注於眼前手指,盡可能張口讓指腹順著舌滑入深處,直到要頂上喉頭前停下,軟舌抵著讓手指碰到上顎,又接著轉至上方用舌壓住並前後挪動頭部摩擦。 來不及吞嚥分泌出的唾液,男人下意識閉上嘴防止它流出。 而手指順著被他含入口中。 做錯了。 男人身體僵硬,腦內瞬間閃過無數想法,他小心的吐出手指,眼神向上試著從蛇主的表情找出些蛛絲馬跡。 而蛇只是靜靜看著他。 含著是可以被允許的嗎? 男人得到模糊的想法,無法伸手觸碰讓他只能一根根手指分著舔弄,從食指和中指間舔過指縫,重複前面摸索來的方式含入中指。 不同長短的手指讓他吃了苦頭,長怕觸碰到喉頭反嘔,有時又必須盡可能伸長脖頸才能完整含舔。 直到五指濕漉漉的,男人才喘氣停下,暗自放鬆痠疼的舌。 蛇主活動著享受完服務的手指,慢條斯理的開口。 「你是我的祭品,本就是任我處置。」 男人一臉錯愕的對上那雙漆黑眼瞳。 「我......」 牠捲起男人扔回池中,在他掙扎的同時也滑入池水,長尾彎曲翻騰,最後斜靠在池畔邊上,偏著頭注視他。 「試著取悅我吧,人類。」 牠勾動手指 。 「爬過來。」 即使他確實難以行走,甚至一開始也是爬行至池邊,但獨自一人和被命令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男人屈辱僵硬的挪移,用手撐著池底一點一點靠近。 蛇尾穿過他腿間縫隙撐起男人身體,讓他能依靠著爬行,男人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或許是嘲諷,或嫌棄他動作太慢? 他不敢多想,只能繼續動作。 蛇主為男人順從攀附在自己尾上爬行的姿態感到隱秘愉悅,男人疼痛的低喘,不經意間流露的反抗,舔拭時羞恥脹紅的臉頰,還有小心翼翼討好自己的眼神都刺激著牠久未波瀾的神經。 相當有趣。 還溫暖,比之前碰到的那些只會發抖哭嚎的祭品都要引起牠注意。 男人撐著身體停在蛇主下腹處,他不敢再向前,像是他主動投懷送抱,但他也不知道這是否違抗命令,從而有些無措。 而下一道指令輕柔地來臨。 「把它們舔出來。」 鱗片間的腔口開啟縫隙,長而粗壯的蛇莖些微探出頭,在男人注視下蠢蠢欲動。 蛇主沒有出聲打斷男人的猶豫。 牠邊欣賞男人在做與不做之間無用掙扎的表情,邊將手插入男人髮間輕撫。 男人總得聽話的。 蛇莖大半還藏在腔室內,只濕淋淋的探出一小截柱身,前端冠頭是微彎的肉勾,男人伏低上身,幾次張口又退縮回去。 性事大半是恍惚中度過的,而唯一清醒時便是被蛇主殘暴侵入的時候,現在面對曾給予自己極端痛楚的器物,男人克服不了恐懼用唇舌去碰觸。 他想用手握住好讓自己有點勇氣,像是桎梏它別在舔吮時活動,但方才的經驗讓他不敢施行。 他必須得做些什麼,在牠失去耐性之前。 鼻尖先碰上了。 濕潤柔韌的觸感從接觸的那點傳來,帶著蛇主一貫冷涼的溫度。男人微微偏頭,用頰肉貼合著那處輕蹭。 蛇莖沉沉垂落,他能感受到它正輕微抽動,於是男人閉上眼,交錯著上下輕緩磨蹭。擦過耳邊時聽到鼓動,臉頰沾染至濡濕黏稠,已有部分貼上脖頸的細肉,甚至長至鎖骨上點晃著。 他停頓下來。 「怎麼不繼續了?」 蛇主柔聲詢問,在髮間穿梭的手仍一下一下的梳理著。 然而呈現Y字探出的兩條龐然巨物和溫柔語氣完全不搭嘎。 男人想撐起身體退開,被蛇主抓著頭髮扯回壓在兩條蛇莖岔開處。 「不是讓你舔出來嗎?」 牠用如戀人般甜蜜的語調說著。 「不想做不如別做,一起去村子玩吧?像是殺一個人舔一下的遊戲?」 「還是你喜歡在村民面前被操?別擔心,我會把他們眼珠都挖出來,他們看不見你是誰的,嗯?」 「不、請不要對村人下手......我會做的,我會做的......」 男人臉色發白的哀求,感覺拉扯頭髮的力道減弱,他慌亂地張口舔起其中一側蛇莖,手握上另一側上下撫弄。 啜吻的力道因為情緒不穩而沒輕沒重,太過用力時髮根會被拉扯警告,太輕時則會被用力按在上面磨蹭,男人努力調整至適當程度,賣力舔拭著。 然而只是這樣並不夠。 「含進去。」 蛇主懶洋洋地撐著頭,看著身下男人聽話的、顫抖著張開口含入前端。 「哈啊......」 被溫暖口腔包覆的感覺極佳,蛇主舒適地喟嘆,微笑看著男人皺眉吞舔,舌在有限的空間抵著精孔打轉討好,又盡可能摩挲過整個冠部,和肉刺觸碰糾纏。 「再含進去一點。」 男人乖巧的向前推進一些,然而太長了,蛇莖頂在喉嚨不前不後的位置,他乾咳著退出一點,又吃力的含吞回去,就這樣來回反覆著吞吐蛇莖,同時握著的手以相反頻率上下套弄。 「看來還是不懂呢......沒關係。」 鱗尾撐起,蛇主微彎著上身掐住男人後頸,看著他含著蛇莖瞪大雙眼。 一直平靜著的腰腹開始律動起來。 「咕唔、嗚!」 蛇莖大力挺入喉嚨深處,男人眼眶泛紅,吃力的承受撞擊,肉刺刮過喉口引起生理本能收縮,但除了讓圈著的肉柱更興奮脹大外毫無幫助。 喉嚨被完全佔據,無法吞嚥的唾液隨著柱身流出,弄得下顎濕淋淋的。 「好緊、真舒服啊。」 男人氣管被壓迫而無法呼吸,又隨著蛇莖退出而勉強吸入少許氧氣,舌被壓在下方作為提供摩擦快感的用具。 男人手中的蛇莖因為挺動而滑溜難抓,顧不上繼續套弄,他只能虛圈著手,讓它從磨蹭掌心中得到些許快感。 蛇主指尖拂過男人眼尾抹掉水珠,然而男人很快因為窒息和乾嘔而落下更多淚水。 「想進去。」 從上方傳來低喃。 不是已經在了嗎? 男人試著在機械般的撞擊中理解意思,但在那之前蛇主便鬆開他的後頸,允許他退開喘息。 不管是什麼,男人因為長時間張嘴使頰肉下顎都痠疼難耐,他活動著麻痹的舌,抿起唇盡量放鬆口腔。 「兩邊一起進去。」 「咳、呃......」 以為逃過一劫的男人嗆咳起來,他驚恐搖頭,卻被蛇主捏住下顎打量。 「好像有點小。」 蛇主沒忘記光是單根進出,男人的嘴便已經塞滿的狀況。 但是不要緊。 「我幫你。」 牠愉悅地提議。 喀啦。 被捏住的下顎傳來劇烈疼痛,男人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抓著蛇主掐住自己的手掌,痛的渾身發抖。 「這樣就含得進去了吧。」 不可能,辦不到。 男人想閉上嘴,但脫臼的下顎無法按照自己意思合上,只能看著重新湊到嘴邊的兩根蛇莖拼命搖頭。 「來,張嘴。」 「唔唔、安唔都——」 男人含糊不清的抗拒,但前端還是雙雙塞入,他的雙頰鼓脹,吃力的包攏蛇莖前端,太滿了,肉刺頂到牙根進退不得,脫臼和唇角撕裂的疼痛混雜成一團,逐漸吞噬男人的意識。 對於蛇來說要吞下比自己體型還大的東西並不困難,蛇主理所當然的認為將人類下顎骨脫開也能行。 雖然口腔仍溫暖緊緻,但無法深入,被牙卡著也不舒服。 「果然還是後面更好。」 光是彈性便比口腔強上許多,牠嘆息著退出,隨手捏著下顎復位回去。 男人短促悲鳴,從甦醒時便有些暈眩昏沉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接連折騰,從低燒轉變成高熱。 「怎麼又開始燒了?」 蛇主撫摸癱軟在長尾上的男人,熱度高很舒適,但高熱下的男人卻格外畏寒。 「等著吧。」 牠讓男人靠著岸邊繼續浸泡藥泉後轉身遊走,過不了多久又挾著一身血腥味回來。 手中還倒提著兩隻剝了毛皮,和成人差不多大小的血淋淋生物。 「啊啊......不行......」 男人昏沉間乍見這景象,以為是自己抗拒招來蛇主怒火,顧不得虛弱和嘴角撕裂,他掙扎著起身抱住蛇主長尾磨蹭哀求。 「這不是村民,只是幾隻附近的小魔獸而已。」 蛇主對高燒狀態下的男人意外寬容,牠撈起男人讓他靠在自己臂彎,耐著性子解釋。 「前幾天你燒起來頻頻說冷,於是獵來給你抱著暖和用的。」 即便離死亡不遠,血淋淋的生物仍在喘息。 「不夠熱了就吃掉,一天換個幾次就夠了。」 男人死命搖頭,對於縈繞身上的血腥味來源,他一直以為是受傷留下的,沒想到卻是昏迷期間都抱著血淋淋的魔物。 「乖,不抱著你會冷。」 蛇主試著將男人放在生物間特別留出的空間,但男人緊抱著牠脖頸抗拒。 最初會留下男人不死是出於新鮮感。 能引起蛇主興趣的事物不多,男人的體溫是其中之一,於是牠將人拋進秘境中的藥泉療養,連著幾天來查看狀況,甚至有興致在男人高燒畏寒時抓捕獵物剝皮送給他暖身。 牠耐著性子等待好幾天後總算等到男人清醒,至於男人為了一群無用人類的生命變得乖巧聽話是意外收穫。 想要再次享用男人的體溫,牠的目標僅只如此,甚至連牠都覺得第二或三次後就會膩了,但男人的反應總能帶來新的樂趣,讓牠一而再的試著想逼迫他至極限。 牠沒想過傷還沒好全的男人禁不起折騰,轉眼又虛弱高燒。 牠也沒想過男人明知會冷卻抗拒合理的取暖方式,甚至還為此不願放開牠。 多有趣的選擇,一邊是瀕死而無害的生物,一邊是隨時能致他於死的存在,他為了心理厭惡竟能放棄安全的一邊。 男人帶來的新鮮感還未過去,所以他還不能死。 他也不會死。 唯獨蛇主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忍過下一個無趣的三天──或更長,如果男人身體負擔加重致使昏迷更久的話。 男人抗拒用魔獸取暖,藥泉又有不能久泡的限制,最後火焰開始貪婪灼燒木料時,男人已經陷入沉沉昏睡,安靜平躺在他早先起來的位置。 比起火焰,蛇主更傾向日光久曬的溫暖,只是當牠盯著男人昏迷慘白的側臉,最後還是選擇捲起長尾靠在他身邊躺下。 下次得先讓他養好身體再玩。 牠環抱著人類閉上眼。 - 蛇主的想法難以捉摸。 輕易說出殘忍的提議,逼迫人承受玩弄屈辱,但接著又取出藥泉飲食將養不讓死去。 男人低頭啜著奶白的湯水,蛇主也不催促,把自己纏捲在古木上晒日光。 直到木碗放回桌上牠才懶洋洋地開口。 「飽了?」 他點頭。 「過來。」 於是男人起身走到樹下,讓垂落的長尾環住腰,最後趴入蛇主懷中。 他們一起曬太陽,直到光線減弱男人才被放開回到地面,接受投餵來的晚餐並回山洞休息。 男人表現的溫順聽話,蛇主也不在意他的沉默,每天除了餵食就是掛著曬日光,半點沒有要再動他的意思。 在充足休養下身體好的很快,除了頭幾天走起來還有些搖晃而被蛇主撈著走,男人已經能自己走出山洞,聽著蛇主的指令行動。 他們度過一段空白又流動的日子。 直到這天男人喝完奶湯後沒聽到慣例的招喚,但抬頭仍可見蛇主纏掛在古木上,他站了好一會才確定蛇主沒有要叫他的意思。 這是第一次。 他重新坐回樹下出神,直到風起時,那條白鱗長尾終於垂落下來。 男人下意識起身向前,但剛碰觸便發現不對。 太輕了。 尾鱗在合攏的手中碎裂成片,輕薄的隨風飄去。 男人垂首看著手心殘餘的碎屑呆愣,幾秒後像認知到什麼而退後半步,又抬頭去看那條破碎的尾巴。 光潔有力的臂膀從後方環住他。 「這反應真有趣。」 應當在古木上的蛇從後方偷襲了牠的獵物。 反應。 反應啊。 男人低笑起來,這些日子裡他一直不懂自己為什麼還活著,但現在總算明白蛇主矛盾行為的意義。 只是拿他來取樂罷了。 他猛然轉身,手抵在蛇主胸口將牠推倒在地,整個人騎跨上去。 「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他不熟練的用股間磨蹭蛇主下腹部,眼神決絕。 「我可以了,來吧。」 出乎男人意料的,蛇主只是輕輕揉捏著他腰部。 「身體還沒養好,等之後再說。」 養好?之後? 男人錯愕,被蛇主反過來環抱著起身。 方才之所以會被壓制也不過是想看男人想做什麼而已。 「來吧,有個東西要讓你看看。」 蛇主剛脫去舊皮的蛇尾光亮滑膩,遊走時彷彿帶上銀白的光,牠隨手拉扯下被自己褪在古木上的皮,第一次帶著男人離開林間空地。 行進的速度很快,是向山上去的,男人暈頭轉向的被放下時看見一道源泉,附近還有人工標示的警告牌。 他認得這裡。 村子主要用水的河流源頭,男人許久前曾經和其他村人一起來過,當時是為了每年慣例的確認水質作業。 蛇主將手中的蛇蛻扔入泉中,水流衝擊的力道極強,輕易便捲碎那條舊皮,閃閃發光的鱗片很快便沉沒消失在水底。 接著泉水在陽光下開始散發出晶瑩的亮光。 男人看向蛇主,他不明白這麼做的意義,唯獨一點他能感受出來。 泉水中的靈氣更強了。 扔完便沒打算看結果的蛇主又拿出一條綴著銀白鱗片的紗衣,這次不是扔入水中,而是披在男人身上。 「......這是什麼?」 「我的舊鱗做的紗衣,接下來要去村莊周圍,你也不想這樣被人看見吧。」 「村莊?你想做什麼?」 男人對這類話題向來敏感,但蛇主這次並沒有說出威脅的話語。 相反的,牠露出見面以來最溫和的微笑 「你不想親眼看看嗎?所謂的庇護啊。」 - 炊煙,莊稼,人聲。 男人站在山林與村落接壤的邊陲矮林間,對著村子的方向發愣。 好像剛離開這裡般熟悉,好像離開很久般陌生。 「不走走嗎?」 蛇主抱著手站在他身後的陰影裡。 男人點頭又搖頭,自己也搞不清楚想做什麼,最後帶著蛇主沿著村子邊緣的小路走。 「我離開的時候,這裡還沒有這些欄柵。」 他摸著防禦用的木刺牆,又接著往前走。 「這裡住著很會養牛羊的大哥,那時候有頭懷孕的牛,脾氣很凶,但產出的奶水特別香甜......應該是那隻?看來快生了呢。」 蛇主瞥了眼那頭笨重的牛隻,又靜靜地跟著男人繼續走著。 「娜恩——我姪女的好朋友家在這邊,我有時候工作晚了,就先讓她借住在這邊,隔天早上再來帶她回家......現在是上工時間,他們大概不在家。」 就算在家,也不可能去拜訪的。 他要怎麼解釋身為祭品卻完好回到村莊的事情? 他也無法解釋跟著他的蛇主身份。 男人情緒有些低落下來。 幾個面生孩子朝他們的方向跑來,男人腳步頓住緊張地回頭要讓牠藏起來,卻被蛇主一把拉開。 「抱歉抱歉——」 孩子們看差點撞到人,趕忙連聲道歉著,又歡快的跑開玩耍。 「你......」 拉著他的黑髮男子和蛇主長得很像,唯獨那條長尾變成長腿,蛇類的豎瞳也變成人類般圓潤的瞳孔,唯一看得出身分的只有頰邊和脖頸上的細密白鱗,但不仔細看不會注意到。 「走吧,就在前面了。」 蛇主反過來領著他向前,男人遲疑地看向相反方向的孤獨木屋,裡面昏暗著,屋主並不在家。 他轉身跟上蛇主。 他們來到繞著村子的河流邊,再過去就是森林,兩者相交的邊界處隱約有朦朧光亮,光向上延伸將整個村子包裹起來。 幾個灰點飄來,在穿過光壁時消失無蹤。 男人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但隨後又看到新的灰點從空氣中像水滴凝結一樣形成。 「那些灰點是什麼?」 「只是些髒東西。」 蛇主平淡地回答。 「會導致負面狀態,人碰到的話大概會情緒不穩或容易生病,魔獸則會相對狂暴,隨著碰到的多寡反應不同,不過生物一般發現不了這個,你也是因為穿著鱗衣才能看見。」 牠看著灰點匯聚著向這裡飄來,男人沒有發現。 他周遭沒有庇護,的確是容易被感染的目標。 但是男人是牠的祭品。 「這裡的土地會自然聚集這些髒物,本來就不適合居住,當時人類沒地方去才向我請求以供奉換取居地和庇護。」 蛇主隨手揮動,天生相剋的能力讓灰點輕易潰散消失。 「如果祭品不錯,我自然願意多費點力氣來加強庇護,如果祭品不行,庇護也不會完全消失,只是力量少相對會薄弱些,無法完全阻擋髒東西進去。」 這就是所謂蛇主的憤怒,人類家畜被灰點感染的機率上升,自然會有異常和災禍。 「所以奉獻祭品是無法停止的。」 男人得出結論,他曾經妄圖過阻止這看似無謂的文化,但原來最後需要這獻祭行為的不是蛇主,而是人類。 只要村子還在這邊的一天,他們就需要蛇主的庇護。 化作人身的蛇瞇起眼,敏感察覺到男人態度軟化下來。 「也不是無法停止。」 牠撫摸著男人眼尾臉頰,微笑著拋出誘餌。 「如果你永遠待在我身邊,你將會是最後的祭品。」 待在蛇主身邊等於男人必須接受牠、取悅牠,奉上肉體和精神雌伏身下。 男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離開這片山林土地。 「你剛剛看到的孩子不會有人必須犧牲或面對家人被帶走,他們可以正常的面對生老病死。」 「村子裡有人類剛新婚吧,但他們之一也可能是下一個輪到的祭品,真可憐呢。」 「或是那些老人,他們看得到自己孫子出世嗎?離開這裡去外面經商的孩子回到老家,發現老父親或母親被當作祭品,見不到最後一面。」 「為什麼......是我?」 男人動搖了。 事實的衝擊讓他有些茫然無措,而蛇主的蠱惑一字一句的鑽入耳中。 他本來就是無法逃脫的祭品,在村人看來已經死亡,就算再答應蛇主永遠待著的條件也只是和之前同樣狀況而已。 這對蛇主來說沒有任何利益。 「要說為什麼的話,比起這些人類,我對你的反應和體溫更感興趣呢。」 蛇主想要的始終如一。 - 他們安靜走在回程山路上。 這是男人要求的,他想走一段路來思考,蛇主也不逼他,只是不前不後跟在他身後同行。 村子已經在遙遠的後方。 而他們在森林裡意外遇到獵人打扮的少女。 「喂,這裡很危險。」 少女手裡倒提著小刀,背後還有弩箭,即使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著卻是熟練精悍的老手。 「雖然魔獸進犯的頻率下降很多,但是沒有攜帶武器的話還是很容易被抓走的。」 「是......的。」 她還帶著些許稚嫩的臉龐,隱約能看出幼年時的模樣。 男人從看見村子就覺得奇怪了。 他才離開幾天,怎麼會村子外圍就能建起圍柵,看上去還使用許久,邊角都毛刺斑駁。 那隻懷孕的牛花色也和記憶裡不同。 玩耍的孩子們看上去都認不得了,明明是和娜恩同歲的孩子們,怎麼都該見過的。 「先生?」 少女有些遲疑,眼前陌生的男人看著情緒不太穩定。 「您還好嗎?這裡下去不遠就是村子了,如果迷路的話我帶你走吧?」 「不用了。」 男人搖頭,他的目光落在女孩看著半新不舊卻材質良好的衣著,和肩上串起的山雞和野兔。 「你過的似乎不錯。」 女孩點頭,露出有些小驕傲的笑容。 「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只要獵到充足的食物便能過活,而且我技巧不錯,五年前就不用再四處和村裡蹭飯,現在是村裡數一數二的獵手。」 「這樣啊——很厲害呢,真厲害......」 男人語無倫次的稱讚讓氣氛有些尷尬,女孩腳尖點著地面摩擦,猶豫著提議。 「真的不用帶您下山嗎?要不要去我家休息?很近的。」 「不了,沒關係......我、我很好。」 男人搖頭,像在宣告什麼般強調,之後他拉著身後一直沒說話的同伴,笑著與她道別。 看著相偕離開的男人,女孩突然遠遠地大喊起來。 「先生,我的名字是娜恩,如果您到村子裡來,可以到邊緣那的屋子找我,整個村子只有我家是單棟的木屋,很好找的。」 「我明白的。」 男人沒有回頭,只是揮手作為聽到的答覆。 女孩的身影逐漸被枝葉遮掩,四周再次安靜下來,男人依然向前漫無目的走著。 沒有蛇主帶領,誰也去不了林間空地,同樣的,沒有蛇主,誰也無法離開那裡。 「不相認嗎?」 「不用了,她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 男人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蛇主。 「你說的,只要我永遠是你的祭品,你就不會要求新的獻祭。」 「——那麼,就這樣吧。」 被恢復蛇身的蛇主捲起奔馳時,男人提出關於時間的疑問。 「秘境裡的時間流速是靜止的,從你踏上那片空地,你的生理就停滯了。」 他得到如此的回覆。 「你永遠都是這副模樣,不管外面過去十年、二十年,都是這樣。」 蛇主愉悅地抱緊懷裡的人類。 這就是永遠的陪伴。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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